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申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到她身后，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日里端的持稳的模样。
尽管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却已经叫人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正要用早就想好的说辞应付，胡黎申却突然看着窗外一笑，貌似温和地又道：“只是朋友间问候一声。”
他目光调转过来，不偏不倚落在她脸上，“她一个人出了国，身上又带着那么多钱，我怕她一不小心被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年轻给骗了。”
周丽觉得那一眼极有威慑，仿佛暗中养小白脸的是她才是。
不过胡黎申连怀桑身边有谁他都知道，这倒是出乎了周丽的意料，原本还要想个说辞跟他周旋几回，这下也不用再说了，无声地扯了下嘴角。
“胡总，怀桑人小主意大，我虽然是她的朋友，可有的事她也不会跟我多说，我只知道她在那边有个朋友，是她爸爸原来的学生，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周丽半真半假，觉得自己足够有诚意了，可胡黎申压根不接她话茬，转身走回桌边坐下，周丽也忙跟着过去。
“您既然知道她在新西兰，那怎么不自己去找她，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人说开比较好，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外人嘛！”
周丽没敢在他面前造次，说话七分带笑三分试探。
胡黎申倒也没想为难她，举着茶盅送到唇边啜了一口，慢慢笑道：“她瞒着我卖房卖地，趁我出差偷偷办了护照出国，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我要不让她走，回头指不定怎么恨我呢。”
她认定了他是不可托付的人，即便他再做什么，对她来说，也只是负担而已。
想到那天在机场她看到他时脸上惊慌无措却又故作淡定的神情，嘴角笑意凝了半分，视线再度落向窗外的院子。
连一个背景底细都不知道的外人她都这么护着，偏偏防他跟防贼似的。
周丽见他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连忙附和着说：“怀桑就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不知道世间险恶，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妈，对人缺乏信任，要是她知道胡总对她的这份心，估计也舍不得走。”
周丽话捡好听的说，胡黎申不知听了没听，一杯茶喝尽，便拿起外套起身。
“赵商年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处，你让她最近小心点。”
说完便转身出了雅间。
周丽脸上笑容僵了僵，对这结果倒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赵商年这么快就找到怀桑。
“您慢走，胡总。”
目送人走远，周丽呼出口气，拿出手机给怀桑留了言。
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不久前怀桑给她留言上。
周丽心不在焉低头发着消息，小红端着果盘推门进来，看到房间空着，只有周丽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她道：“人呢？”
“走了。”
周丽没什么起伏回她，发完消息，才抬起头，见小红穿一件红色连衣裙，手上端着果盘，听说胡黎申走了，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眼睛扑闪闪地盯着周丽好奇道：“怎么样？胡总没有为难你吧？”
周丽摇头，“只是问了些事情。”
“是不是问怀桑在哪？我就知道他舍不得。”
小红两眼瞬间放光，前阵子胡黎申被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加上最近南江一系列的大动作，一些吃瓜网友添油加醋在网上骗了些段子，把胡黎申描绘成痴情霸总，而怀桑则被传成人面蛇心的美女蛇。
小红每天跟着吃瓜，自然也十分好奇。
周丽摇头，“没有，问了些别的。”
“没劲。”
小红失望哂了句，转身坐果盘里叉了块苹果慢慢吃着。
周丽坐在她对面，貌似随意地问：“下个月会所开业，白总来吗？”
小红已经一个月没见白瑞阳了，他就要结婚了，家里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加上他未婚妻看得紧，小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过去掺和。
毕竟她也不是真想跟白瑞阳怎么样，犯不着这个时候得罪未来白太太，把她当成眼中钉，得不偿失见问不过恹恹说：“不知道，他最近忙得很，前阵子我给他打电话，还是秘书接的，大概白太太看得严，开业我给他发个请帖过去，他有空就来，没空不来也没关系，反正只是开业而已。”
小红以为她在跟她确认宾客名单，周丽也来不及解释，紧接着道：“你不是说白总之前有个女朋友吗？那女的什么时候跟白总分手的？”
小红有些意外，抬头看着她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随口问问，你不是说白总对之前的女朋友念念不忘吗？我看他现在忙着结婚，好像也不像放不下的样子”
小红唉一声，一副见怪不见的样子说：“男人嘛。”
“那女人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这些我哪知道的，白瑞阳藏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跟我说她，不过……据说好像是个跳舞的。”
小红对白瑞阳之前的感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一点，还是从他未婚妻那里旁敲侧击知道的。
“年纪挺小的，白总对她的确用了心，不过这跟结婚是两码事，你知道的，白瑞阳一直想在四省立足，这次借着南江，玉山的招牌虽然打响了名号，可要在这里长久的立足，还是需要那些大财团大家族支持的，所以，无论再怎么喜欢，也只是喜欢而已，白总在这种事情上分得很清，不会因为这些事影响了他的事业。”
白瑞阳的未婚妻是南明陈家的大小姐陈熙，食品厂起家，近百年的老牌子，几乎已经垄断了整个四省。
陈家在财力虽不如沈家，但仗着祖上几代积累下的人脉，在当地威望很高。
周丽也深谙这些，所以早上看到怀桑的话时，她一点都不意外白瑞阳会做这样的选择。
她意外的是白瑞阳居然会让她怀孕。
怀桑说那女人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现在他就要结婚了，冒然去说这件事，周丽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那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你知道吗？”
“好像半年多以前吧，我刚认识白瑞阳的时候，白瑞阳还跟她联系来着，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就是好奇。”
周丽笑了下，含糊带过。
陪着她吃了几块水果，从雅间出来，找了个没人的空地，给白瑞阳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怀桑让她尽快，所以她不能拖着，之所以瞒着小红是因为这件事不怎么光彩，也十分棘手。
电话拨通，之前周丽常约白瑞阳过来喝酒，秘书接到她的电话也没意外，简短地寒暄两句，便切入正题，“让白总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些关于孔薇薇的事情想跟白总单独谈谈。”
秘书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便道：“一会我让白总给您回电话。”
白瑞阳的电话很快回了过来。
“喂，是我，秘书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怀桑让我转告你，孔薇薇怀孕了，她现在不方便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