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山心里一阵发苦，他算计了各种因素，千算万算漏掉了陈九渊这个最不确定因素。
其实吴青山的伤势都是装出来的，他算计虎族妖圣和子午子，本指望他俩打的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坐收渔利。
谁知道这子午子号称道家天师，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这也就罢了，想不到居然连陈九渊都惊动了。
这人真真如此可怕，江州距离这边可不近呢，他居然能瞬间到达么？吴青山以为只有方寸仙人才有这本事。
“这小子怎么会是我派出去的，我一路追杀他到此，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你下了死手！”子午子一脸愤懑。
虎族妖圣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到底是修成半圣的人物，马上就反应过来可能自己被耍了，都怪自己这暴戾的脾气。
但是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的愚蠢，马上就开始甩锅：“你们都是狡猾的人类，又都是道士，我如何分辨的出，只能一起抓了再说！”
“你那是要抓么，你根本就是要杀我，连盟友之情都不管不顾，白送了你那一城的百姓，妖族果然是喂不熟的狼！”子午子马上反驳。
“金奎才是狼，我是伟大的黑虎老祖！”虎族妖圣纠正道。
“好了，既然误会澄清了就别打嘴仗了，这人是谁？”陈九渊看向吴青山。
“我说我是来林间打柴的，你信么？”吴青山挣扎着起身整理了一下扁担。
陈九渊依旧是那一副给人如沐春风的表情，淡然的看着吴青山。
虽然陈九渊早就听说有吴青山这么一号人物，但是两人还真就不熟，若是换做吴青松估计陈九渊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吧，我坦白，我是守夜人。”吴青山无奈的自报身份。
“江州的守夜人？难怪我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乎子午子和虎族妖圣意料的是，陈九渊听到吴青山的身份后，居然十分客气，甚至有几分忌惮。
“就是来听个墙角而已，没想到居然引来了陈国师，而且今天还能有如此收获，不虚此行!”吴青山摇摇头。
“小子，装神弄鬼什么呢，信不信道爷我一道闪电劈焦了你！”子午子看到吴青山的装模作样，顿时大为光火。
“师弟稍安勿躁。”陈九渊拦住了子午子，依旧微笑着看着吴青山，看的吴青山心里发毛。
“水镜石你听说过吧？”为了缓解陈九渊给的压力，吴青山放出了大招，同时他拿出一块光滑的石头在手里把玩着。
“什么水镜石？”子午子和虎妖一脸茫然，听不懂。
“我既然曾经身为京城靖夜司大乾的守夜人，水镜石当然知道，你又看到了什么？”陈九渊终于动容，脸色开始凝重。
“我看到儒门魁首，人族的骄傲，曾经的国师大人与妖族的肮脏交易，不声不响的就将几十万边城百姓卖给了妖族，不知道天下人，尤其是读书人知道这事以后会如何做想！”
吴青山也微笑着回道。
现场氛围陷入了一阵寂静和压抑，吴青山能看到陈九渊的眉头开始紧皱，他看看子午子，又看看虎妖。
“师兄，管他什么水镜石，我帮你一剑砍了这小子，夺了他的破石头不就好了？”子午子看到陈九渊的表情，作为师弟，他明白陈九渊是真的有点慌了。
“你不懂，水镜石有着声画传输的功能，怕是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中都早已知道。”作为曾经的守夜人大当家，陈九渊对着水镜石再熟悉不过了。
“那......”子午子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虽然朝廷丢失城池也不是一座两座了，但被妖族攻陷跟被自己人送出去他是一回事么？
怕是要不了多久，全大乾的人无论士子大夫，贩夫走卒，都会谴责陈九渊，而他子午子更是成为人人喊打的人奸！
想到这里，子午子的汗水涔涔往下流，他扭头朝着吴青山看去，第一次发现这个被自己杀的像狗一样的人如此可怕！
“师兄，你杀了我吧，到时候就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擅作主张，与妖族勾结的是我一人所为，杀了我以后然后再帮我宰了那小子，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子午子一发狠，居然准备连命都不要了，末了还指了指吴青山。
“嘿嘿，要说这阴险狡诈还是得数你们人类，为了点虚情假意就要自相残杀，虚伪，不过我喜欢！”
虎妖在一旁乐呵呵的看戏，看着陈九渊痛苦的表情，他感觉比自己动手杀人还要爽。
陈九渊比子午子要高半头，他伸出两手拍了拍子午子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的战斗而凌乱的衣服。
“师兄今年也七十多岁了吧，依稀记得七十年前，尚是孩童的你，在山下偶遇被人遗弃在路边襁褓中的我，将我带上山。”
“师傅嫌弃我资质太差，身子骨弱，是你天天软磨硬泡才让师傅收我做徒弟，我们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了我。”
“我离开道门转修儒道，宗门所有人都在谴责我，说我欺师灭祖，唯有你夜里偷取了《道门总纲》送给我，让我不要中断修行。”
“我带人来江州落脚，所有人都希望明哲保身，不要掺和到朝廷的纷争里面，只有你毅然决定带领全宗上下全力支持我，这些情谊我始终不敢忘怀。”
“道门修行，达者为尊，我虽道行先你一步，被你称作师兄，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师兄，是我的兄长！”陈九渊轻轻的述说着。
“别说了，别说了师弟，你虽是我师弟，但我始终将你当做我的亲弟弟看待，师兄今天就做一回主，你杀了我，到时候天下人要骂就来骂我吧！”
听到陈九渊居然还记得这么多事情，子午子顿时百感交集，潸然泪下，为了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后面牙牙学语的师弟，他甘愿赴死！
“师兄还不明白么，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要杀你，是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你跟巧盼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为此哪怕我得罪全天下都在所不惜！”陈九渊说完“呛”得一声拔出太华剑。
“陈九渊你这是作甚！”一旁的虎妖正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陈九渊居然朝着他杀来。
“借虎尊项上头颅一用，替我师兄堵住悠悠众口！”太华剑在陈九渊手中发挥了最大杀伤，恍若一轮烈日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