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道遮天蔽日的手印。
三山八十九岛的修行者根本来不及躲避。
只有合力抵挡。
可是他们并不了解来自神灵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
也就无法知晓自己的命运，早已经注定。
“轰！”
当巨大的手印彻底落下之际，三山八十九岛上万名修行者的尸体如同流星般，纷纷坠落。
没入了深海之中。
“嘎！”
上万修行者陨落，掌印也紧接着消散。
楚夜脚踩黑鸦，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天涯海渊之中。
看着屹立当空，手持烟雨戟，却只剩下半个身躯，生机在不断流逝的邓天人。
楚夜轻蔟眉宇。
楚夜曾在荒域中让丑奴重生，是因为有天命异体珠，再加上第五惊鸿强大的命运。
楚夜能救回韩冥，是因为韩冥拥有镇狱幽冥体再加上自己的金色血液。
可此时的邓天人，已经踏入了真正的死亡……
他之所以坚持着还没有死去，是因为他有一股强大的执念，支撑着他的意志，让他等到了楚夜的到来。
看到楚夜出现的那一刻。
邓天人血色全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对楚夜，邓天人没有任何的怨念。
只是带着嘴角的微笑，十分平静的对楚夜说道：“楚夜，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如何？”
邓天人的声音依旧清晰。
根本听不出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楚夜看着邓天人却没有说话。
邓天人现在每说一个字，付出的代价，都是生命的流逝。
所在楚夜静静的听着。
邓天人一字一顿，继续说道：“我邓天人一生无悔，唯一做错的选择，就是和你在荒域中做了一次交易。”
“我明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眼里根本没有天下苍生，可我依旧选择答应了你。”
“因为……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时代。”
“我也真的很向往那个时代……”
说到这里，邓天人的语气中带着向往，更带着炙热，说出了聚元诀开篇的第一句话。
“天下无仙，只因天下人人皆可成仙……”
话音停顿，邓天人语气中的炙热又变成了哀叹。
“可惜，我看不到了。”
“我也后悔了。”
“所以，我想和你再做一个交易……”
邓天人的声音渐渐拔高，最后化作了坚定。
“我邓天人，以太羽天宫六千五百年的基业，换你一个承诺。”
“永远不要将杀戮......带进九州。”
“楚夜，你答应吗？”
最后这六个字，邓天人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玄州百宗死在荒域中的那四十万修行者，一直是邓天人最大的心结。
如果自己在即将失去生命之前还能做点什么。
就是向楚夜，替九州讨要一个安宁。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太羽天宫。
邓天人也绝不后悔。
邓天人的目光中涌动着期待，等待着楚夜的回答。
可事实上，邓天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体内的生机就已经彻底的断绝。
回望着邓天人已经完全涣散的目光。
哪怕邓天人已经听不到自己的答案。
楚夜依旧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这个交易……我拒绝。”
伴随着楚夜的回答。
邓天人仿佛有感知一般，身躯再也没有力量的支撑。
往后一倒，随风飘落，自天际间落下。
天涯海渊内，看着邓天人从空中飘落的尸体。
李二狗双手抱拳，对着远空正色一拜。
“李二狗，恭送宫主！”
“嘘——”
紧随着李二狗起身，发出一道嘹亮的哨音。
一条蝰蛇从深海飞入天际，驮起邓天人落下的尸体，便没入了天涯海渊的方向。
在蝰蛇进入天涯海渊之际。
楚夜下方湛蓝色的深海，也开始不断的冒出大量的血液。
很快，血红的颜色便染透了整个天涯海渊外的深海。
“吼！”
血色染透深海之际，深海之中也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轰！”
一声剧烈的震动之下。
无数模糊的肉块从深海中冒出，漂浮在了深海的海面。
这些肉块正是先前那头洪级兽王的身躯。
然后在楚夜的注视中。
一道浑身染血的身影，从深海中跃出。
出现在了楚夜的不远处。
正是之前被洪级兽王吞入肚中的姜青衣。
姜青衣虽然斩杀了一头洪级兽王，但他自己也并不好受，法相金身被毁，自己的右臂也被彻底绞断。
这让无比自负的姜青衣十分愤怒。
想自己何等天骄。
凝元神，造法相
合道修纯阳，拨云见真武。
得造化，开天门；
少年证不朽，大世争天命。
姜青衣二十岁入不朽之境，只差半步就可以感悟天命，踏入气运长河，承载气运，步入天命五境，成为真正的天命之子。
却在一个小小的渤海，遭遇如此打击。
虽然斩杀了一个邓天人。
可这根本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所以，不止是天涯海渊，就连三山八十九岛的那些修行者也都该死。
也都该因为平息自己的怒火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随着目光看去，姜青衣并没有发现三山八十九岛的修行者。
只看到了一名陌生的少年。
姜青衣并没有询问对方是谁。
眸子中疯狂的涌动杀意，让他只想杀人。
只是未等姜青衣动手，楚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姜青衣的面前。
没有任何招式。
抬腿一脚。
四周的空间都开始浮现裂痕。
“砰！”
在这一脚之下，姜青衣的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强大的力量并未让姜青衣倒飞出去。
因为在姜青衣的胸膛被踢碎的同时，楚夜已经捏住了姜青衣的脖子。
感受到喉咙间那张手掌的温度，姜青衣惊恐的发现。
自己体内的力量在这一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无论自己如何运转，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让无比自负的姜青衣，目光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慌乱。
艰难的蠕动喉结，问道：“你是谁？”
以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在姜青衣的猜测中，将楚夜当作了天命百子榜上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姜青衣已经来不及多想。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我是姜氏圣族的圣，圣子。”
在他看来，即便对方是天命榜上的人物，在自己说出身份来历后，也该有几分顾忌。
可楚夜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的看着姜青衣。
“这算是你的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