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丙仁，周受安站在电梯门口，回味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虽然不确定一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不过胡黎申出走几乎已经是事实。
他拿出手机，给怀桑发了条微信。
等候的时候，杨宏财拿着文件进来，看到周丙仁已经走了，他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嘴里咕哝一句，正要离开，转头看到站在那里的周受安，他走上前道：“我姨父回去了？”
“恩。”
周受安语气没有起伏，仍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杨宏财看着他这副滴水不透的样子，突然有点好笑，他走上前道：“姨父跟你说了吗？以后你来辅佐我工作。”
“知道。”
“那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给我顶嘴，知道吗？”
周受安没有说话，杨宏财随手递上手里的包，“现在，拿着，陪我去见个客户。”
“不好意思，董事会还有事。”
周受安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就朝那边的办公室走去。
杨宏财欸了两声，眼见着他走远，冷哼一声道：“迟早让你心服口服。”
怀桑回到房间，看到微信正要回，那头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怀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道：“有事吗？”
他们约好了平时不打电话的，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周受安连约定都忘了。
电话那头，周受安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稳，“别紧张，只是问候一声，顺便跟你说一声，计划可能提前。”
“知道了。”
周受安听出她语气不太好，顿了顿道：“怎么没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怀桑撇撇嘴，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不是你叫人烧了我房子吗，还问。”
周受安笑一声，解释道：“我不是已经提前给你发了微信吗？”
“我没看到。”
怀桑一上午都在店里忙着，根本没功夫看手机，直到刚才看到周受安发过来的微信。
她道：“我打算下周约他们再谈，在这之前你能把钱打过来吗？”
周受安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机票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送你出境。”
怀桑点点头，挂断电话，她给赵商年发了个消息，刚发完，赵商年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怀桑迟疑了一下，按了接听，“喂。”
赵商年语气带笑，“这么快就学乖了？早知道你吃硬不吃软，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
怀桑没好气道：“把我店砸了，家烧了，现在你满意了？”
赵商年毫不掩饰得意，“我早说过你乖乖听话，你偏不听，我也只好这么做了。”
他顿了顿，直接切入正题道：“为什么约下周见面，这周不行吗？”
怀桑道：“我受了惊吓，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不行吗？”
怀桑音量提高两分，难得见她发脾气，赵商年笑了一声，也没再逼她，把她逼急了对他也没好处。
他妥协道：“那好吧，下周是最后期限，如果到时候你再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我本来想看在容姨的份上对你下手轻一点的。”
“那我还要谢你？”
“那倒不用，只要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之前说过的话就还算数。”
赵商年语带调侃，又恢复了那副没正形的样子，他似乎在外面，和着清风，声音都透着愉悦。
怀桑也懒得跟他废话，重重挂了电话。
赵商年看一眼已经挂断的手机，笑骂了一句，他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面前环境清幽的的疗养院，长腿一迈下了车。
院长小跑着从里面出来，“赵总，您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就来了。”
赵商年直接无视他的讨好，问道：“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院长道：“赵董事长情绪不太稳定，不过幸好有五太太在旁照顾着，最近情绪还算稳定。”
赵商年恩了一声，抬脚朝后面那栋楼走去。
这间疗养院是赵商年妈妈那边的产业，当初作为陪嫁给了赵太太，现在由赵商年管着。
赵商年坐电梯来到住院部顶楼，下了电梯，两旁有穿着白大褂的守卫，看到赵商年，两人起身道：“赵总。”
赵商年目不斜视，连恩也懒得，一路穿过走廊来到那边的病房。
房间里，赵金山穿一身病号服，端然坐在窗边一张椅子上神情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窗户正对着那边的院子，刚才赵商年上来，他全看在眼里。
赵商年扫了眼屋子道：“吴梦呢？”
房里的医护道：“五太太刚才下去取药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赵商年哦了一声，低头看着坐在那里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病房里只剩下父子两人，赵商年这才蹲低身了了，拿起赵金山放在腿上的书看了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看书。”
赵金山笑着道：“以前没有时间，最近闲下来，觉得看看书喝喝茶也不错。”
赵商年笑一声，合上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书是不错，不过也别太累，大夫说您现在身体不好，还是疗养为主。”
赵商年说完，转身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我听吴梦说你要签字了。”
赵金山笑，“我不签你会放了我吗？”
“别这么说，我们总归是父子，在这里好好休息个一年半载，回头出去了还能钓鱼打牌，我这也是出于无奈，中粤毕竟是我母亲那边出钱做出来的，我不能眼看着你把它交给赵正凯。”
“我说过我会给你，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你连这两年都等不到？”
赵商年笑着反问：“什么时候给？等你老了？还是死了……”
赵商年故意不去看赵金山脸上失望愤怒的表情，抽着烟转过头道：“我等不了那么久，东西我都带来了，你签字吧。”
赵商年扬声叫人，吴梦听到声音很快推门进来，手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到赵金山面前签字。
赵金山刚才说话时看着跟常人无异，这会拿起笔才发现他手抖的厉害，吴梦扶着他手腕，好不容易才稳住不抖，谁知身子一歪，被推了出去。
“不用你。”
赵金山满脸愤怒，一旁的茶杯也被他打翻，全洒到吴梦身上。
吴梦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爬起来又来扶他的手，赵金山上半身几近麻痹，根本挣不开她，只能听从地在文件上签了字。
赵商年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签好字他从吴梦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直接交给了律师，律师看过，冲他点下道：“没问题。”
赵商年大事落定，也不再逗留，起身对他道：“回头流程走完我就来帮你办出院手续。”
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吴梦，“你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