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姐这句话,也算是从某种层面上戳中了苏泽的痛点。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能有一次许愿的机会。
即便是让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苏家复活。
让那些他怀念已久的亲人,从冰冷的黄土中复活。
然而,时至今日他也没能找到这个许愿的方式。
不过,这并不会遏制苏泽前行的步伐。
甚至还会不断催化他向未来的道路持续追寻。
因为他坚信,这所谓的森罗界,有复活的方法。
只是现在的苏泽还并没有找到。
而眼前这些玻璃罐,似乎就在证实苏泽所说的这点。
不过,从渡姐脸上的表情进行分析。
她口中提到的复活,应该并没有实现。
“当初,徐三说有能让我母亲复活的方法。”
“但需要以母亲的至亲血脉为献祭对象。”
“当时,最符合条件的就是我和姐姐。”
“你永远不知道,我们对母亲的爱有多浓烈 。”
“我为了成为献祭对象,付出了我的一切。”
“姐姐也是一样。”
“然而,因为我是徐三的女朋友。”
“他出于私心,所以才选择了我的姐姐。”
“有关那场复活意识,我知晓的并不算多。”
“我只知道,那是西蛮失传已久的秘术。”
“并且,我还曾在老一辈人的嘴里听过这个方法。”
“但最终的效果却并不显着。”
“母亲没有成功复活。”
“甚至连姐姐都因此而死。”
“如果你认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言谈至此,渡姐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凶狠。
似乎是在察觉到了什么让她极度愤怒的事情。
而对方口中的留置,也勾起了苏泽的兴趣。
不过想要听到之后的内容,要等到渡姐情绪稳定。
否则,在这种状态下讲述。
苏泽不敢保证渡姐的精神会有所转变。
大约半小时后,渡姐的解释这才缓缓出现。
“那次的事情,没让我母亲活过来。”
“但是,村子的乱葬岗却发生了变化。”
“我曾亲眼看到,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渡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苏泽有些不耐烦。
的确,有些性格直爽的人,就是很厌烦这种说话方式。
然而,对方却顺手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照片。
似是想要借此来强调自己所说言谈的真实性。
在照片中出现的,是一个变黑黑夜笼罩的乱葬岗。
并且,苏泽还能看到有东西从坟包中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手,并且,还有干瘪的肉粘连在骨骼上。
对方似是想要挣脱,然而,最终的结局苏泽并未看到。
“看见了吧,这上面的东西就是我说的。”
“而且,不止有这一个乱葬岗是这样。”
“基本上所有埋葬死人的地方都是如此。”
“所以,我觉得,徐三的复活意识可能有问题。”
“那么剩下的,听我慢慢和你说...”
多年前的深夜,一个僻静的房子内。
渡姐正静静的站在玻璃缸前,看着正在执行的仪式。
对她来说,这个仪式的意义极为重大。
因为她要用一个亲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亲人。
其实她根本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
但只要能换回自己的亲人。
即便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尝试。
然而最终的效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
母亲的棺材没有任何的动静。
并且被浸泡在也体内的姐姐也失去了生命迹象。
突然间再度失去至亲的渡姐,陷入了麻木。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信心满满的徐三。
随之而来的,是渡姐近乎疯狂的撕扯。
她发疯似的掐住对方的脖子,并肆意的咒骂。
然而,即便如此,逝者西去的结局也无法更改。
沮丧的渡姐把徐三连打带骂的赶出了西蛮。
随后,她独自带着姐姐的尸体想要进行掩埋。
然而就在当晚,渡姐却看到,乱葬岗有东西往外爬。
渡姐很清楚那是尸体,甚至还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对方从黄土中爬出来的行为,却超出渡姐预料。
非但如此,周边几个乱葬岗的坟包,也相继有了动静。
直至当夜凌晨两点,整个乱葬岗几乎全都乱套了。
不计其数的尸体从土中爬出,并统一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看他们的行动轨迹,渡姐认为他们似乎是有目的的。
他们未曾发现渡姐,完全是因为爬到了树上。
并用随身携带的尸油暂时覆盖了自己身上的气息。
身为巫蛊大家,渡姐经常会用到尸油来养蛊虫。
甚至她还曾亲手缔造过能死而复生的僵尸。
但那仅仅只是僵尸,完全没有其他的任何价值。
冰冷无情的尸体,是无法弥补渡姐内心的空缺的。
也正因如此,渡姐才会想要让徐三帮忙复活自己的母亲。
渡姐记得这些外出行进的尸体,是在鸡鸣前几分钟返回的。
并且,在尸体的手中,还捏着七八只附近村子养殖的牲畜。
这些牲畜都没有了生命迹象,每只脖子都沾满鲜血。
而那些尸体,则乖乖的回到各自的土堆中,静静躺好。
等到太阳升起后,乱葬岗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
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
有关这个事情,渡姐最终将之告诉了她的父亲。
当时还未接触层面穿梭知识的父亲,还是很英明的。
但对于渡姐做的傻事,父亲的反应是是暴跳如雷。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竟会做出以命换命的愚蠢事。
“你好歹也是巫蛊一族。”
“难道连这点事情都不清楚吗?”
“如果真的能以命换命!”
“岂不是很多的大家族都去做了。”
“那些陨落的天才和强者。”
“如果被召唤回来,世界都将动容。”
“所以,如果有这种方法,他们早用了。”
“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真的是太愚蠢了。”
父亲呵斥了渡姐几句,随之便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双眸静静的凝视着桌子,许久都未曾说话。
“你看到的那个画面。”
“最近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特别是山寨里的这些人。”
“对他们来说,这东西就是噩梦。”
“一旦在人群中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咱们也会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说话的同时,对方从口袋里拿了一包黑色的药粉。
仅仅只是取出,渡姐就闻到了特别刺鼻的气味。
而对于这个气味,渡姐其实非常的熟悉。
“爸,你拿这蜕尸粉要干什么?”
“你不会是想要把尸体全都焚化吧?”
当渡姐看到父亲点头的举动后,她沉默了。
在她的眼中蕴含着泪珠,眼框也变的红润了。
因为她很清楚,在那些尸体中有她的母亲。
犹豫特殊的地域风俗的问题。
他们这里的人在死后,都不得私自下葬。
要全部掩埋到山寨东头的乱葬岗内。
具体是因为什么,渡姐也并不是很清楚。
总之她一直在乖乖的延续着村子里的习俗。
从最开始的爷爷,到后来的母亲。
再到昨晚的姐姐!
渡姐根本没曾想过将他们埋在自家。
然而,当其听到要焚化后。
渡姐真的有些按耐不住压抑的情绪了。
“爸,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妈的尸体也在乱葬岗!”
“你一旦焚化,妈的尸体也会受到影响。”
“你难道不想让妈复活了吗?”
“你不是每天都在想着这件事嘛?”
“可一旦妈的尸体没了,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爸,你做事可一定要三思啊。”
渡姐的言谈,换来的却是父亲冷漠的眼神。
似乎在他眼中,渡姐母亲的复活已并不重要。
“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啥吗?”
“活死人!”
“他们会依靠鲜血来补充自身的活力。”
“你看现在他们吃的只是家畜 。”
“可很快,那些血液就无法满足他们了。”
“他们会开始吃人,会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杀无辜。”
“即便是你的母亲,也会变成这种嗜血的怪物。”
“这样的结局,你也想看到吗?”
父亲的话,让渡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她来说,父母二人是她唯一的心理寄托。
她研究巫蛊,为的就是想要借蛊虫之力重生母亲。
并且,父亲多年的研究也在涉猎这个方面。
可突然间出现的变故,却要打破稳定的生活。
渡姐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她却并未为发现,父亲也在黯然落泪。
“别犹豫了,就在今天日落之前,把事情处理好。”
“千万不能让这些东西影响到全山寨的生活。”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现在立刻就去把蜕尸粉撒到乱葬岗里。”
“切记每个坟包都要撒到。”
“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我在家等着你。”
“切记,千万不要因为私心害了所有人。”
“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头脑清醒。”
“快去吧。”
对于父亲的话,渡姐还是非常认同的。
毕竟逝者已故,想要复活也只是一种思维。
在没有任何实际的特殊方法出现前。
这些思维,都只是非常单纯的一个想法。
而其他的无辜者却都是鲜活的人命。
如果因为逝者而残害到无辜的人。
这就不只是简单的私心那么普通了。
所以,渡姐也没再有任何的犹豫。
而是立刻带着蜕尸粉前往了所谓的乱葬岗。
在那里,他看到了昨晚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活死人。
并且,在有的坟包外,苏泽还看到了死掉的牲畜。
在牲畜的身上,有不计其数撕咬的伤口。
仅凭这些便足以想象昨夜的它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些惨痛的画面,更增加了渡姐维护安全的心。
可当他看到母亲的照片时,这个心思却突然被动摇了。
她和父亲的研究,是专门致力于死而复生的。
虽说这很虚幻,但当其付诸行动,即将转变为现实后。
却发现,它远没想象中那么复杂。
利用西蛮的巫蛊之法,完全能够做到。
只是在这当中,还存在一个完善的过程。
渡姐和她父亲现在就是在为了完善而努力。
而想要完成复活,就必须要有死者的躯体。
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不能把渡姐母亲的尸体带回家。
所以,她父亲就在这附近设下了结界。
用以保护她母亲的尸体不会腐烂。
然而,一旦蜕尸粉撒下去。
那么所有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渡姐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理蕴含着自私。
所以,她暂时把周围那些坟包先行挥洒。
至于母亲所在的坟包,她等到最后的时候在处理。
说不定,时间长了,心里的承受能力也强了。
但最终的结果却很让人失望。
当她把蜕尸粉放在母亲所在的坟包上时。
手却突然定在了原地,不论如何都无法用力。
蜕尸粉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她所在的纸包中。
等待着来自渡姐的决定。
甚至它们都已经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径。
果然,迟疑许久后的渡姐,还是放弃了。
她头也不回的跑开了这个让她痛苦的乱葬岗。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活死人出现的缘由。
她只推测这可能和徐三的复活仪式有关。
不过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
并且,徐三也说这东西只对一个目标有效。
一群目标,灵力不足,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所以,回到家后,她就开始调查资料。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事态发生。
网络上的相关记载曾提到类似的活死人内容。
但那都和病毒有关,并没有涉及到和咒术仪式有关的。
直到渡姐发现了一则让她目瞪口呆的新闻。
新闻内容是:今日在某山村地带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事故发生当时,是暴雨天气,雨天道路湿滑,本就事故多发。
加上客车司机在行驶过程中,并未按照要求进行减速。
所以,在雨雾遮盖视线后,司机并未看到远端的横跨桥梁。
致使整车司机全都跌落到了山谷中,并尽数死亡。
当天夜里,所有死者的尸体都被警方带到了停尸间。
相关人员连夜对尸体进行了尸检,并作出了报告。
尸检显示,司机的行为并非属于酒后驾驶。
而且,在司机的血液中也没有药物残留。
所以,造成此次大型车祸事故的原因可能是疲劳驾驶。
根据车载信息的调查显示,司机连续驾车长达二十小时。
因此,最终案件的结果就被归结给了司机。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可谁知,到了第二天,这些死者竟然全都离奇的活了过来。
并且,先前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口,也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甚至有的因为山石撞击造成的脸部溃烂。
都奇妙的消退了,在脸上也看不到任何伤口痕迹。
如果不是有众多的目击者。
当时的众人甚至以为这是出现了幻觉。
不过出于某种特殊原因的考虑。
警方还是对这些复活的人进行二次检查。
最终结果表明,他们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他们的机能还要比之前更加的敏锐。
但值得一提的是,警方发现在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标记。
这个标记是一朵梅花,并且在梅花花蕊中是一颗蛇头。
警方怀疑他们会突然死而复生,和这个蛇头梅花也有关系。
但不论警方怎么调查,都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最终这个案件的调查也就在时间的推移中不了了之。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复活的人中,有九成都丧失了记忆。
而且,最奇怪的是,在警方的网络数据中,也没有他们的信息。
就好像他们的所有信息,都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唯独这具身躯,还依旧健全的存活在人世中。
所以,为了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家人。
警方将他们的照片和他们尚存的名字信息公布在了网上。
等待着他们的家属能够有朝一日发现他们。
可最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
这不仅让人产生了怀疑。
难道他们的死而复生,消失的不止是自己的记忆。
还有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亲朋好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些惊悚的过分了。
对于是是追求科学的警方来说。
这只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
不过,渡姐却在这所谓的照片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徐三?他的照片怎么会在这上面?”
渡姐记得当时在徐三的复活仪式出现问题后。
她就立刻把对方给赶走了。
毕竟渡姐在徐三的身上,副带了太多的情绪。
不过因为彼此之间还存在有某种特殊情愫。
所以,对方离开的时候,渡姐还曾去车站看过。
如果渡姐记得没错,徐三坐的应该就是这辆大巴。
可既然所有的复活的人的亲朋都没有了记忆。
那为什么渡姐,却依然能想起徐三呢?
难道说,她不是对方至亲至爱的亲朋吗?
这个理由连渡姐自己都骗不了。
而除此之外,唯一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就是:
所有车上死而复生的乘客,其实都是孤儿。
他们早年就已经丧失了父母亲朋。
即便后天认识了一些朋友。
但它们这些朋友不是和它们反目。
就是对它们的记忆并不深刻。
所以,才会营造出这种特殊的“人间蒸发”的画面。
当想清楚这些之后,问题似乎就没那么神秘了。
“这场车祸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将这些特殊条件的人群聚集起来。”
“可不是光凭人力就能够做到的。”
“需要的还有大批量的数据。”
“而唯一能调用这些数据的只有警方。”
“不过,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就是为了制造虚幻的假象?”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无聊了。”
“而且,用几十条人命来满足自己无聊的欲望。”
“也绝非是官方人员能干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渡姐突然想到了一个特殊的组织。
他们的权利似乎也堪比警方的存在。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还会远超警方。
而这个组织就是御灵司。
没人知道他们创建的初衷是什么。
但随着近几年异世界怪事的不断发生。
他们的价值也得到了成倍的凸显。
并且,因为同样为人民的安全服务。
所以,他们也得到了调取人口数据的权利。
因此,如果不是警方,那就只剩下御灵司了。
而且,御灵司充满神秘。
特别是那个创建者:御昆仑。
几乎从创办开始到现在都没人见过。
所以,如果说这次特殊事件是御灵司策划的。
那么整个事件的合理性就没那么神秘了。
“可这所谓的蛇头梅花又是什么呢?”
“我记得御灵司的标志并不是这个呀!”
“难道说 ,这不是暗指组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这蛇头梅花会不会是一个行动代号?”
“就像我们西蛮巫蛊。”
“一般在成功下蛊后,对方身体会有标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蛇头梅花会不会也和蛊有关?”
“毕竟现阶段唯一合理的死而复生的方法。”
“就是通过蛊虫来提供亡者身体重回活性的养料。”
“因为蛊虫是生命体,可以不断的为亡者的身体补充。”
“所以,这个方法才存在合理性。”
“而除此之外,其他的全都是短暂的,不长久。”
“估计一天之内,就会消散。”
“而从他们复活到现在,已经快三天了。”
“如果是别的手段,应该早就失效了。”
“难道,他们的重生真的是因为蛊虫吗?”
随着脑海意识的不断涌现,不计其数的虫子身影也在快速闪过。
渡姐想要尽可能的找到符合这种特殊效果的虫子。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有些不言而喻。
在她的研究范围中,没有一个虫子符合。
甚至在她父亲的研究中,也是如此。
难道说,这是一种全新种类的蛊虫吗?
出于某些特殊原因的考虑。
渡姐将这件事情告知了父亲。
可当父亲看到这则新闻报道后。
整个人就如同晴天霹雳般颤抖起来。
并且,还发疯似的冲进了屋里,大门紧闭。
似乎在担心屋外的人进来影响到他。
大约五天后,父亲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然而,这次的父亲却给了渡姐一个全新的答案。
一个颠覆她三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