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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泉微微一怔,忍俊不禁的笑了。

王漪也是一愣,脸上的红晕消失,脸冷了下来,眼底也闪现怒气。

王沄看着王漪瞬间沉下来的脸,笑了:“原本还想问问漪姐姐有没有见过姑姑身边添置的那几个人……”

“看来不用问了,漪姐姐不但见过,还知道他们的来历。”

“漪姐姐是不是觉得,你说傅元白我却想到马云飞是在侮辱傅元白?”

王漪沉着脸点点头,若非说这话的是王沄,若非谢灵泉还在一旁看着,她肯定会翻脸的。

马云飞是个什么东西?

且不说他如今在王琳身边类似男宠却又比男宠还低的身份地位,就说他之前……

在小家族寄人篱下长大、嘴巴甜点,模样凑合,这样的给傅元白提鞋都不够,怎么能相提并论?

“论出身,这二人是云泥之别,论才貌学识,估计也是天壤之差,但……”

“马云飞讨好姑姑和傅元白让你有好感的招数如出一辙!”

“小心观察,全心关注,总能最早发现对方的情绪变化并第一时间关心问候,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王沄看着愕然的王漪,微微一笑:“傅元白应该比马云飞做的更好,毕竟,马云飞对姑姑的了解不多,而傅元白却未必。”

“傅家人到琅琊之前,肯定将漪姐姐、堂伯堂伯母乃是大伯祖母的性情喜好打听清楚了。只有这样,才能投其所好、博取好感……不是吗?”

王漪脸色越发难看,她很想驳斥王沄,但……她不得不承认,王沄说的都是对的。

“当然,傅元白与马云飞图谋也不一样。”

“马云飞所图的不过是借助姑姑,从于他而言是个泥潭的胡家脱离,努力活出一个人样来,而不是主不主、奴不奴过一辈子。”

“而傅元白图谋的却是漪姐姐这个人和王家这门姻亲。”

“这样不好吗?”

王沄的话让王漪对傅元白的好感消失大半,这让她有些沮丧,对戳破这些的王沄也多了几分怨气。

她梗着脖子,迎着王沄满是笑意的眼,努力的找理由:“傅家到琅琊本就是为联姻的!”

说到这句话,王漪呆了呆,不满的瞪着王沄:“你在逗我玩儿呢!”

王沄大笑:“就是在逗你玩啊!”

“所以……傅元白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打动我并不是坏事,对吧?”

王漪斜睨着她:“一边想要与王家联姻,一边却又故作姿态,那才是让人厌恶的,对吧?”

“是的!”

王沄笑着点头:“有企图没有掩饰,而是努力的去实现并不是什么坏事……若非如此,堂伯和堂伯母又怎么可能给他接近你的机会呢?”

“所以……”王漪不顾仪态,朝着王沄丢白眼:“你刚刚就只是在故意使坏,故意逗我的……对吧?”

“算是吧!”王沄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承认。

“什么叫算是?”

王漪不满的看着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模棱两可的算是……不别扭吗?”

“漪姐姐,有一事我不明白!”

王沄笑笑:“堂伯母以前对你可得劲的宠着惯着,偶尔也会忧心,但也只是觉得你太单纯,从来就没说过嫌弃你这样那样的话……怎么忽然开始嫌弃起来了?”

“那不是……咦~”王漪猛地反应过来,刚刚有了笑的脸又沉了下去:“你是怀疑是傅家?”

“傅家嫌疑最大呀!”

王沄微微一笑:“比起堂伯母忽然看你不顺眼,觉得你这不好那不好,有人在说了什么,让她‘发现’你不够好,得好好上进,免得嫁了人让人嫌弃似乎更合理。”

“漪姐姐,你觉得呢?”

王漪脸臭得厉害。

她将目光投向灵泉:“祖母,您觉得沄妹妹说的这些几分真几分假啊?”

谢灵泉微笑:“你心里不是有答案的吗?”

王漪脸上神情闪烁,好一会,才声音闷闷的问:“其实母亲这样也不算错……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未嫁人之前多学点儿东西,嫁人之后也就不容易被人嫌弃。”

“祖母,您说是吧?”

谢灵泉笑笑,看向王沄:“沄丫头,你一向用功努力,半点不敢懈怠,你说说,你这样勤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嫁人之后不被人嫌弃吗?”

“自然不是的!”

王沄笑:“至于说为什么……曾经有个姐姐与我说过一番话,我特别赞同。”

王沄的视线投向王漪,像是在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眼前的她,看上一世那个“王漪”。

“她与我说,琴棋书画也好,骑马射箭也罢,不但要学,还得样样精通。”

“抚琴能够悦己,对弈可以解闷,善书画能亲手记录美好无需假借他人之手,骑马射箭不但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候还能活命。”

“精通这些,能让自己过得更惬意,更自在!”

“遇上那种需要一展身手的场合,还可以大大方方的露上一手,一曲一局震惊全场,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娘在,尔等皆是俗人!”

说到最后,王沄的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怀念,她真的很想念那个经历了不幸婚姻、失去了至亲至爱,却没有被打倒。

容颜尽毁、浑身伤痕却依旧浑身傲骨,依旧能活出一副“老娘最美”的恣意来。

她笑着看着眼睛猛然亮起来的王漪:“如果煞费心血,学这学那,为的不过是讨人欢喜,嫁个好人家,不让人嫌弃……不学也罢!”

“沄妹妹~”王漪小心的看了谢灵泉一眼,确定她并无反感之后连忙问:“这位姐姐在宁州吧?能为我引见吗?”

王沄笑:“漪姐姐想认识她?”

“想!”王漪回答的很干脆:“这位姐姐这些话说的也太好了,字字句句说到了我心坎上。”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琴棋书画,更不是觉得辛苦、坚持不下去,就是……”

“就是不大喜欢母亲盯着我,更不喜欢她让我勤学苦练说的那些话,那些我做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不被人嫌弃,做个贤妻良母……”

“那感觉真的是太差了!”

王沄笑:“有多差?有没有差到影响你对傅元白的印象?”

“多少还是……咦?”王漪猛地转头去看谢灵泉:“祖母,您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谢灵泉笑:“知道傅家人暗示你母亲,让你母亲焦虑,进而开始挑剔你、要求你这样那样?”

“原来您真的知道啊!”王漪不满的嘟起了嘴:“那您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呢?您一点都不疼我了!”

“说什么?”

谢灵泉苦笑一声:“说傅家或许是真心求娶,却也存了不好的心思,当面把你夸得无处不好,背后却让人暗示你母亲,说你这儿不够好,那儿欠缺,需要好好调教?”

“说傅元白看似对你深情款款,但那深情、那爱慕都只是浮于表面,他的眼底藏着冷漠和厌恶?”

“我说了,你和你母亲就能信?”

谢灵泉嗤笑一声:“子路都认为是我想多了,你们能信?”

“您和父亲……”

王漪想起一事:“祖母,您不会是因为父亲不信您,才决定带着我来宁州找沄妹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