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其实被朴方平和李兰英这两位死死盯着，周扬心底也是膈应得厉害。
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是在想办法破局，只不过豫南的问题远远比他此前想象的更加棘手。
但是很显然，此前秘书孙成刚的那一番话确实令他打开了一些思路。
既然不管是洪文胜还是张艳林都不愿意主动出面来揭开这个盖子，那的确说明豫南的问题极背后有可能涉及到了更为庞大的利益集团。
当然。
这个利益集团并不一定是所在的位置让省委省政府都会忌惮，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一些因素令人投鼠忌器。
甚至也不排除洪文胜跟张艳林其实并不知情，仅仅只是出乎对某些干部的保护才选择了这么一种冷处理的态度。
而在豫南这个地方。
既然对方能够把口径控制得这么死死的，那就说明背后的利益集团很可能并不是外来户。
而是跟当初他在赣江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碰到的情况一样，是本地的利益集团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
所以很快周扬就找到红河集团那边，并且果断向张毛毛打听了关于豫南这边的一些情况。
而按照张毛毛所提供的信息，周扬直接就把目标锁定到了豫南省规模最大的本地企业信成集团上面。
从公开的资料来看。
这个信成集团不仅仅自身是整个豫南规模最大的商业巨头。
而且涉及的业务更是遍布住宅开发、商业办公地产、物业管理以及道路桥梁和商业零售等多个行业，公司的年营收额也已经超过了将近200亿。
而在信成集团旗下则有一家控股子公司叫信成地产。
从体量上来讲，这个信成地产其实并不惹眼。
但是关键就在于，这家地产公司不仅仅控制着豫南省城豫州市大量的地产楼盘，而且地产开发的业务范围更是遍布豫南全省。
这一次豫州事故涉事的企业方是一家叫做大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而根据这个大友的股权配置情况来看，最大的股东就是信成地产。
周扬虽然不是什么阴谋论者，但是事情如果真的是这么巧合的话，那说明背后必然会有猫腻。
幸运的是。
张毛毛这个家伙名下的红河集团虽然没有涉及地产行业，但是却正好在豫州这边有熟人了解这一次豫州事故的一些情况。
原本周扬也不过是随口打听了一下，但是张毛毛自然明白既然是需要周扬亲自打听的事情，那肯定是大问题。
于是当即就让人搜集了一些相关的信息，现在这些东西就在红河集团旗下的一个负责人手中。
而且根据张毛毛的推断，这些材料很有可能就是周扬需要的东西。
“有没有用我不确定。”
“但是这些材料涉及到的内容肯定是我们前期的调查接触不到的。”
“现在豫南这边的情况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省委不开口，我看我们就是再这么查下去，恐怕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闻言朴方平跟李兰芳也点了点头。
这一点周扬并没有夸大。
事实就是如此。
整个调查组行动了将近十来天，先后走访了多个政府部门，基层单位以及涉事的公司和居民。
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调查组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口径肯定是早就已经被统一过了，问题就在于他们也没有办法撬开这些人的嘴巴。
最麻烦的是，甚至就连苦主自己都认为这个事情是他们动手在先，随即才把事情闹大了。
而且豫南省委省政府在事发之后虽然第一时间没有采取有力的措施，但是在出现人员伤亡之后，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
不仅仅立即出手果断有力地把涉事企业的责任人控制了起来，而且把举动行动的人员全部都抓起来了。
所以离谱的是。
现在不仅仅没有人主动吐露实情，调查组甚至还听到了一些歌功颂德的声音，认为省委省政府行动有力。
然而在调查组看来，这些人明显就是被推出来顶锅的。
无非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抓不到背后那些人的把柄。
“周主任，你确保这个情况真实有效吗？”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可以马上跟何总请示。”
会议室里。
听到朴方平的话，周扬心底其实是有些不悦的。
这个朴书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强调责任的问题。
作为调查组的组长，看不清眼下的形势也就算了，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要找到突破口，居然还在迟疑不决。
见周扬笑着不说话，朴方平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这位周主任可不是他的下属。
两人行政级别一样，如果不是这个组长的帽子让他有主动的权利，周扬甚至完全可以不用甩他。
一时间朴方平也是陷入了一阵焦灼之中。
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继续犯错。
挣扎了片刻之后，朴方平立马就点了点头道：“那这样，我们分头行动。”
“一方面，你们继续按照原定明天返京的计划作准备。”
“另一方面，我马上跟何副总打电话请示这个新的情况。”
会议室里几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随即就各自行动起来。
而回到客房之后。
周扬也是立马就拨通了秘书孙成刚的电话。
然而令周扬有些纳闷的是，他连续拨打了好几次，孙成刚居然都不接电话。
实际上，
周扬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孙成刚确实碰到了大麻烦。
就在他上出租车后不久，孙成刚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跟踪了，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他当然不会有这种意识。
然而他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结果正如他所料。
自己乘坐的出租车后面，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几乎是紧跟着他从酒店那边一路过来的，而且完全没有分开走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
孙成刚立马就找了一个闹市下车，然后就转身钻进了马路对面的商场里面。
果不其然，躲在商场的一家大卖场里面，孙成刚确实发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神色匆匆地冲了进来，随即就到处找什么。
孙成刚当机立断。
立马就在一家服装店里把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部都换了一遍，然后足足在商场里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这才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商场。
等他赶到周扬提供的那个地址的时候，手机早就已经关机了。
房间里。
周扬等了足足有两个多钟头，这才终于接到孙成刚打回来的电话。
然而孙成刚第一句话立马就让他的脸色为之一变。
“主任，可能有人一直在跟踪我的行动。”
“我判断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调查组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怕是早就被人提前掌握住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在暗中布置了手脚。”
听到孙成刚的这两句话，周扬一颗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脸色更是大变。
尽管他早就知道事情肯定有猫腻。
然而也万万没料到对方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竟然敢派人盯着从上面下来的调查组。
这绝对已经不是单纯的违法问题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行，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
“这样，你现在待在酒店里不要出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房间里。
周扬挂断电话之后立马就点了根烟，脑子里更是思绪如飞。
豫南省委省政府的人靠不住了。
这是周扬的第一反应。
不过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未必是省委省政府的人靠不住，也有可能是省委省政府也被这些人瞒住了。
既然如此的话。
那他就只好来一个将计就计了。
没有任何迟疑，周扬立马就推开房门找到了李兰英和朴方平。
听到周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这两位的脸色同样立马就变得无比难看。
“看来终年打雁，这一次算是被雁啄了眼睛。”
“好一个豫南。”
会议室里。
朴方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另一侧。
李兰英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周主任，既然现在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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