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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岭村秦府。

秦君屹巡视完府城及燕云县大军,回到府邸,直奔后院。

“宛宛,想不想去府城住上几天?”

刚小憩醒来,歪靠在躺椅上咸鱼躺的苏云宛闻言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想这一出?”

“你昨天想去却没去成,我们这离府城又太远,既然要去,不如带上孩子,好好待一阵子。”秦君屹坐在她身旁,让侍女端盆水洗手。

苏云宛闻言笑了:“要是我喜欢上府城的环境了呢?”

“那就长住下来,只要在咱们的领地内,你想住哪儿都行。”秦君屹洗干净手,拿起一颗盘子里晶莹剔透的葡萄剥起来,去皮投喂苏云宛。

苏云宛吃着红嫩的果肉,想了想道:“那就去吧。”

这一句话,让侍女奶娘仆从等主院的下人们全忙碌开了。

“我去跟祖母说一声。”秦君屹再投喂了几颗,见苏云宛摆手叫停,就没再继续。

苏云宛正好躺够了,起身道:“一起吧。”

两人来到老夫人面前,将去府城的事一说,老夫人顿时心动不已,期期艾艾道:“祖母也想府城住上几天。”

北岭村哪都好,就是离城池远,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进城了。

“那就一起去。”秦君屹温声道。

老夫人这一动弹,天天近身侍奉的林氏也得跟着走。而林氏要走,秦若珊经常来回于府城和北岭村,干脆也去府城暂住。

至于忙于女学之事的洛氏,早在丧事结束后,就去往府城了。

最后演变成秦家各房嫡支,全部一起去府城。

运送人和物品的马车排成一长串,浩浩荡荡出发。

等抵达府城城门外时,已经夜幕降临,城门紧闭。

核实身份后,守城将士打开城门,恭送秦君屹进城。

现在的府城,早已不是去年年底刚到幽州时那荒凉衰败的光景。

道路两旁,是两排重新装修过的商铺,张灯结彩,夜市辉煌。

地面上,铺上了一块块平坦的石砖,打扫得干干净净,再不会踩到坑里,摔得满身污泥。

过去那些破败的茅草屋和土砖房被推倒重建,一栋栋结实耐用的土胚房和青砖房取而代之。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来到城东最气派的大宅前。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题着龙飞凤舞的“将军府”三个大字。

这座府邸原是幽州牧董坚的祖宅,自是秦君屹拿下府城后,被东方先生收缴,再请人翻新重新布置了一番,作为将军府。

秦君屹每逢外出,时常连夜赶回北岭村,在此处落脚的夜晚屈指可数。

如今他携家人前来,收到消息的东方亮早已候在大门口。

一同候着的,还有留在府城的伍少寒以及管家等人。

苏云宛搭着秦君屹的手下车,抬眸看到门口众人,视线在伍少寒身上停留片刻,并未发现他有何处不妥。

“下官见过主上、夫人。”东方先生依然一身世外高人的模样,手持羽扇上前俯身一拜。

秦君屹虚扶了下,笑道:“免礼,这么晚了,无需过来的。 ”

“下官就住在附近,走几步的事。”东方先生说完,又朝老夫人、洛氏等人见礼。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移步入宅,原本冷冷清清的院落顿时热闹起来。

府中早已备下宴席,只等秦家众人一到,即刻开席。

由于路途车马劳顿,疲倦的人们在吃完饭后,便早早地沐浴休息。

回到寝屋的苏云宛看着孩子们困了,就让秦君屹吹灭蜡烛一起安寝。

屋外,拾一散值,往影卫留宿的别院走去,敲开伍少寒的门:“伍哥,你睡了吗?”

伍少寒打开门,让他进屋,“下值了?”

“是,你伤得怎么样?”拾一扫了眼他的膝盖位置,眸色担忧。

很明显,他也从昨日零七所谓的闭门思过中猜出刑堂反省之罚。

伍少寒风轻云淡道:“已经没事了。”

“你再坚持一下,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摆脱统领的管束了。”

“这话怎么说?”伍少寒顿时一惊,脑海中闪现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师父要退位了?

唯有此,才谈得上摆脱管束。

“主子准备成立拱卫司,我们几个全部调任......”拾一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拱卫司的职责以及部署。

伍少寒听完,急声追问:“此话当真?”

拾一点头:“自然,本来主子昨天就要传唤你跟统领,念及你有伤在身,就收回成命了。既然你也在府城, 想必明早主子就会跟你说,你且等着就好。”

伍少寒心神剧震,一时思绪万千。

所以,他不再是近身影卫,也不再是影卫营统领的继位人选了?

那他跟小六......

拾一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你可知,这是谁的提议?”

伍少寒思绪中断,茫然望去,随即想到某种可能,周身猛地一震,“难道是......”

拾一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伍少寒张口结舌,忽而想到什么,急声问道:“那主子......”

有没有吃醋?

一想到可能引起的误会,伍少寒顿感心惊肉跳。

或许是看出他内心紧张,拾一安抚道:“放心吧,主子既然答应了夫人,就不会再作多想。不过我有点好奇,你跟夫人,是有什么渊源吗?”

伍少寒幽幽望去:“如果我说,我亦不知,你信吗?”

拾一:“......”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屋睡吧。”伍少寒大步朝门外走,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萦绕心头的人。

拾一追问:“你去哪儿?夫人已经睡了。”

伍少寒脚下一顿,回转身体,目光变得严厉:“拾一,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拾一的后背顿时发寒,心中后怕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祸从口出,要是被主子曲解,你百口难辩!”

“是,我记下了。”拾一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就忍不住额冒冷汗。

主子有多爱重夫人,他们作为近身随侍之人,再清楚不过。

没见夫人昨日来府城受阻,主子今日天不亮就出门,以最快的速度把几日的公务处理完毕,抽出时间陪夫人到府城小住么。

真要是污损了夫人清誉,即便是无心之举,也必会脱去一层皮才能善罢甘休。

伍少寒见他知道怕了,这才再次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