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赖大喜,他向下招招手示意林世昌不要着急坐下慢慢商议。
“老先生,见到丁贵云以后,你可以告诉她,她投降后被皇军委任为佳木斯警备旅少将旅长,赏她个人大洋两千元,赏绺子每个当家的大洋二百元,赏每个崽子大洋二十元,她可以和张天东在一起,除此以外,拨新的伪军服装六百套,让她绺子里的兄弟都穿着新服装进城举行投降仪式。”待人坐定之后广赖说道。
林世昌点点头。
“不过,将军阁下,口说无凭,要是她不相信老朽说的话怎么办?最好有个凭据。”想了想林世昌说道。
广赖立即命翻译官把刚才所说的写成文字材料,他先签了字,然后又让中间林世昌也签了字。
“老先生,如果,白的同意,她可以也签上字作为凭证。”广赖边把盖上公章的委任状交给林世昌边说道。
林世昌点点头,看了一眼委任状,小心地把它揣进怀里,然后又拍了拍。
“将军阁下,老朽明天就动身出发,请您敬候佳音,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把丁贵云给您招降回来。”林世昌站起身拱手告辞。
从广赖处出来之后,林世昌来到了城内另一大财主许梅伍家。
第二天,林世昌与许梅武带着8名炮手,坐着马车赶往桦川地界,到达桦川城之后,他们四处向老百姓打听丁贵云的绺子在哪,老百姓也不知道,当听说是寻找上次攻打桦川城的那个女土匪后有的老百姓说或许往山里走就能找到。
从广赖那里林世昌当然知道丁贵云就住在这山里了,他想,如果自己这么多人背着盒子炮往深山走,“黑牡丹”绺子肯定要放冷枪,要是那样这些人一定会丢了性命。
于是,林世昌花一块大洋从老百姓手里买了一块白布,做成一面白旗,准备好了之后,他便出了城,林世昌边向千走边让一个炮手拿着白旗边走边摇动,同时嘴里大声吆喝着。
走了一段路,前面进入了林区,林世昌的洋式马车无法行走,没有办法,林世昌同许梅武只好放弃马车徒步而行,越往前走林子越密,山坡也越来越陡,这时正值正月间,冰天雪地天气异常寒冷,林世昌从来就没在这样的天走过这样的山道,累得他虚汗直流,气喘吁吁,走走停停。
这时突然刮起了大烟泡,林世昌急忙用双手捂住帽檐,寒风却像刀子一般呜呜的吹着,刮得他的脸和脖子生疼,嘴角两侧与眉毛结出厚厚的一层冰,他眯着眼望向渺茫的前方,真想一头撞死在大树上。
如此,他们在山林里转了两整天。
第三天上午,正当林世昌有些怀疑广赖的情报有误丁贵云等人根本就不在此地的时候,忽听到密林里有拉动枪栓的声音,“站住,举起手来!”刚过去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
林世昌与炮手们只好站在原地高高地举起双手,这时从林子里冲出七八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不是鹤岗那边的林世昌林老爷子吗?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为首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世昌。
“正是老朽。”见他认识自己林世昌连忙点下头,“小兄弟,我来和你们少爷有要事相商,麻烦兄弟几位给我们带下路。”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递上前来。
来的人不仅就是“黑牡丹”绺子的兄弟,而且为首者还是去年在丁家堡子为金浩哲给林世昌家送钱中的一位,一听此话不禁大喜,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对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意味着什么。
“老爷子,你既然是我们大当家的恩人,也就是我们兄弟们的恩人,这钱,我们万万不能要,你赶紧收起来吧。”他连忙客气地说道,其他人一听这话都把枪口向下收了收,“不过,老爷子,按我们的规矩,你们的枪都要交出来,另外,只有你可以进入,其他人在此等候,对不住了。”
此刻,林世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广赖来,真是老谋深算啊!自愧不如!当年自己重新埋葬丁家先人的“义举”如今真的有了效果,连丁贵云绺子里的兄弟都知道了这件事喊他为恩人,而最讲究义气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丁贵云心中一定对自己也是万分感激了,如此一来,此次的劝降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了,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麻溜地把枪都交出来在这等着。”林世昌对炮手们大声说道,“兄弟,这是佳木斯城里的许梅武先生,能不能让他和我一块去见少爷?”
林世昌、许梅武拱起双手。
炮手们已把身上的盒子炮交了出来。
“行,让他一块吧。”为首着打量一下点点头,既然林世昌开口相求,他不好拒绝。
八个炮手留在原地,林世昌和许梅伍随同为首者俩人向前走去。
他们过了四道卡子房,又继续走了一段路,眼中出现十几栋木头结构的房子,七转八拐,他们走进其中最大的一栋,“大当家的,你看看,谁来了?”刚跨进门为首者便高声喊道。
丁贵云与金浩哲、小五子正在闲坐。
“原来是林老爷子来了!快快请坐。”她定睛一看忙站起身,“林老爷子,你对我们老丁家的大恩大德贵云在此谢谢了!”还没等林世昌反应丁贵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少爷,你可千万别这样,老朽可不敢当!快快请起。”林世昌弯腰伸手去扶。
丁贵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
“老爷子,这个礼,别人受不起,你却受得起,行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你不在佳木斯或丁家堡子嘛,哪阵儿香风把你吹到桦川来了?”丁贵云扫眼一旁的许梅武说道。
“少爷,说来话长。”林世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林世昌吸大烟,但这两天光在林子里钻过来钻过去了,大烟根本就没吸一口,再加上年老一路奔波,现在一骤停,立即就有反应了,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一副活不了的样子。
“快拿烟灯,让老爷子抽口烟歇歇再说。”丁贵云对一旁站着的人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