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没到一会儿手下又进来了:“少爷,老头姓孟,火烧营屯的,是一
个卖切糕的,我问啥事他也不说,听说大当家的不在家,就非要找你。”
“好,我倒要看看,这老孟头到底有啥事。”丁贵云起身走出门来。
院子大门处,一个花白老头站在那里,身边放着一个装有切糕的单轮车。
“老孟头,你不要找我们少爷嘛,我们少爷来了,有啥事你说吧。”走到近前手下对老头说道。
老孟头上下打量了丁贵云两眼,他是第一次见到丁贵云,平日只听人说丁家堡子的丁少爷如何如何,想不到真人却是这样的俊俏,“丁,你真是丁、少爷?”他有些结巴地问道。
“老爷子,有假包换,你找我啥事?”丁贵云笑了拱起手。
“丁少爷,我是来、告状的,你们绺、子里有个人,吃切、糕不给、钱。”老孟头想了想开口说道,话虽然通顺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结巴,
丁贵云一听脸色变了:“他奶奶的!这小子叫啥名你知道不?”
老蒙头摇摇头,“丁少爷,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见了他本人能认出来,因为当时有三个人,就他不给钱,这小子还踹了我一脚。”他边回想边说道。
丁贵云这时才看到他上衣小腹处有个脚印。
“欺负普通老百姓算什么能耐!他奶奶的!吃东西不给钱还打人,绺子里定下的规矩他敢不执行?不想活了是吧!来人,通知所有人立即到院外集合!”丁贵云对手下命令道。
大约半袋烟的功夫,驻扎在丁家堡子里的二百一十名兄弟集合完毕。
丁贵云脸色铁青,在队伍前来回走着,崽子们俱大气不敢出。
“这老爷子,大家伙儿有认识的不?”丁贵云停下来用手一指站在前面中间的老孟头。
绺子里有人认识,但谁也没吭声,静待二当家的下一步的动作。
“有人认识的没有?”丁贵云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应答。
“好,你们都不认识是不?行,我来说,就刚才没多长时间,有人吃这老爷子切糕不给钱,我这里说明一下,是谁站出来,我给你个机会,把钱给人家,按绺规略作惩罚,这事就完事了,听明白了吗?是谁干的?”丁贵云点点头目光扫向众人。
队伍还是老样子,仍旧没人站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去了一分多钟,丁贵云脸色越发难看了。
“行,你们谁都没干这事是吧?大丈夫敢作敢为,你们都是一些有本事干坏事没本事承认的主!好,老爷子,你过来,给我挨个看,把那鳖犊子给我揪出来!”丁贵云转身对老孟头说道。
“少爷,就是他!就是他吃了我切糕不给钱!”老孟头走上前逐一进行辨认当走到第二排快结束的时候手向前一指。
被指的人叫郑向东,长得五大三粗的,他向老孟头瞪起了眼睛:“老孟头,你可看明白了,谁吃你切糕了?!”
丁贵云一努嘴,立即有人上前扭住了他。
“少爷,冤枉啊!我没吃他的切糕!这老头胡说八道!我不服!”郑向东挣扎道。
丁贵云一时有些为难。
“少爷,吃切糕的时候现场不还有其他两个人嘛,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这时窦文风提醒道。
“当时,谁看见这小子吃切糕了?没事,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每人奖励10块大洋。”丁贵云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仍旧没人吱声。
丁贵云脸沉如水。
“少爷,这老头就是在瞎说!要我吃了,我也就认了,但是我真没吃,这样冤枉我,我,就是不服!”这时郑向东又大声喊道。
这个案子难判了,双方一对一,没有证人,众人把目光全聚向丁贵云,有不少人替她捏了把汗,众目睽睽之下,担心今天她下不了这个台,连窦文风也在替她着急,不过,窦文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丁贵云大脑快速地旋转着,过了半分钟她打定主意。
“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来啊,准备一辆牛车,敲钟!”丁贵云吩咐手下。
众人顿时一惊,自从再次回到丁家堡子以后,不知何时,绺子里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犯了死罪要处刑的人一律用牛车送到“功德”牌坊处进行宣判和处决。
不一会儿有人把牛车赶了过来。
“弟兄们,孟老爷子说郑向东吃了他的切糕不给钱,而郑向东却说孟老爷子冤枉了他,他们当中指定有一个人在说谎,那么谁的话是真的?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剖开肚子看看,如果郑向东肚子里有切糕,他活该!如果他肚子里没有,就用牛车把老孟头拉到‘功德’牌坊那,同郑向东一样下场!”丁贵云看了一眼回过头面向人群大声说道。
众人大惊,不过,这个节骨眼谁都不敢反对。
“来啊,把他肚子剖开。”丁贵云把头转向郑向东命令道。
看押的人噌地一下从裤腿处拔出一把雪亮的青子【匕首】来。
“少爷,饶命啊,我承认,我吃了,我给钱!给多少钱都行!”就在这时郑向东扑通一下跪倒着地上。
行刑的人停了下来,把眼向丁贵云这头看过来等待她进步命令。
“他奶奶的!把这个鳖犊子给我扔牛车上!”丁贵云扔下一句话转身向村中心走去。
村民们已经围聚在“功德”牌坊下,丁贵云与窦文风等人登上木台子,下面一片肃静,丁贵云她一挥手,有人把郑向东押了过来,她向村民把事情略说了一遍。
“┅┅老少爷们们,这小子吃孟老爷子切糕不仅不给钱,而且还百般狡辩抵赖,实在可恨!来啊,按照绺规,给我插了!”丁贵云大声说道。
行刑队立时站了出来。
“少爷,我再也不敢了,饶——”
郑向东的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枪响,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四周一时静极了。
“孟老爷子,都是我们管教不严,对不住了!我给你赔不是了!来人啊,给老爷子拿十块大洋,就算切糕钱。”丁贵云转向孟老头深施一礼后说道。
有人拿来十块大洋,老孟头看看手中钱又看看倒在地上的郑向东,他长叹了口气。
“好了,今后再有买东西不给钱的,还有强买强卖的,就跟他一个样!”丁贵云手向郑向东一指。
此事过后,绺子里再也无人敢为非作歹,辖区内的其他老百姓知道了这件事,对张天东夫妇更加尊敬,都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办事有自己的规矩,谁都不能违背。
由于对于严重违犯军纪和损害老百姓利益者,“天义”都要用牛车送到“功德”牌坊前敲钟召集群众当众宣布罪行,辖区内便渐渐流传起这样一首民谣:丁家堡子的牛车坐不得,“功德”牌坊的钟声听不得!
一时之间,鹤岗地界凡是插红旗的区域出现一片太平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