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首《竹石》本身就出自扬州八怪之一的郑先生的诗作,他本人对竹、石、松、兰、菊都有涉猎。
这一首七言绝句,便把竹子与人的气节相结合。
于诗中窥见那傲然屹立于山阳石崖之中的劲竹,不畏风浪吹打,它自岿然不动!
叶桓丘写此诗,正好对应这幅山石竹林图。
老者嘴中念叨着诗句,一时间恍了神。
走近观看的赵子筠,被叶桓丘这幅诗帖上的行书吸引住。
都说见字如见人,赵子筠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如此大气磅礴、雄厚有力的行书与叶桓丘的形象结合起来。
行笔时苍遒有力,字体的粗细的掌控堪称出神入化,赵子筠的师父,在诸多圈子内,也是以字而闻名之人,就单单行书方面,在心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师父只能望其项背。
叶桓丘第一次使用这【书画双绝】,请来的也不是别人,是大名鼎鼎的“颜筋柳骨”中的“颜筋”颜真卿。
他本人除了是书法大宗之外,他的行书也是一绝,天下第二行书的《祭侄文稿》便是出自他手。
得亏是叶桓丘拥有【宗师级体魄】,要不然颜体行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老先生,在下算过关了吗?”
见他们全都不说话,叶桓丘只得自己打破这份平静。
那老者回过神来,缓步走到这字帖前,声音微颤的说:“后生,你是哪派大家的弟子还是子侄?”
“都不是,我只是一个独立音乐人。”
叶桓丘没有什么家世背景,逆天改命全靠外挂【星芒】。
“……你这书法,即便天资卓绝,非十数年之苦功难成,你这诗句,虚实结合,立意高洁,可见你才思敏捷。无论是书法界还是作家协会恐怕都会为你抢破脑袋。如果你愿意,老朽愿意为你推荐给我的老朋友们,不出三年……文坛必有你一席之地!”
这老者明显是动了惜才之心,叶桓丘当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跟着摆动拒绝道:“我还是更喜欢我现在的主业,在此先谢过老先生您的好意。”
叶桓丘赶紧给陈怡含打眼色,让她拿了「的」的题纸,叶桓丘跟她一块再向老者道别,赶紧离开二楼,去往更高的楼层转一转。
“诶?你们做什么……”
老者一转头,就看到赵子筠跟隋固在收叶桓丘留下的那幅字帖。
“您老别激动,我们是看看纸下方的情况。”
隋固将上面的字帖撤开,下方的宣纸上,还留着上边字帖的笔痕,这个痕迹不是墨汁造成的,而是叶桓丘用自己的笔劲,力透纸背之后,留在上面的纹路。
老者赶紧把叶桓丘留下的字帖好好的收藏起来,回去直接找个画框裱上。
“刚才您和那位叶老师说了什么?”
为了缓解尴尬,赵子筠随便找个话题聊聊。
“我和这个后生说,他天赋异禀,只要好好的在我朋友那潜心学习三年,未来文坛有他一席之地,可惜他志不在此,也罢~~”
老者这番话,让赵子筠跟隋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天大的机缘落在眼前居然都不捡,眼前这位老者的分量是相当不一般的,有他保举的话,真的就是鲤鱼跃龙门,就此一飞冲天!
“所以您老为什么会受邀来到这?”
赵子筠跟隋固都觉得,虽然现在《我是创作人》节目的收视率是节节高升,但是名气地位无法与联播台相提并论。
老者一般出席的场合,那都是在大会堂里的。
这节目实属高攀了!
“受一位老朋友邀请来魔都,这不是正好碰到这节目紧急招人,我就在这酒店住着呢,想着没事出来转一转。无巧不成书就被招上了……如果我今天不来,又怎么能得到这副诗帖呢?”
您老开心就好,赵子筠和隋固在告别老者之后,很快的番茄台的副台长急急忙忙领着沈涛来到酒店二楼内。见到了这位老者。
“不好意思啊,蒲老。手底下的那帮人不懂事,居然打扰您休息了。”
副台长这是带着沈涛过来赔礼道歉的。
“不不不,我觉得这一趟出来收获良多,挺有意思的。我拿到好东西,想跟我的朋友们分享,你找个人替我一下吧,之后那幅山石竹林图就送给你了。”
“蒲老,这我哪里受得起,这画到时候找人给您送回去!”
副台长毕恭毕敬的样子,蒲老也不打算再多做计较,让他随意吧……
二人送着蒲老到楼下离开以后,副台长说道:“叫剪辑组的人把眼睛睁大点,到时候播出的画面,蒲老的镜头裁切掉,不准拿他老人家的名头出来宣传,要是有任何差池,你跟张聪一块滚蛋!”
“是,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如之前副台长毕恭毕敬的送蒲老离开,沈涛此时毕恭毕敬的送副台长到车上去。
沈涛赶紧上去让人把山石竹林图撤下来,买一个好点的长匣把画卷起来装进去。
等到时候蒲老回酒店了,再送回他手中。
………………
魔都的一座从近代到至今都保持完好的洋房公馆内,之前离开的蒲老,拿着诗帖来到此处。
踏入门内便高声打着招呼:“老刀子,快来看看我刚获得的好宝贝。“
“一过来就大喊大叫的,等会……”
楼上有人应和,蒲老把这诗帖摆在桌上放好,一个披着军绿色大衣的老人,大步流星的赶过来。
“好好看看这诗帖,什么叫书绝、诗绝,你就瞅瞅你写的那几个蛇爬字,还有那些歪诗,我画的竹子,都给你那些丑字糟蹋了!”
“别嚷嚷我会看,什么诗帖给你吹成这副模样……”
来人看着《竹石》的诗帖,直接入迷了。
蒲老得意洋洋的,也不打断他,从他口袋里把旱烟的烟草盒子顺过来,卷上一支。
等他慢慢的回过神时,蒲老把卷好的烟放他手里。
“怎么样?服不服!是不是书绝、诗绝?”
“不服……这分明是三绝,你才说了两个!”
蒲老这怒睁环眼,扯着脖子说道:“哪三个?你还能夸出花来?”
“我要是说出来这诗帖送我?”
“想屁吃!”
两个加起来一百六七十岁的老人,此时却似孩童般吵嘴。
最终那老人妥协说道:“那借我临摹一个月总行了吧!”
“立字据按手印,你这小子以前从军那会儿,藏我妹子给我纳的鞋底,老子还记着呢!”
二人闹到最后是字据也立了手印也按了。
蒲老方才让他说说还有哪一绝没说。
“这行书苍劲雄厚为一绝,竹石诗句透出顽强刚毅的精神为二绝,此二绝配上你画竹的丹青妙笔,第三绝为画绝,这个你认不认吧?”
蒲老着实绷不住,拍着大腿说道:“你这脸皮是真的厚,不过咱接受……你小子终于肯承认我画的竹子也是一绝了,冲你这句话,字帖借你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