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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先皇,浅浅不必日日都活的如此小心谨慎……”

宇文煜的声音低哑,还带着蛊惑,“朕看了,会心疼。”

柳浅浅此刻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几瓣的雪花,这样就可以融化在他的怀里,不必听着他的低喃,心跳都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失控。

“你的兄长对朕说过,你们兄妹此生的愿望便是同你们父母一般……”

宇文煜的声音很低,却又滚烫,融化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浅浅的唇还贴着他的唇,这七个字从他的唇中吐出,又落在她的唇上,仿佛如同隔世一般,有些遥不可及。

宇文煜的话停了下来。

柳浅浅也沉默着。

一时间,雪花一瓣接着一瓣飘落。

九曲桥的横栏上渐渐堆满了白色的雪,将红色的雕栏尽数遮住,还有些落到水里,湮灭的悄无声息。

“朕……注定要辜负……”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柳浅浅纤柔的手臂突然抬起,有些急切。

她肩膀上的毛领大氅因为她的动作,领口松开,缓缓顺着她的后背落到地上,堆积起来的雪承受不住大氅的砸落,纷纷扬扬的向四周散开。

她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都说帝王深情,得之不易,持之更不易。

她从初选开始,就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到他的面前,只为了博一个帝王情深。

可是到头来,她不知道自己捕获了多少帝王真心。

只知道,自己好像栽进去之后,再也没能走出来。

黑色的毛领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飘落的雪花镀上一层白纱。

正如两人乌黑的发丝一般,白色的雪花落下,一片接着一片,将原本乌黑的头发尽数染白。

宇文煜在她吻上自己的第一时间,一双手烫的如烙铁一般,紧紧的环在她的后背上,低头发狠一般嗜咬着她的唇瓣。

缠绵相拥,又吻的滚烫。

谁也没有先放手,谁也没有停下,好像这一吻要到天荒。

宇文煜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他慢慢的舔舐着彼此的唇面,舌尖卷过口腔里的一切,吞入腹中,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任何一处被冷落。

柳浅浅的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被冰雪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在两人被雪花埋没之前,两人喘着气停下了这个吻,唇齿间牵出一根银丝。

柳浅浅的眼里有着水光,她看着宇文煜,率先打破了沉默,“臣妾从前也想过,嫁与皇上代表着什么……”

她脸上的红晕仍在,呼吸还有些急促,“臣妾入了这后宫,今生断无可能再像父母那般,两人携手……”

“记得入宫时,皇上曾问过臣妾可否愿意,其实那时臣妾就想的很清楚了。”

“哪怕是寻常男子都会三妻四妾,又何况是贵为天子的皇上呢?”

“臣妾……”柳浅浅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唇色红润晶莹,话语也是轻如鸿羽,不见悲喜,“臣妾知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已……”

“如今,如此,已是知足了。”

柳浅浅轻轻抬起头,眼眸弯弯,嘴角带着笑意,字字句句尽是真心。

宇文煜听着她的话,眼眸仍旧深邃,眼底更是如龙卷风袭境一般。

他问,“嫁给朕,后悔吗?”

柳浅浅抬头看他,唇间泄出一丝轻笑,灵动极了,她反问,“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后悔?”

宇文煜闻言,眼底的风暴更甚,几乎要将人卷的支离破碎,“知道朕为什么想与你看这场雪吗?”

两人脚边的雪不知不觉堆了起来,久久未动,雪越下越大,甚至已经埋过了鞋底,眼看就要堆到鞋面上。

柳浅浅轻轻摇头。

宇文煜看着她,慢慢的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细细的吮着。

“浅浅,”他呢喃着,“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

……共白头!

柳浅浅整个人宛若冻僵了一般,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唇间细碎的亲吻。

她轻轻把自己埋进宇文煜的怀里,问道,“那我们……算共白头了吗?”

宇文煜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发顶传下来,没有应声,却是否认,“不算。”

柳浅浅的声音也是闷闷的,“为什么不算?”

他回答道,“一场雪罢了。”

柳浅浅心底泛起涟漪,丝丝缕缕,仿佛有些抽疼,她知道宇文煜不是一个随意许诺的人,也不会说一些虚无缥缈的情话。

他总是默默的做了许多事,却只字不提。

只是这一刻,她却希望宇文煜可以骗骗她,可以哄哄她。

起码,她心底会甜一些。

柳浅浅闭上眼睛,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不见喜怒,可是她整个人显而易见的颓了下去,她重复了一遍,“是啊,只是一场雪。”

“只是一场雪罢了……”宇文煜又是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清冷又低沉,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说出了后面的话,“……怎能比得上你我相携白首?”

柳浅浅的手臂在他的腰后收拢,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攥的很紧,连手指都泛了青白的颜色。

宇文煜自然察觉到她的动作,没再说话,只是拥着她的身体,宛若嵌入自己怀中一般。。

纵然两人心底火热,也是融不化地上铺开的白雪的。

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后,温度更是降的飞快,后宫嫔妃们早早的就添上了厚衣服,内务府也拿出了些动物皮毛,做了三件顶好的皮裘。

内务府的公公便带着这三件皮裘,到昭和宫向贵妃娘娘请示。

柳浅浅瞧着,便做了主。

第一件让人送到了昭和宫偏殿,给了大皇子宇文尧。

宇文尧如今大了半岁,比起从前,更加知礼,也更加沉默了,唯有面对柳浅浅的时候,他还愿意说些话。

他收到了这件皮裘,虽然穿在身上有些拖地,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到了正殿,同柳浅浅见礼、道了谢。

第二件送到了祈阳宫,给了苏才人。

后宫的嫔妃都不意外,苏才人早早就登上了婉贵妃的这条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至于第三件,柳浅浅让内务府的宫人送去了萱若宫。

别说后宫的众人有些意外,李昭仪也是再三与内务府的宫人确认,等知道了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她便收下了。

当初秦氏想要断她臂膀,将她身边亲近的婢女打压更换,被柳浅浅阻拦。

这一次李昭仪见到柳浅浅犹疑不定时,也不过是念着柳浅浅当初在颐坤宫相帮的情份,没想到柳浅浅也是立马还了她出言提醒的情份。

真真是谁也不欠着谁的。

冬至过后,便是腊八。

按照宫里的惯例,该是由皇后起头,在御花园里搭上戏台,邀着后宫众人聚在一起,品着腊八粥,一同祭奠祈福,有着新旧交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