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我没有在骗你。”
似乎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陈执抓着宋从诫的肩膀试图再解释。
宋从诫别过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他的眼神开始没有了焦距,“陈执,你这样做没有意义。”
陈执伸手掰过宋从诫的脸,让他只能看着自己,“我的喜欢是真的,从前是,现在还是。”
陈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语气,和手上克制、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力道完全相反,是直接又坚定地宣示。
宋从诫根本没有浪费半点力气挣扎,陈执的这一句话就像戳中了他心底的哪一块陈伤,他的眼神因为那些以为不会再痛的伤口而变得清明起来。
宋从诫看着陈执笑了,笑着讽刺道:“陈执,都是成年人了,学会尊重别人有那么难吗?”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
“陈执,我是人,不是玩\/物。”
和刚刚疲惫的人完全两样,宋从诫一连串的质问根本就没有给陈执说话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说完,宋从诫一并甩开了陈执的手。
陈执蹙起眉,他想伸手把人拉住,这种反应是下意识地。
就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了,一位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挡在了宋从诫的身前。
“这位先生,请你出去,这里是私人病房。”进来的人是郁行,他要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身量差不了多少的两个男人,交握在空中的手在较劲。
“郁先生,是误会。”宋从诫眼看着事态有扩大的趋势,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私怨”往别人身上带。
他反应很快地站在两人中间,先是和郁行解释了一下,又对着陈执说:“陈执,放手。”
宋从诫没有亲眼见过陈执打架,就算他后来不被人告知关凛正当年的两次骨折都是陈执打伤的,他也放心不下做派温和的郁行。
郁行看了一眼有些焦急的宋从诫,打算退一步先放手。
但是陈执并不让步,他问宋从诫:“他是谁?”
宋从诫还没有接话,郁行语带警告道:“他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请你离开这里。”
陈执根本不为所动,他冷着脸警告人,“我劝你不要动别的心思。”
直觉告诉陈执,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郁行当然不甘示弱,他无所畏惧地挑衅陈执,“在我这里,你说话不管用。”
剑拔弩张的两人,宋从诫顾不上反常的郁行,他直接上手拉住陈执的手,皱着眉,“陈执,放手,这里是医院,我儿子还在里面!”
宋从诫也不知道这样算哪门子警告,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意外的是本该最没有威慑力的一句话,让陈执放手了。
宋从诫的话刚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医院的林峻又推门进来了。
林峻无视会客区里的怪异气氛,着急地先对着自家老板说:“陈总,安保队那边有新的发现。”
陈执离开之后,宋从诫拒绝了郁行要加派病房安保的提议,他实在不想给人添麻烦了。
“郁先生,对不起,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
宋从诫的抱歉是因为陈执对郁行不礼貌的行为,而谢谢则是对今天所有事情的感谢。
他在上午接完老师的电话之后就马上打电话给陈执,一边打一边着急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正好就遇到了刚到楼下的郁行,后来是郁行开车把他带到了商业中心,还陪着他一起找。
甚至连这家顶级配套的医院也是郁行做的安排。
也许是想让宋从诫轻松一些,郁行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最后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开玩笑的语气却又让人觉得认真:“要是真的想谢谢,还是叫我郁行吧。”
*
宋从诫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裴梦知道宋从诫为什么会对孩子发烧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但是她也看不得人就这样熬垮了,她给刚好过来的付延递了一个眼神。
“宋哥,序序烧也退下来了,吃点东西回去睡一觉吧。”
一旁的付延会意,他把东西放在桌上,“你看看你,黑眼睛跟个鬼似的。”
宋从诫没什么胃口,本来脑子因为缺睡眠还有些迟钝,这下子倒是被付延给念叨醒了。
付延叨叨着,把自己叫专人做好的粥打开,“这里有裴梦你担心什么,她的假我准了。”
宋从诫还没能说什么,付延就换掉了他眼前的饭菜,又继续说:“吃点粥暖暖胃,然后回去收拾一下睡一觉。你再不回去,婆婆那边肯定会起疑的,你也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吧。”
宋从诫没什么力气地接过勺子,点了点头。
付延算是说到了宋从诫的心坎上了,婆婆有裴梦在帮忙照顾,可是他如果一直不出现,那就代表着序序的病没好,老人家确实得担心了。
宋从诫刚推门出去就遇见了走廊上站着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记得祝君,记得他是陈执身边的助理。
“宋先生,陈总昨天有重要的事情回重海了。您有客人我不方便打扰,我是代陈总来了解下序序的病情。”
没想到对方那么直言不讳,宋从诫点了点头,只是轻声回了句,“退烧了,谢谢。”
“宋先生是要去哪里,陈总交代了,您有需要...”
“不用,谢谢。”宋从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完就先行离开了。
被人拒绝在祝君的意料之中,看着宋从诫的背影,他忍不住想起前两天在办公室听到的那句:“陈执!序序他是你的孩子!”
一想到这,祝君又想起了老板昨天回来的时候,递给他的一个装着几根细软头发的透明袋子。
陈执问他,“宋序是我的孩子吗?”
当时接过袋子的祝君脊背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送命题。
他怀疑老板是不是魔怔了,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并不会因为安保队找到了宋序被人剃下来的头发就会有所改变。
就在他还没有想好折中的措辞,陈执又丢给他一个极其荒谬的任务:“给我做一份亲子\/鉴定,加急。”
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这算是祝君的从业生涯里见过最荒谬的事情了,而他的老板一直在不断地刷新他对“荒谬”这个词的认知上限。
祝君刚把汇报情况的信息发出去,就收到了鉴定中心的邮件。
他打开了这份电子版的鉴定结果:
根据陈执与宋序的样本检测结果,经我中心鉴定...确认生物学父子关系。
祝君两眼发黑地倒吸一口气凉气,他先是关掉了邮件App,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一定是看错了,手忽然有点抖地再重新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