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钱紧赶慢赶地，用熬了一宿通红通红的眼睛，把自己和苏白送到了虹桥机场。
全程他都不想说话。
不过，马上他就不郁闷了，换成苏白不想说话了。
延误……又见延误……
虞青钱人都到首都了，苏白还在登机口发呆。
不得已，她联系了在瓷都的小虞老板，把【上帝睡着了吗】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拜托小虞老板先照顾一下，也先了解一下情况。
等她好不容易上了飞机，降落后，取了行李出来，天都有点擦黑了。
这一天，漏没捡，直播没开，净在路上耗着了。
出来一看，哪怕是这个点了，
外面来接机的人还真不少，抱着鲜花的，举着牌子的，还有就站着等的，看到有人出来，全都探着头张望着，有没有自己要接的人。
千年瓷都活动搞得不错，最近很热嘛。
苏白上飞机的时候，就把航班的消息发给小虞老板。
她刚刚开手机，就收到小虞老板的消息，说是到了。
“小苏，这里。”苏白正四下张望，就听到有人喊她。
顺着声音看过去，小虞老板就站在人群外，冲着她挥手。
苏白快步走到小虞老板面前，笑着道：“麻烦小虞老板亲自来接我。”
小虞老板要帮苏白拿行李，苏白带的不多，表示自己就行。
小虞老板点点头，笑着说道：“有啥麻烦的，小苏多来我店里转两件好物就行。”
“那肯定会想着小虞老板。”
两人寒暄着上车，待车子启动驶出机场，小虞老板才说道：“你那个小粉丝，也挺不容易的啊。”
“小？”苏白立刻抓住小虞老板话里的重点，“他年纪真的很小？”
小虞老板听苏白的语气，像是不知道的样子，有些错愕地问道：“你没见过那小粉丝？”
苏白摇头，“没，这不刚要去见。”
小虞老板无语了，合着他还当了一次正主和粉丝见面的中间商了。
“小虞老板不妨先跟我说说，我到时候见到人也好说话。”
还能怎么办。
只能送佛送到西了。
小虞老板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捏了捏眉心，跟苏白说起【上帝睡着了吗】的事。
“说来这小粉丝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倒是经历承担了不少。”
小虞老板免不了叹了口气，“他爸之前是做生意的，家里家境不错，他小时候也算是富二代。”
“有钱人，总爱捣腾一些古玩，他爸也不例外。”
“你说，我们这种看了一辈子都尚且看不明白玩不明白的，这半路上来还玩票居多的，能懂个什么。”
“古玩古玩，玩的从来都是物品，是人心啊。”
苏白点头，肯定小虞老板的说法。
小虞老板看着眼前的交通信号灯变绿了，一脚油门继续前进，才接着说道：“他爸在商业上或许是精明的，但古玩界，玩得五花八门，那叫一个防不胜防。”
“说是买古玩，没想到落入了别人精心安排好，就等着有人踩进去的深坑。”
“就那一下，他爸彻底把家底赔光了，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因为这件事，他爸从此一蹶不振，精神也不大好，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
“他这还算好的，至少扛着熬过来，人还活着。我知道的好几个，因为被骗，命都没了。”
“也可怜你那小粉丝，当时也才十岁出头，现在也不到20，正是无忧无虑的小少年。”
小虞老板说的做局，苏白也是有所耳闻。
不说这种大的局，就是古玩街里面，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戏码。
有时候别看人家可怜，到最后，可怜的只会是自己。
那种自然而然的演技，苏白觉得北影上戏都应该邀请他们，去当一当表演老师。
小虞老师继续说道：“这小粉丝不是一直想叫你代购吗？其实就是想买到真的东西，给他爸看，揭开他爸的心结。
主要也想学点东西，看看有没有可能碰到当初那伙人，给他爸报仇。”
说到这，小虞老师把车开到了一个饭店门口停了下来，还贴心地给苏白开了车门：
“这不是到饭店了吗？咱们先对付两口，明天，明天我再带小苏你去吃个特色的。”
苏白欣然同意。
不欣然，不同意也不行啊，肚子咕咕叫，就差打雷了。
吃饭时候，小虞老板才继续道：“没想到，你那个小粉丝本事还没学精，自己倒是也搭进去了。
那些钱听他说是他这几年存下来的，没想到也是被骗光了。”
苏白能懂【上帝睡着了吗】的想法，少年嘛，总是想要为自己坚持的东西去争口气。
只不过，没选对方法。
“还是太天真了。”小虞老板感叹道。
关于【上帝睡着了吗】的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
小虞老板又和苏白扯了扯最近虞老板跟他这个当弟弟的各种吐槽，他们兄弟小时候跟着父亲，跟着民国顶尖老朝奉学本事的趣事，拿出来说了说。
苏白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倒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菜呢，还是那些趣事更下饭。
论“社牛”，小虞老板是认真的，这点虞老板跟他弟弟还是有差距的。
从见面，到车上，再到整顿饭吃下来，
主打的就是全无冷场。
吃完饭，小虞老板再次开车，带着苏白抵达了上次的古玩市场。
小虞老板的店里。
刚进门，苏白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少年，背影看起来有些消瘦，但还挺高的感觉。
头发有点长，没有修理，圆圆的后脑勺愣是有几根不听话的翘起来。
【上帝睡着了吗】听到声音转过头，赫然看见小虞老板和苏白回来了。
他还带着一些少年的青涩，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看着苏白，平常直播间的抽科打诨瞬间有点卡壳。
缓了一会，他才开口，“苏神，小虞老板。”
“你好啊。”
苏白跟他打着招呼和小虞老板走过去坐下，小虞老板泡起茶，是新上的龙井，一股清香蔓延开来。
【上帝睡着了吗】不喝茶，拿着一瓶七喜，已经喝了有小半瓶了。
“上帝……”苏白刚开口就顿住了。
这称呼怎么叫怎么奇怪。
少年也觉得有点尴尬，“苏神，你叫我七喜就好了。”
“七喜？”苏白指向他的饮料，“是这个七喜吗？”
七喜点头，“我从小就很喜欢喝七喜，除了七喜其他的都不要，我爸就干脆给我取了个小名叫七喜。”
或许是小名打开了轻松的局面，苏白见七喜没那么拘谨，心里也稍稍松口气。
聊了一会，苏白打开手机重新开启直播。
七喜那边有苏白的直播提醒，手机滴噔一声，他打开看，熟悉的几个账号已经进了直播间。
【啊啊啊，看我发现了什么？苏神开播了！】
【苏神不是和上帝睡着了吗约线下见面了吗？】
【说真的，我不酸，我一点都不酸……】
【苏神是不是见到上帝睡着了吗？快说，男女的，帅不帅漂不漂亮？】
苏白看了七喜一眼，笑道：“要不，你自己回？”
下一秒，大家就看到一个少年进入镜头，“你们好，我就是上帝睡着了吗。”
【我去，这么年轻的吗？】
【@上帝睡着了吗，我能当你爸了。】
【笑死我了，每个男人，都热衷当爸。】
【苏神有种带着弟弟出去找回场子的赶脚。】
【论宠粉，我们苏神是认真的。】
【苏神真的很好，就问有谁会为了粉丝亲自出马，带着找上门的。】
【我为自己粉了苏神感到幸运。】
“也不完全是给他的出头，具体的，回头再说。”苏白粗粗地解释了一下。
正说着，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总算是见到小苏你了。”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白听声音就赶忙从位置上站起来，迎了上去，“唐老，孙老板，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唐师钧唐老师，还有瓷王孙。
苏白等两人落座了，自己才重新坐下。
唐师钧先开口，“我今天可是沾了小虞的光啊，不然都很难碰到小苏你。”
“唐老师说笑了，我要去拜见唐老师才对。”苏白以小辈的态度说道。
唐师钧摆摆手，“不搞那一套，一代代人，就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不然不是越来越回去了嘛，我看好你。”
“难得唐老师这么夸一个人，我都嫉妒了。”小虞老板笑着说道。
“我才嫉妒好吗？我那天就一个不注意，被小苏给捡漏了去。这么多年了，我啥时候被捡漏过。”瓷王孙说到这里，拍了两下大腿。
意难平啊。
那可是国瓷啊。
最让他意难平的还是，那套国瓷被捡漏就捡吧，他都看着苏白拼完了，还没来得及细细看一下，就被买走了。
可惜了。
小虞老板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我现在还能回想起你之前一脸的菜色。”
瓷王孙白了小虞老板一眼，伸手从口袋摸出一个白瓷瓶出来，递给苏白，“小苏，这是你要的东西。”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到白瓷瓶上。
小虞老板好奇，“老孙，你这是给了小苏什么好东西？”
瓷王孙：“你猜。”
唐师钧喝了口茶，倒是没问。
苏白拿着白瓷瓶晃了晃，里面传出来液体的声音。
小虞老师和唐师钧不愧是的古玩圈的老人，瞬间就猜到了，在场还处于懵圈中的，只剩下七喜和直播间的粉丝。
【不会是鹤顶红吧？苏神这是要开大啊。】
【迷魂香？】
【肥宅快乐水？】
“……”
这都什么跟什么？
直播间的脑洞还能更大一点吗？
“都不是。”苏白赶紧暂停他们的猜测，要不是系统的直播间，照这趋势下去，都要被封了。
“不过现在不告诉你们，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啊啊啊啊，看着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太难受了。】
【小虞老板笑得好奸诈，@虞青钱虞老板，弟弟的债哥哥还，您一定知道是什么？】
虞青钱：【喂……你们说什么……信号不好。】
评论一众的省略号飘过，为什么虞老板也学坏了。
苏白看得忍不住笑，和小虞老板说起直播间虞老板的骚操作时，七喜的电话响了。
七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苏白笑问：“那个人？”
七喜点头：“是那个人。”
“嗯”苏白点了点头，“你先接起来，看他说什么。”
“好。”七喜在大家聚集的目光中，接通了电话。
“又到了一批新货，很抢手？量还不小？”
“在在在，我那个朋友已经到了，她要的很多，你到时把好东西拿出来，不然她找别人去了。”
“好好好，天晚了，明天。”
七喜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更显成熟一些。
通话的时间不是很长，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电话。
七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后，才跟苏白说：“那个日本回流瓷器的老板联系我说，又到了一批走私的新货，要我过去看看。”
苏白都还没找上门，反倒对上自己送上来了。
“可以。你给他发条信息，约清楚时间。”
苏白吩咐完，七喜就马上动作。
没等多久，对方就有了回复，“好。”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让七喜直接去他的仓库，那边的货多。
后面是对方发来的仓库位置。
或许是有过之前的交易，加上七喜是真的天真好骗。
七喜说要带朋友过去的时候，那人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倒也省得解释了。
有了消息之后，七喜就坐不住了，眼神时不时瞟苏白，委屈巴巴的样子。
苏白看着好笑，问：“你现在看我也没用，先休息吧。”
她起身：“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