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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3章 杀,不叫防患于未然,叫怯。未战,先怯!

花铃顺着林知皇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果有隐隐火光,猜测道:“应是一些已下值的兵蛋子在驻营附近开小灶。可要末将派人去看看?”

林知皇还未说话,跟在林知皇身后的王鹿就主动请缨道:“花将军,便让属下去确认吧。”

花铃见王鹿说话,转眸看向林知皇,以眼神询问林知皇的意思。

林知皇见王鹿在她面前找“存在感”,眸中浮出笑意,对花铃颔首。

三级兵士王鹿如愿在林知皇这接到任务,提枪干劲十足的就朝火光所在处询事去了。

一刻钟后,王鹿脸色古怪的归返,却没有直接向林知皇禀事。

“何事?”林知皇见王鹿询事回来后如此表情,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那光火很显然就不是之前所猜的,下值士兵在开小灶了,且也非是犯纪的事,不然王鹿也不会只是询事后就回来了。

王鹿听林知皇问,只得抱拳回道:“回主公,是符州牧的亲兵下值后,在为符氏族人烧纸祭奠。”

“哦?”林知皇意外地挑眉。

之前准备使计暗杀符骁的王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林世叔,那符骁......曾为一方诸侯,您就这般相信他了吗?真要娶他?”

花铃听王鹿向林知皇问这些,后面的对话便不好再让人听了,挥手将跟在周遭护卫的青雁军挥远些警戒。

一是以防这些话被更多的人听到,二是防止有细作在周围窥听。

等周围的青雁军退远了,林知皇方才反问:“本王如今对符骁多有遏制,鹿儿怎会以为本王就这般相信了他?”

王鹿迟疑:“可您对他态度亲昵.......”

林知皇打断王鹿的话:“公是公,私是私,岂能混为一谈?”

“符骁的软丝饶本王未解,前来投奔他的亲信兵将,本王亦是已用手段打散分编,更有安排专人在周围暗视。”

“如此,还有何处让鹿儿为本王心忧?”

王鹿语塞。

“还是说在鹿儿看来,本王是会为他人所算之人?”

“不是!”王鹿立即抬头回道。

林知皇看着王鹿的眼睛再次问:“那鹿儿在忧心何?”

“符州牧此人令人忌惮!”不该留他一命利用,应该直接杀了。

后面的话王鹿不敢在林知皇面前直说出口,只将话说到了一半,但他眼底的戾气与杀意却完全透了出来。

王鹿肃声道:“主公,在鹿看来,他本人就极为危险,您不该冒险娶他来谋利!”

“为何?”

王鹿一愣。

“娶他能带来极大的收益,就因为惧他,所以本王就要放弃如此好用的牌?”

王鹿辩解道:“鹿未说您惧他!”

林知皇摇头,看着王鹿的眼睛低声道:“将尚还未有利益之争,且能带来正向利益的人杀了,就是惧。”

王鹿再次语塞。

林知皇看着王鹿的眼睛道:“若非惧,何须杀?他明明有更好的用途,明明是一张可以坐镇的牌,本王为何要杀?”

“杀,乃丢牌之举。是惧自己捏不住此牌,轻则被此牌烧手,重则被此牌反噬。”

“鹿儿,此行不叫防患于未然,叫怯。未战,先怯!”

王鹿眼眸剧颤,回思自己此前之举,当真如林知皇所说,就是......怯。

所以别人稍一露敌意,或是他从某人身上感觉到威胁,想到第一个便是,杀。

只有此人死了,再也对他做不了任何事,他才能安心。

这就是.....怯。

忧惧自己杀晚一步,此人便会对他做不利之事。

王鹿退后了一步,被“怯”这个字撕开他一直伪装的强大。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恐惧强人。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无法理解林世叔这样的真正内心强者,是何想法,为何会这般行事。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认为自己在意的人,得像我一样活着,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我在杀人时,也同样杀掉了许多可为我所用之人......

姑且先不论无故杀人这事的对错与否,我这般简单粗暴的杀人去忧,究竟杀去了多少本可以为我所用之牌?

林知皇见王鹿呆呆地看着她不动了,知道他听进了此话,且有了另一番感悟,便也不再多言,带着花铃离开了此地,将此处留给王鹿静思,重新规整自己的认知。

夜明星稀,树影林立。

独自坐在马车窗边仰头遥看夜色的符骁听到掀帘的动静声,收回目光向马车门边看去。

“聪庭在看何?”林知皇单手撩帘,站在马车门前笑问。

“泽奣今日怎有空来了?”符骁面色并无异常。

“今日夜色不错,这几日行军久待在马车内,聪庭可要与我一同夜游一番?”

符骁拒绝道:“.......下次吧,今日我感觉有些累了,想早些歇下。”

林知皇装作不知符骁的心结,含笑道:“常不活动手脚,会越休息越累的。聪庭还是下来与我一同散步赏夜吧,正好方辉的治疗情况也报上来了,我们便边赏夜边聊如何?”

“在逼仄的马车内聊事总归是憋闷的。”

符骁中了异人蛊的护卫将军方辉在林知皇拔营前一日到的驻军营。

因为抑蛊丸的时间已到,方辉颅内的蛊虫没了压制,便越发疯癫起来。

林知皇派去劫人的影使到后面完全押不住发疯的方辉,无法,只得一路喂迷药将人运来此地复命。

方辉人一到,林知皇就让人通知了符骁去看,并让虞沟生负责治疗方辉。

因为方辉中异人蛊已久,且颅内有损,解蛊并不能像她这般简单,需要先压制颅内蛊虫调养一段时日,才能再行解蛊。

符骁很是担忧方辉的情况,但经过上次的刺杀之事后,他却是不便在此军中随意走动的,林知皇这段时日又忙的无时间与他同处,故而符骁自行军后已是许久不知方辉的情况了。

符骁落目,清冷地起身下车:“那就与泽奣一同走走。”

符骁下了所乘的马车后,与林知皇并行着往驻地一旁的小山坡上走去。

林知皇倒也没说旁的废话,首先就与符骁说了他目前最关心的事:“见雪说方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养个半月便可给他解蛊了。”

符骁面色稍缓,问:“方辉已经颅内有损,解蛊后,还能如往常一般吗?”

林知皇如实道:“应是不能为将了。”

身体协调会失,这对武将来说是致命的。

符骁听后静默了半晌后道:“人无事便好,不为将.....我亦会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