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当面惩戒
饮了一盏茶，范青重又看向明月。
此时的范青如母亲般慈祥，轻轻拉着明月的手，缓缓说道：“王朝更替，自古便是如此，你的路在剑，不在蝇营狗苟。你救不了魏国，更救不了苍生。荧儿的心比你狠，比伱会算计，她才是做这些的事的人。”
这番话情真意切，像是温柔的母亲在对乖女儿轻轻劝说。
明月眼眶又红，扑倒在范青的怀里，竟然抽泣起来。
就像是小孩子见了妈。
顾衍默默看着，不说一语。
有些话，自己来劝，明月虽然会听，但没有范青这样的效果，因为她既是师父，也是半个母亲。
“师父，明月没用……”明月又想起凤仙郡旧事，发现自己好像啥都做了，又啥都没做。
真正做事的好像只有顾衍和独孤荧。
范青轻轻的拍着明月的背，轻笑着说：“傻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长大了。”
“呜呜呜……”明月小猪崽一样哼哼。
“就是心思还单纯了些，竟让人骗去了身子。”范青说。
明月不哭了，只是羞的往范青怀里钻。
顾衍却丝毫不羞，反问道：“前辈，这个对武道和修行没妨碍吧？”
其实顾衍没感觉有什么影响，只是这时一听，不由得心里惴惴。
“怎会？”
范青慈和一笑，“男女欢好，大道阴阳，这本就符合天地至理，又怎会妨碍？只是须知，过犹不及，莫要贪恋。”
“多谢前辈！”顾衍放心不少，觉得自己不能再节制了。
明月这会儿也缓过来劲儿了，从范青怀里抬起头，脸蛋还红的什么似的，只低着头，俩小手搓衣角。
“听明月的意思，你想寻高手磨砺自身，以求突破？”范青又问。
“确有此意。”顾衍说。
范青沉思一会儿，说道：“这法子有些激进，却也是一条路。”
“请前辈引荐下。”顾衍知道魏国的先天境高手有二十多个。
而天人境，明面上的只有两个。
跟先天境比已经没啥意思了，顾衍想见识见识天人境。
五十年前还有三个天人境，当时一一败在老农手下。
其中一人本就命不久矣，见了老农剑法后，更是心如死灰，嘱咐后人勿要与老农后人为敌，随即一命呜呼。
如今魏国的天人境，只剩俩了，还都是胡子一大把，年纪在百岁之上，说死就死。
“你距天人境已不远，再与先天境过招，也难有进境了。”
范青凝眉，开口道：“明月，去把笔墨拿来，还有私章。”
明月面上驼红未消，低着头往屋里走。
取来笔墨，明月又低头磨墨。
范青执笔，蘸蘸墨水，写下一封简短书信，盖上私章。
把信收到信封里，又在信封右上写上日期，中间写了名姓，左下才标上自己姓名。
“你去找他吧，他才是能助你突破天人境的关键。”范青把信封递过去。
顾衍恭敬的双手接过，只见信封正中写着：高士廉前辈亲启。
“这位前辈性情如何？”顾衍打听。
“自然是很和善的。”范青微微一笑，“这位老前辈曾败于老农之手，却对我却多有提携。你只管去找他，他……可能命不久矣，这些年像是个善财童子，见到喜爱的年轻人，什么好东西都往外送。”
“他家里后继无人？”顾衍猜测，大概这位高士廉认为后辈撑不起家族，所以广结善缘。
“你很聪慧。”范青点头，“高家现如今连个先天境都无，高前辈一死，高家恐有艰难。”
“多谢前辈指点。”顾衍了然，这是范青在提携自己，让自己明白跟高家做交易的前提。
范青轻轻挥袖，说道：“去屋里拜一拜老师吧。”
她此刻称呼老农为老师。
“是。”明月拉上顾衍进了屋子。
正中墙上挂着一纸画像，纸张泛黄，显然有年头了。
画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是憨厚，穿着粗布衣裳，眼里也无天下第一的气概，反而有几分羞愧之意。
顾衍和明月都受其恩惠，两人磕了头，然后才出门。
“走吧。山中清净，日后再来相见。”范青笑着开口。
“师父……”明月眼眶又红，依依不舍的看着范青。
范青笑笑，看向顾衍，叮嘱道：“明月心思浅，性子也有些骄纵，你多多担待。”
顾衍俯身再拜。
下了山，回到京城。
城里还是老样子，虽然兵乱四起，但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还算稳妥。
明月没再去宫里，只在公主府上歇息。
秉承着师父的嘱托，明月半夜开口赶顾衍走。
顾衍是个老实人，明月让干啥就干啥，当即穿衣服。
“你还挺自觉……”明月没想到自己就随口说一下，这家伙竟然还听从了。
平时让他停，也没见他停过。
“明天我打算去寻高士廉高前辈。”顾衍坐在床尾。
既然得了范青前辈的引荐信，且那高士廉距的也不远，顾衍想早点去瞧瞧。
他心里一直有了念想，就是尽快提升实力！
顾衍最爱跟人讲道理，但世间高手太多，拳头硬了才好讲道理。
尤其是见了那金丹一击后，顾衍更是觉得时间急迫。
乃至于明月喊停，他竟然真的停了。
明月坐在床头，歪着头，一边用丝巾擦汗，一边问：“怎么这么急？你这个年龄就已到先天，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强者了。”
顾衍问：“强吗？”
“嗯。”明月点头，旋即察觉出顾衍话里的意思，连连呸了两声。
“你去不去？”顾衍笑着问。
明月扯了扯被子，挡住身子，小声说：“二哥头发都白了，我……我做不了什么，就在宫里陪陪他吧。皇嫂也劝我，让我多往宫里走走……”
“那我先去瞧瞧高士廉前辈。”顾衍说。
那位高士廉前辈住在京城东南两百里外的一处皇家行宫里，乃是先皇奉送的。
距离不算远，对顾衍来说，半日即到。
“我这阵子陪陪二哥和师父，等些日子去找你。”
明月坐在床头，她脸蛋红红的侧头压在膝盖上，一双美目只是看着顾衍。
“那我先回去睡了。”顾衍站起身。
“……”明月小声的开口，“天还早呢。”
“你不是让我回去吗？说要节制。”顾衍老实巴交的说。
“那你走吧。”明月别过去脸。
顾衍当真迈步，出了卧房，往外走。
“你……”明月气的把枕头丢出去。
“那你今晚得听我的！”顾衍又回来了。
“才不听！”明月来小性子了。
“听我的。”顾衍摸过去。
“就这一次……”明月终于服软，小声喃喃，“要不是看你要出远门，我才……”
“这是我新悟到的剑招，名叫大漠孤烟直……”顾衍躺下来说。
待第二天中午，顾衍吃过午饭，明月送顾衍出门。
两人也没太多话说，昨晚都说完了。
“路上不安宁，你骑马小心点。”明月叮嘱。
“放心便好，我就算没你骑的好，也不至于落马。”顾衍背好剑，跨上马。
“……”明月瞪了眼顾衍，脸上又是羞红，她也不管顾衍了，转身回府，想再泡个澡。
出了城，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拦路贼，顾衍随手了结。
入夜，终于到了高老庄。
这处是本是皇家行宫，原名叫甘泉宫，先皇奉送给高士廉，不是赐予。
高士廉得了后，改名高老庄。
高老庄占地极广，围绕着一处湖泊而建，又连接温泉泉眼，一年四季水源不断，冬暖夏凉。
顾衍来到大门近前，有数个执棒的奴仆拦在门前。
“来者还请报上名姓，如今贼盗四起，还请宽谅我等无礼。”有一个老头，提着灯笼开口问。
“我乃长公主挚友，此番来探望高老先生！”顾衍下马。
老头领着奴仆上前，见顾衍一人一剑，气度不凡又如此年轻，便无怀疑。
他们背靠天人境强者，其实并不怕事，只怕小贼叨扰。
“少侠请进。”老者打头，领着顾衍入了高老庄。
到了正堂，奉上茶水，老者去请真正的管事人。
没过一会儿，一个二八少女走了过来，她身穿紧身劲装，手拿长剑，面目凉肃，颇有冷意。
“老祖宗已歇下了，恕不见客！”少女话冷冰冰的。
少女面貌倒是不错，可惜又是个没经历过毒打的。
“我带有引荐信。”顾衍脾气很好。
“信？别说是独孤明月的信，便是独孤明月亲至，亦是如此，不见就是不见。”少女倨傲非常。
“放肆！”顾衍左手拿着茶盏，右手轻弹桌上长剑，“你是何人，岂敢直呼长公主名讳！”
剑气一放即收，顾衍手中茶盏都未放下，又轻轻啜一口茶吃。
那劲装少女根本无所觉，正要开口，头发忽然散落。
她披着长发，才知发簪已断。
“你……”少女知道，方才若是斩在自己脖颈，那自己已是死人了。
少女惊惧后退，拔剑看向顾衍。
这等手段，似乎也没多离奇，可无声无息之间，又举重若轻，来者实力当真是高深莫测。
“记住，以后要敬称：长公主殿下。”顾衍放下茶盏，看向隐于云中的明月。
“你……你莫要霸道！魏国还能残喘几日？你……你最多先天境，老祖宗出手，你不是一合之敌！”少女披头散发，惊惧一去，又放狠话。
“魏国在一日，她便是一日的长公主。”顾衍轻弹茶盏，滚烫茶水如箭般刺向少女面孔。
少女举剑来挡，但根本来不及，登时被茶水泼了一脸。
“我看在高老先生面上，留你性命。若再口出不逊，我虽不杀女流，手中剑可不分男女。”顾衍轻轻敲了桌子，“换新茶！”
少女气的发疯，身子抖个不停，手里握着剑，想说狠话却又不敢，想抹抹脸又下不来脸。
“换新茶！给长公主的朋友上新茶！”少女憋了半天，脸憋的通红，终于出口。
“马跑了一晌，多给加点料。”
顾衍面上轻松，其实心里警觉非常，生怕天人大高手一剑斩来……
好在，不知是人家没听到，还是养气功夫好，愣是没动静。
“对了，这是青禾剑传人范前辈给高老前辈的信。”
顾衍这时候才拿出信，放在桌子上。
少女愣了一下，上前先是不忿的行礼，然后弯腰来看。
看过信封，知道做不得假。
少女又退后几步，盯着顾衍，提袖抹抹脸上茶沫，面上又气又愧，心说你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
太热了，更新有些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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