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新郑城天气属实不错,基本上都是艳阳高照,很少会出现阴天,偶尔会出现雨天,而雪……是几乎不可能见到的。
今天的天气就是一个大晴天,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竟然还能带来一丝丝的暖意。
而此时的天和医馆,也迎来了自开馆以来,最热闹的时刻,门口站了好几十号人,全都身着铁甲,手持战戟。
没错,他们都是禁军。
谁带来的也不用多说,自然是红莲公主。
四周铺子的老板伙计也不时探头看热闹,不过没人觉得是古大夫摊上事了。
天和医馆时有大人物来看病,随身带兵保护的也有,并不鲜见。
不过往日那些带的都是私兵,今日来的却是禁军,数量还特别多,相对稀罕一些,所以才引得众人瞩目。
唉~
古寻心里一叹气,这孩子说回头来,结果这头回的可真快,下午就来了。
“古寻,这是什么呀?”红莲兴致勃勃的在药柜上胡乱扒拉着。
“那是金疮药。”古寻耷拉着脸,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那这个呢?”
“去火药。”
“这个呢?”
“清灵散。”古寻终究有些遭不住无穷无尽的问题,“好了,公主啊,这些都是药物而已,没什么好玩的。”
红莲顺势放下了手里的药瓶,也觉得单纯的问药名没意思,两眼骨碌一转,娇声喊道:
“你不是说你这儿的生意不错吗,怎么我来这么久,都没见一个人呢?”
古寻苦笑一声,两手摊开做无奈状:“公主你带来了几十个禁军守在我这小医馆的门口,谁还敢进来看病呢?”
老百姓疯了才会往禁军里面走,有资格让禁军保护的一般都是王族,万一被认为意图刺杀,直接就可以当场格杀,无需任何交待。
红莲一想也是,立刻走出门口,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禁军的带队小头目呼喝道:
“你,快把他们都给我带走,快!”
禁军头目满脸苦笑的抱拳告罪:
“公主殿下,恕臣不能听令,我等负责护卫您的周全,岂能远离。”
红莲两眼一瞪,“你敢不听本公主的,信不信回头我让父王治你的罪!”
对于红莲的威胁,禁军头目不为所动,他不是傻子,什么事能由着这位小祖宗胡闹,什么事不能,他心里门清。
公主安危是首要大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步,这事即使说到韩王那,他也不会怪罪自己,最多为了安抚公主的情绪,不让自己再负责保护公主。
可……这是好事啊,他求之不得呐!
跟在红莲公主身后保护她虽然比较轻松,没什么危险,但是心累啊,这位小祖宗可太能折腾了,万一真因为磕磕碰碰有点闪失,虽然按道理不应该怪罪到自己等人头上,但……韩王安是讲道理的人吗?
公主只要出了差池那就是尔等无能,该死!
见到禁军头目完全无视自己的命令,红莲气的直喘气,年纪轻轻却已颇具规模的胸脯起伏不定,很吸引人眼球,然后迈步上前就要打对方。
古寻见状赶紧一把把红莲拉回屋里。
那禁军一身的铁甲,包的严严实实,就算光挨打不还手,红莲那点粗浅拳脚也只会打的自己手疼,除此以外毫无意义。
“好了,公主息怒,你跟他们这群大头兵计较什么呢?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尽忠职守?我呸,竟敢无视本公主的命令,等回宫我一定要向父王告状,把他们全部处死,哼!”
红莲因为心情激荡,小脸气的通红,看起来煞是可爱,古寻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咳咳,公主千金之躯,何必和他们计较,算了吧。”
古寻的几度劝说终于还是有点用,红莲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暂时将对禁军头目的气恼按压下去,不过事情没有解决怎么办呢?
她垮着脸望向古寻,询问道:
“可是,你的生意怎么办呢?我……我是不是……”
红莲对古寻确实很有好感,因此有些担心古寻会怪她破坏了他店里的生意。
“这个啊,无所谓,一下午的生意罢了,也不重要。”
新郑有钱人也就那些,该刮的都刮过了,普通老百姓身上没有油水,现在古寻每日坐诊不过打发时间罢了,运气好能挣个几十金,运气不好就是白干一天,横竖都不算多。
都是打发时间,陪人看病也是过,陪小姑娘也是过,后者还能养养眼呐。
而红莲听到古寻表示不在意,心里不禁一喜,觉得这是对方在意自己才会这样,眉眼间尽是喜悦。
“嘻嘻,本公主可不会让你吃亏,回头我补偿你。”
古寻两眼一抬,扫视了一番娇笑着的红莲,补偿我?怎么个补偿法?
“我让人给你送钱,就当本公主在你这看病了。”
“童言无忌,无病岂可自称有病,不要乱说话。”古寻挥了挥手,示意红莲住嘴。
“嘿嘿!”
傻孩子听了心里更欢了。
“行了,别傻乐了,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我包药吧。”
“包药?”红莲顶着一脑袋问号看着古寻从柜台下掏出一大筐药材。
“这都是干啥的呀?”
“伤寒药的药材。”古寻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入冬天寒,百姓得的最多的病症就是伤寒,所以我就备了些。”
“可我看你铺子里不卖汤剂啊?”红莲撅着小嘴问道。
她刚才在药柜翻了好一会,见到的都是瓶装的药散和药丸,没有汤剂,也没有散称的药材。
“只卖这一种而已。”
“其实也不是卖,药材的价格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大把的百姓吃不起,我就顺手做一些,有人来看病,又是穷苦人家的话,就送给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谈不上什么仁心不仁心,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既然人家寻医上门了,古寻怎么也不能让对方因为感冒死掉。
“哦。”红莲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
她自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不过到底经常出入宫外,对于人有贫有富这事是有概念的,但也仅此而已,不会说什么何不食肉糜之类的荒唐之言,也不会产生额外的恻隐之心,感叹百姓不易。
同样,对于古寻的善行,她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在她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要帅哥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