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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齐两人特意梳洗一番才过来,混迹在脂粉堆中,头一次感觉自己活得如此粗糙。

终于明白欧六山怨念在何处,不仅贵,他们也分不清各种红的区别。

扎进各种脂粉堆里了解完产品,赵财看出两未来客户的“不适”,急忙找顾碧青打个招呼。

顾碧青见两人有些模糊印象,将人请去会客室,细细介绍。“听赵财说,二位自扬州来。”

辛德元:“嗯,对,在潼关遇上祝娘子,结下一段缘分。”

顾碧青开门见山,“二位买货,是打算带回扬州吗?”

辛德元:“对。”

顾碧青:“我们这儿大部分货品,或许都不适合。”

辛德元:“怎么可能!”特意把他们带来,结果不适合。

顾碧青:“长安到扬州两千余里,路上少说走几个月,胭脂水粉时间久了不新鲜。”

林婉婉顾盼儿合力将产品保质期延长到半年,但以此时的物流情况,行销全国只能做梦。

齐四明刚才只顾着琢磨花想容装胭脂水粉的瓷盒小罐有多精巧,时人少有在包装上如此下功夫。

明白顾碧青是为自家产品负责,他们之前做的货放手里几年除了脏点不会有变化。

齐四明:“顾娘子,敢问胭脂多长时间内效果最佳。”

顾碧青:“半年。”

齐四明点点头,半年够他们回到扬州了,时间紧迫不好往外销,但给自家亲眷捎带些瞧瞧长安的新鲜样却是可以的。

辛德元:“不知有没有适合远销的货物。”

顾碧青:“眉黛和香皂最合适不过。”

好在香皂和眉黛不似胭脂那般晃人眼,二人走出花想容的时候,脑子还算清醒。

辛德元终于明白,为何欧六山说祝明月做的是时兴生意,满长安满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家同行,独一份。

辛德元:“祝娘子其他产业,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认准这个人,不知有多少惊喜。

崔小四:“其实我们作坊除了豆腐还有干货,放一两年不成问题。”

齐四明急道:“那还等什么,走呀!”他上次都忘了看不同颜色的豆腐是什么样。

晚间两人在客舍内埋头计算配货,奢侈品配货是设置消费门槛,买多少无用的东西,才有买包的资格。

祝明月这儿条件明明白白,配货是你能携带多少货物,如何安排比重。

辛德元和齐四明自有默契,岔开下单。

辛德元重点在毛线和酒水,齐四明搭的是同乡的人情,退一步在花想容五谷豆坊订货。

可惜春风得意楼步步糕的食物再美味,也带不回扬州。

和两个带路的伙计商量好再耽搁他们一日,去各个店铺作坊订货,只要下定决心就是大手笔。

主业的布帛瓷器,捎带脚填填缝就行。

戚兰娘手持辛齐二人的订货单汇总,暗道能走南闯北的人从不缺魄力和本钱。

林婉婉好奇道:“兰娘,你看的什么东西?”特意带回家来。

戚兰娘学着现代的说法,“明月找的两个快递员,没想到是大鱼。”

林婉婉:“大鱼?”接过订货单,估摸出价值,感慨道:“果然有钱。”

祝明月花的钱不仅全拿出来,还搭了不少。

戚兰娘:“婉婉,你上次说的超市怎么运作?”

八百匹葛布已经脱手小赚一笔,其他东西也在陆陆续续往外销。

家中各种产业跨度太大,伙计陪逛的情形少之又少,也不方便。

她们之前帮右武卫处置战利品,五花八门差得就更远。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所有的货品集中在一起,让客人一次性看个够。

林婉婉简单提一提超市的形式,为难道:“其实上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防盗、计价、结账都是问题。”

但如果有这样一个超市,什么新品都能往里放,一炮打响。

戚兰娘想到其中的困难,“等明月璎珞回来再商量商量。”

被念叨的两人一路上“故技重施”,别人拿市场换技术,到祝明月这儿调个头,拿市场换快递,还是到付的。

本就要走长安的行商答应得最快,有些畏惧远行的坐地户求得就是一个安稳,再高的货运费也不愿意走一趟,只能找镖师押运。

祝明月不怨怪他人胆小,她纠结大队人马出门,跟在吏部和朝廷的兵马背后,偶尔也察觉到荒郊野外有人窥探。不得不下令,外出至少要两人结伴。

比起艰辛的出行条件,更艰难的是治安情况。

难怪段晓棠非要带着大军才出门,因为那时候就该土匪怕他们了。

以上全是冷笑话。

傍晚各自入住渡口附近的驿站,杜乔跑过来问道:“明日准备渡河,船只定好了吗?”

祝明月抚摸着前两日路过某个集市买下的一盆花,尚未开花只有花骨朵挺立在枝头,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一副局促景象。

赵璎珞:“定了两只船,多跑几趟。”

杜乔扭头向外看看天色,“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适合渡河。

接着说道:“队伍会在河东停留两日休整,你们若要出去逛记得带好护卫。”

最安全的情况当然是人留在客舍不外出,但这两人是能闲得下来的性子吗?

河东是大城,汇集四方名物,怎么可能不去考察一二,大不了又是一个快递!

祝明月注意力从盆栽上移开,拧眉道:“停两日?”磨磨蹭蹭何时才能到行营。

杜乔:“河东世家宴请,侍郎也想探探他们的底。”

当然杜乔等一众微末小官是没资格赴宴的。

祝明月在长安待了三年,饶是七窍玲珑心也弄不明白世家那些稀里糊涂的规矩和讲究,感觉他们和普通人已经算两个物种,彼此有壁。

她做的是大众生意,来往的也以直来直去的将门为主,偶尔接触一两回,对他们某些“传统”,只有两个字评价——有病。

祝明月从吏部的职能出发,“难道打算再捞几个河东士族子弟去行营?”

据她所知,河东数得着的家族都被吴越拉走一两个子弟当“人质”,大部分在行营幕府镀金,真正愿意下到地方的少之又少。

逮着同一批羊薅,能薅出什么好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