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云、先生,你俩说说,这件事咱们怎么办?”张天东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妻子和窦文风。
窦文风看向丁贵云。
“依我看,霍风这老爷子不可能算计咱们,因为没有算计的理由,要算计早就算计了是不是?要说张作相有没有,这个不敢保证,按我说,与其说是算计,倒不如说是考量,考量咱们的本事,考量咱们到底值不值官府收编。”
“打仗嘛,必定有损失,这个大家都知道,官府好几次围剿和一千民团都没起作用,证明常胜确实不好整,但是,反过来看,如果好整也用不着咱们是吧?至于说路远,这没什么,路远不是事,关键看值不值,常胜总是欺负南岔县城的百姓,只凭这一点,就值得咱们出兵。”
丁贵云娓娓而谈。
“对!贵云这个词用的对,考量和值得!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二哥留下来守家,我、二当家的、先生和三哥出兵六百,后日早饭后准时出发,大家说说,这样行不行?”张天东猛一拍桌子。
众人再无无异议。
“大当家的,我和浩哲带回来的那条狗是狼犬,霍风老爷子说是省里特意给的,常胜绺子不是不好找嘛,省里说狼犬鼻子特别灵敏,比猎犬还要厉害,可以闻气味,帮助咱们寻找匪踪。”窦文风说道。
“狼犬?比猎狗还厉害?好好好!”身为猎人出身的张天东哈哈大笑,“凤凰山土匪最难缠的是不是不好打,而是找不到他们的身影,队伍一去他们就跑,如果这只狗好使,那一切都好办了!”
大家散去,各自准备。
第三天一早,张天东等人自丁家堡子走出,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连续行军,三天后的上午,大家来到了南岔县城东门前,张天东故意把绺子扎住在了城外。
县长荣良等人迎出城来,张天东等人不到县衙休息,而是直接赶到了民团驻扎地,发现所谓的民团武器不行,而且军纪也不行,情况同老百姓差不多少。
“荣县长,这帮兄弟平日训练不?”张天东眉头紧皱。
“义士,说实话,这些团丁们都是种地的出身,摸惯了锄头、镐把,对于打枪、格斗怎么整都不行,训练了一年多,各方面没法跟官兵比。”荣良答道。
张天东等人半天没吭声。
次日一早,张天东让荣良做向导,亲自率领绺子里的兄弟们浩浩荡荡杀向凤凰山,为了搜索土匪行踪,张天东把那只狼犬带在了队伍里。
凤凰山绵延数百里,最高处海拔一千多米,原始森林,林木茂盛,进入大山搜寻了半日,一点土匪的影子都没找到,众人有些气馁。
临近中午,那只狼犬突然冲北面的一座山岗狂吠不止。
张天东放眼望去,山岗上旌旗林立人头攒动,张天东大喜,立刻率领兄弟们朝山岗猛扑过去,可是,等他们爬上山岗,却连根土匪毛都没逮到。
正当张天东困惑不已时,那只狼犬又冲西面的山岗狂吠起来。
张天东率领兄弟们掉转方向,朝西面山岗进攻,可赶到那儿时才发现,土匪们又神秘失踪了!见此光景张天东等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常胜果然会让人遁迹无踪!”荣良感慨道。
“先生,您看这是什么意思?”张天东望向窦文风。
“故弄玄虚!不可能是遁迹,常胜要是有这样大的本事,就不做绿林好汉了!”丁贵云哼一声,“他这是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同咱们捉迷藏呢。”
“少爷所说既是,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窦文风点头。
“我也不信这股邪!浩哲,你亲自带着狼犬,咱们从这个方向搜索!注意,注意保护狼犬,别让人给算计了!”张天东手向左边山头一指。
众人分散队形向左前方搜索前去。
没过多久,被人群保护起来走在前面的狼犬嗅出了土匪的气味发出叫声,张天东神情一震,大喝一声率领兄弟们跟着狼犬一路猛追下去。
途中大家发现许多丢弃的枪支、粮草、衣帽,还有不少新鲜的马粪,张天东大喜,命令兄弟们加快追击步伐,务必在天黑前把土匪撵上。
追了约摸百余里,土匪的痕迹又一次突然消失。
“王八犊子,活见鬼了!怎么人又没了?”金浩哲踢了旁边小树一脚。
张天东、丁贵云、窦文风却相互看了一眼。
就在这当儿那只狼犬忽然停住,它毛发直竖,眼睛露出极度恐惧之情一边狂吠一边往后退,金哲浩再三呵斥,但狼犬仍夹紧尾巴不肯前进。
张天东拿着枪仔细观察四周,并没发现任何异样。
此时荣良在一旁提醒道:“听说常胜会遁形术,这是土匪们神出鬼没的原因。”
张天东不说话,凝神细想,想了一会儿后他在狼犬开始退缩的地方蹲下身,抓起了一把雪,仔细端详一阵儿后,他把雪凑到鼻间嗅了嗅,顿时双眉紧锁。
丁贵云见此也蹲下去抓起雪闻了闻,雪里有冰粒,并且有股尿骚气,她看向丈夫,张天东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站起身,他探出头向前方和左右看了看。
张天东:“停止追击,原路返回!”
队伍回到南岔城外,这一次张天东直接把兄弟们带进了城中,安顿好兄弟们张天东拿出一把土匪丢弃的大刀,对金浩哲悄悄吩咐了几句,金浩哲点点头对身边牵着狼犬的那名兄弟低语了一句。
那名兄弟接过大刀,让狼犬嗅了嗅,牵着它向城中走去。
又有几人被张天东派遣出去。
“天东,刚才在山里那到底是什么动物尿的尿?太难闻了!不可能是那只狼犬尿的,好像,这尿被人处理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看着丈夫这一系列动作丁贵云收回目光问道。
“你和先生都发现了不对,别着急,好戏开始了,你们等着看好戏就行。”张天东笑而不答。
“别卖关子!赶紧说!”丁贵云白了他一眼。
张天东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丁贵云与金浩哲恍然,窦文风点下头,他心中一直存在疑惑,抽丝剥茧,思路与观点与张天东的差不多少,只是关于狼犬停滞不前的原因他却不知晓。
几人在屋子里等待消息。掌灯时分,那名牵着狼犬的兄弟回来了,他兴奋地向张天东禀报:“果不出大当家的所料,那人就住在本县……”
张天东点点头,嘱咐大家不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