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东与丁贵云回到他们的房间,俩人皆郁闷无比,两次攻打、一次智取,费劲了心机与力气,折损了那么多的兄弟,好不容易把朱小抠绑架回来了,到最后却得到了一个谜!
“实在不行,把老犊子宰了算了,这样心里还得劲点。”丁贵云说道。
“贵云,这是下下策,何况朱小抠也没想活,刚写的那封信是绝笔!算了,别想了,早点歇着吧,兴不准睡一觉就把那句话破了呢。”张天东边安慰边转身把枪挂了起来。
丁贵云叹口气。
贴身侍卫给端来了两盆热水洗脚,丁贵云叹了第二口气脱下袜子,脚刚伸进水里感觉水有些烫,“怎么这么热?!”她把脚抽回来,侍卫要去兑点凉的,“没事,我等水凉一点再洗。”丁贵云摇手。
侍卫走了出去,丁贵云把脚放在脚盆上,今天外面在下雨,天有些冷,光着的双脚有些凉,她索性又把袜子穿上,刚穿进一只脚,她的脑袋突然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一样,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就像一股闪电一样来了灵感。
“天东,我猜出来了,上扯下来下扯上就是袜子!”她站起身大声喊道。
哗啦!洗脚盆翻了,水泼了一地。
“天东,就是袜子知道吗?”丁贵云手里拿着袜子用力地比划着。
张天东恍然大悟,“贵云,你太尿性【厉害】了!”他也跳了起来。
丁贵云连袜子也不顾得穿,“天东,快集合兄弟们,包围朱家大院!”她对张府大声说道。
张天东马上传令下去,没多一会儿窦文风等人走了进来,张天东一说缘故大家都非常高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你们真行,我脑袋想破了都没想到。”窦文风由衷地说道。
“这是贵云破的。”张天东把脸转向妻子。
丁贵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此时外面队伍已经集合好,与上三次不同,这一次他们要带上朱小抠,有人把朱小抠的眼睛蒙起来、嘴堵上扔进马车中,被人忙乎着的朱小抠有些发懵,这个阵势他能猜出应该是赶去丁家大院,知道之后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张天东等人再次悄悄地离开了丁家堡子。
戌时,众人第四次来到桦春朱家大院前,张天东安排丁贵云带领一部分人在外面接应,防止有突发事故出现,丁贵云却不同意,张天东没有办法,只好命令王富贵留在外面。
“向他们喊话。”张天东对金浩哲说道。
张天东等人点起火把,有人已把朱小抠押了上来,当看到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被摘掉眼罩的朱小抠百感交集,为了防止他乱说,他嘴里的破布此时并没被拿下来。
“里面的人都好好给爷听着,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一下,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吧,想让他活命,立马把大门打开!”金浩哲把他拎在马背上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朱家大院一阵儿骚动,过了一会儿院大门子呀呀地向两旁开去。
张天东等人一看,大喝一声骑着马便冲了进去,一进大院金浩哲立即缴了所有炮手的械,把他们全部集中在院子一角,并且在马上在房顶、围墙上、炮台设置了卡子【岗哨】。
一切妥当后他们发出信号,王富贵等人也进到了院中。
牛家乱糟糟一片,各位太太、儿女及所有下人全被集中在大院里,见到他们朱小抠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家里人也在哭,“快,带我们到他的房间!”张天东顾不得啰嗦从人群中把朱小抠的大老婆找了出来。
朱小抠说的那句“上扯下来下扯上”指的就是他的袜子,当时他急匆匆赶往祖坟地时没来的及穿上,袜子就放在他房间的炕席底下,张天东等人打开袜子,里面有一张用油布包裹着的纸,上面写着“大炕下”三个字。
众人用尖锹把炕扒了,又向下挖了不到二尺深,露出一个黑漆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另外还有几块金砖和几串珠子,终于找到了!众人立时欢呼起来。
朱小抠头一歪背过气去。
他在袜子里缝上这张纸,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会突然有个意外,给家里写的那封信,其实就是告诉家里藏家底的地方,他大儿媳妇相当聪明,他相信大儿媳妇保准能看懂这个哑谜
这些是他积攒了一辈子的钱。
张天东命人把箱子抬到车上去。
丁贵云却不同意马上就走,“二当家的,咱们不能坏了道上规矩,绺子行动关键是为钱财,如果伤了人命,便会被官府剿杀,这可是个不必要的大麻烦,再说,咱们与朱小抠一无怨二无仇,完全没有必要赶尽杀绝。”王富贵眨下眼建议道。
丁贵云急了:“什么这个那个的?!大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张天东非常为难,“贵云,咱们别说那样多了,这样的,财和人,你选一样,行吗?”想了想他说道。
“不用选,两样我都要!”丁贵云刷地一下拔出了枪。
“行行行,贵云你别生气别动火行不行?二哥啊,二当家什么脾气和性格你们还不知道嘛,赶紧的,就按她说的办!马上把全村老百姓都整到一起。”张天东连忙说道。
丁贵云怒气消了,把枪收了起来。
一袋烟的时间村子里所有人被集中在村西头的大场院里,张天东等人押着朱小抠走入人群,张天东没读过书,平日说话还行,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点什么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桦春的老少爷们们,我们是天义绺子,这个人你们认识不?”他扯着嗓门用枪一指朱小抠。
朱家大院的朱大掌柜的谁不认识?方圆几十里,偶尔有小孩子哭闹,大人一提起他,比提狼还好使,老百姓不仅惧怕他同时都恨透了他,现在见他被人押着心里是说不出的舒服,但是他们瞪着一双眼睛谁也没说话,因为知道眼前这些手持长短枪的人是土匪。
老百姓并没出现想象中的反应,张天东略微一愣。
“妈拉巴子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老小子平常可给没少祸害你们,我是天义大当家的,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为你们除去这个祸害!”他说完对着朱小抠的脑袋啪啪就是两枪。
朱小抠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由于嘴一直被破布塞着,他临死也没说出一句话。
老百姓们禁不住都揉揉眼睛,当发现这些人真把朱小抠给枪毙了的时候人群发出一阵儿骚动,“谢谢大当家的!”不知是谁率先跪倒,随之其余百姓相继跪了下去,黑压压地跪到了一大片。
这个场景远远超出了张天东等人的想象,他们有些发懵,“行了,老少爷们们都起来吧,今后大家有啥大难处,尽管吱声,我们天义不会不管的。”张天东大声说道。
丁家人发出低微的恸哭声。
张天东等人不再客气,早就有人把丁家所有可搬动的财产装上了几大马车,把那些愿意参加绺子的丁家炮手收进了队伍,不愿意的则遣散回家,一行人满载着胜利的果实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桦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