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林宗霖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抱着两束菊花，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捧着花圈香烛等东西。
怀桑认出那些人好像就是门口寿衣店的员工，刚才过来向怀桑推销过。
林宗霖走上前对怀桑说声节哀，也顾不上客气，直接道：“这些都是布置灵堂的，一会用哪间灵堂，我让他们先放在外面。”
怀桑说了个数字，林宗霖便指挥人帮着搬过去了。
怀桑跟过去帮忙，胡黎申跟在她身后
灵堂也是租的，一共有两间，每家轮流用。
这会已经是深夜，只有一家在走廊另一侧的灵堂举办仪式，能听见小声的哭泣。
工作人员看后面没人租灵堂了，就提前把这间门开了，让怀桑他们把东西搬进去。
林宗霖大概是把寿衣店里的最高规格的丧葬品都给买下来了，几个男人进进出出，没一会功夫就把灵堂给布置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冷清荒凉的灵堂，这会被装点的花团锦簇，寿衣店的人不知从哪请来两个和尚，也不知是真是假，有模有样在旁念起了经。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女人是一会人出来在旁帮着哭喜丧的，这会人还没出来，就坐在一旁养精蓄锐，等着一会好发挥。
被他们这样一折腾，也有几分办丧事的样子了。
胡黎申四下看了看，虽然还不满意，也只能如此了。
灵堂有暖气，怀桑便没出去，跟胡黎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林宗霖帮怀桑到一旁的打印店取遗照去了。
过了一会照片拿回来放在灵堂上，怀桑本来没想哭的，这会看见奶奶的照片，眼圈突然红了。
照片还是怀桑临时找出来的，是她之前跟奶奶一块去爬山时，用手机随手给她照的。
却不知现在成了遗照。
胡黎申在一旁看着她哭，无声地递过来一块手帕。
他走出去，对林宗霖道：“你去问问能不能提前。”
“是。”
林宗霖走开一会，回来对他点了点头，“其实哪有人，就是想要钱，他看小姑娘不懂规矩，暗示几次也没听懂，故意逗她。”
胡黎申脸上隐有怒容，但想着水是发作的时候，也就没有说什么。
交完钱很快就租到了贵宾炉。
怀桑刚才已经看过那个姑娘自己捡骨灰的流程，倒也没怕，她要自己进去，胡黎申陪着她道：“我跟你一块去。”
怀桑想起那女孩刚才的话，顺着说道：“说是有忌讳，外人不让进，不吉利。”
胡黎申便笑了，问她：“我是外人吗？”
说完不由分说把人往前一拽，拉着就进去了。
不得不说，有胡黎申在还是好点。
工作人员看见有男人陪着，也没再对怀桑阴阳怪气的说话，甚至还体贴的教了一下她们注意事项。
捡好骨灰出来放进灵堂。
哭丧的女人便开始哭了，配合着哀乐，着实有些打动人。
胡黎申跟林宗霖也过去给老人上了炷香，对着遗像拜了一拜。
林宗霖选的是殡葬一条龙服务，因此怀桑也没费什么功夫，在灵堂办完仪式，便将骨灰抱到外面的灵车上。
因为下葬要选时辰，怀桑来时也没定好时间，临时找人看黄历又费了些时间。
等全部弄好，已经是第二天近中午了。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从后山下来，都有些灰头土脸的。
胡黎申看着身后的山，“环境还不错，你奶奶住在这里应该挺高兴，有儿子陪着。”
怀桑哭了一晚上，到这会眼睛已经熬肿了，听他这么说，倒难得笑了一下。
她对他说：“谢谢你，胡黎申。”
怀桑是真心感谢他，要是没他，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黎申跟着笑了一下。
昨晚下了雪，山上覆了层厚雪，早上又下了点雨，灵车刚才上来辗了一回，雨跟雪融化了，这会下山的路上泥泞不堪。
几个人都是走着上来的，淋了雨又跪在地上折腾半天，满膝盖的泥，脚上更惨。
胡黎申看一眼自己的西裤，又看看脚，他踢掉脚上的黄泥，说道：“你要是真谢我，一会让我借你家浴室洗个澡换身衣服。”
胡黎申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身上大衣刚才又跪又拜，这会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那殡仪馆不知用了什么消毒水，待了一晚上，身上沾了一股怪味，被冰凉的雨水一浸，味道全渗进去了
他嫌弃地低头闻了闻，要不是太冷，估计会当场把大衣脱下扔了。
怀桑看他浑身长刺似的扭了几下，忍不住笑了一声。
胡黎申看她一眼，“还笑，快走。”
“你平时就在这地方爬山？也不怕有人把你劫了，一个人都没有的破地方。”
“我看你就是太胆大了，那么多死人的地方你个大活人待在那儿，要是我不去你还打算待一夜啊，就不怕鬼来吃了你。”
胡黎申一边骂她一边抱怨，一路扯着人回到山下的家。
邻居早上看见有男人陪着怀桑坐灵车回来，正在好奇，突然见他们从山上下来，都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怀桑还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回头要怎么解释，胡黎申倒不在乎，旁若无人跟人一块进了家门。
林宗霖开车回去帮他拿换洗衣物。
进了屋，怀桑先给他找了条毛巾，“你先擦擦。”
胡黎申接了毛巾，把鞋踢在外面，直接光脚进来，问道：“浴室在哪？”
怀桑带他来到里面的浴室。
胡黎申直接走进去道：“劳烦你给我找身睡衣。”
说完便关上了门，脱了衣服大洗特洗。
怀桑笑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给他找衣服。
她的衣服太小，奶奶的更别说。
怀桑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件合适的，倒是想到之前爸爸还留下过几件衣服。
怀桑走到奶奶房间，看到床上床铺已经被揭下，空空的床架子摆在那。
忍不住又伤感一回。
她擦擦眼泪，到柜子里找出爸爸之前的衣服，见有套睡衣还是怀桑之前给他买的，全新的没穿过。
纯棉格子款式，胡黎申应该能穿。
怀桑把睡衣跟新拖鞋放在浴室外面的洗衣机上。
胡黎申洗完澡，换上睡衣走到客厅，头发还湿着，他用一条干毛巾随便擦擦。
怀桑正在泡茶，见他穿着的睡衣大小刚好，只是袖子有点短了。
她道：“你穿着还行，不太小，我去给你找吹风机。”
胡黎申道：“别忙了，屋里暖气这么热一会就捂干了。”
“那你先喝点茶吧，我去做饭。”
胡黎申道：“别忙了，熬了一夜够累了，我让林宗霖回来时带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