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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在等待太阳落山的时候。

东峰之上的演武台,终于要迎来了一位新的参赛选手。

但见悬崖峭壁的西方,一条摇摇晃晃的锁链通向云雾深处,白色的云海之中,白鹤缭绕,吞云吐雾,及下,是一层厚厚的乌云,乌云中积水巨多,倾泄而下,乃有自然循环之妙理……

白云在上,如洞天福地之韵,祥云汇聚,日光照射之间,璀璨生烟,氤氲于空。

乌云在下,如风神雨师之怒,黑雾笼罩,重重叠叠之下,漆黑似墨,隐空蔽日。

两者之景,不分轩轾,各有玄妙奥理,藏匿其中。

而这一条摇摇晃晃的锁链,则是从黑云中来,过云雾水气,通白烟山雾,直达东峰。

此刻的锁链上面,有一人拾步而来,神情从容,动作沉稳,风吹之间,白色的道袍猎猎作响,飘逸之感,如同谪仙临尘,就是这发色偏红,披头散发之间,如同赤发恶鬼,加上他眉心处的一抹鲜艳欲滴的红色烙印,让这谪仙人的气质,凭空多了几分妖异。

迎宾舍的诸多门派中人,感应到这片天地中,越来越靠近了陌生真气频率,一个个的纷纷侧目,探头视之,个别引长了脖颈,如老鳖探头一般,只为观看这第一登顶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随着那道白色道袍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淡漠的面容,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白衣赤发,身长九尺,额生神印,这人是……赤发童子·石云重?”

“什么?石云重?那我岂不是押对了?”

“呸,对什么对?他上的是西峰,当时下赌注的时候,我记得你选的是东峰!这不一样!”

“哎,当时可说的是,谁,准确的上来,可我可没说是东峰西峰吧?”

“那你就算没押,谁让你都说不准……”

“你讲不讲道理……”

“我记得山下也开了盘口,赌的是南北江湖,石云重好像是塞外人士吧?这算北江湖吗?”

“怎么能不算呢?石云重虽然是塞外人,但是成名于北江湖,出道以来,屡屡活跃于冀州北部,和那些走私犯,叛国徒搏杀相斗,也曾入燕山,采药炼丹,活人无数,至今冀州的江湖中,还有人传颂他的美名,如果不是后来妖祸爆发,冀州江湖人恐怕在北江湖里面,才是龙头老大,而不是什么荆州淮州……”

“只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石云重师从飞鹭道人石达,是全真派白云山一脉的,他不是有师承吗?怎么现在……”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了过来,华山开的是武院,招收的也是武者,他一个道士、一个修真的道士,来这里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修仙修出了什么岔子?”

看着那道白衣身影,众人的目光也满是疑惑。

光从名号也能说得出来,道人、童子,这分明就是修仙一脉的,虽然说没有明确规定,练气的不能习武,但如今这世道,学什么东西都是易学难精,身体里面的天赋,向来都是专宠一份。

说难听点,也许你在修真方面颇有建树,但是练起武来,却不一定比得上一个化劲武者,毕竟修行一事从来都是讲筋骨,谈天赋,老天爷给你赏饭吃,你就得好好的接着,别到处去别人家蹭饭,蹭多了小心撑死你……

“难说,自从丘道长把全真教一分为二后,除了跪舔元廷的道人,其他已经不入编制了,白云山一脉,不受官家的承认,如今来这里讨个官身,倒也不是什么差事……”

“这叫什么事儿呀,他一来,别人还怎么玩?”

“是这个道理,如果只凭实力来算的话,这人已经是江湖中的老前辈了,实力高强,又有深厚声望,他来后,恐怕名额就剩七个了……”

“山下不少盘口都在赌,这八人会花落谁家,如今基本可以定一位了,但没曾想,居然是一个北江湖的,我原以为妖祸爆发后,加上国家的征兵战略,这北江湖的人,应该不会登上华山才对……”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北江湖的好汉大多都跑去了边境,使得散落在各处江湖的人数少,但这人数少,并不代表实力弱,尤其是经过一轮战火洗礼的,在第一波妖祸下筛选出来的好汉,如果说要比其他江湖中人差,我是不相信的!”

“这么说了,这八个席位之中,北江湖会爆冷?”

“南江湖富庶,可惜受到那群妖僧的影响,邯州的武者一蹶不振,今天这华山,能有两个南江湖的弟子,已经算是高产了!西江湖不用说,从来都是出妖人的,他们的传承别具风格,不会闲的没事来掺和华山,因此只有东江湖和中原的声势最大,平日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山下开盘口的那个耶律宏说,东江湖沿海靠边,虽近海多有异人,可如今都结盟讨妖去了,这华山之宴,怕是来者甚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白衣道人已经踏上了东峰之上,他环顾一周,立马有杂役弟子侍奉过去,啊不,应该说是学院后勤部了。

如今改了名号,换了门庭,旧日的称呼,也难免会有所变化。

了解来意之后,后勤部人员便把他安排到其中一根石柱上,三言两语就表明了规则。

石云重也不多言语,瞥了一眼迎宾舍里的纷纷扰扰之后,冷笑一声,便朝演武堂中走去,衣袖挥动之间,风雨气息和血腥味接踵而出,裹挟在一起,有着山间的清香,又有着鲜血的腥甜……

他正靠近一号石柱时,忽然振臂一挥,但听闻铿锵之声响起,原是从他袖袍之中,发出了若干个“暗器”,这“暗器”四四方方的,似青玉所打造,一经发出,只在顷刻之间,就镶嵌在石柱之下,齐齐整整,组成了一个“假”字。

紧接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才踏上了石柱之上。

有几个胆大的,见到这一幕,悄然走了过去,便把那所谓的“暗器”,瞧了一个分明。

原来是一枚枚方形大小的石牌,石牌上雕刻着数字,大大小小,没有规则,但细数过去,一共有八十八块,每一块都透露着浓郁的血腥味,让这东峰之顶的风,更添了几分猩红。

“这是?”

“沧州的青石!随处可见,我以前游历的时候,有人送过我一颗,硬度很高,不过上面为何要雕刻数字呢?这玩意又硬又脆,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而不破裂,是一个大手笔!”

“赤发童子这是什么意思?以此为暗器?可又为何要写一个假字?”

不知情的人,此刻都蒙在鼓里,如同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着脑袋。

暗里知情的人,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哑巴吃黄连,各自交换着眼神。

[好嚣张的道人,杀了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羞辱我等!]

[不过是一条舔狗,也敢有如此的胆量,且看他日后怎么死!]

[他就是铁了心和我等作对,那到时候下手,就不必顾及太多……]

有人不明白,自然就有人发问。

于是恭恭敬敬的给那石柱之上的道人行了一礼,细细询问一下缘由,希望能解开心头的疑惑。

可那赤发童子却没有回答,反倒又是环顾一周,随后出口询问:“我观今日华山之局,有新有旧,新的如今被在我脚下,那旧的,又在何方?”

时人不明,四顾惘然之下,不明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有几分滑稽。

这个时候,一个青年摇着扇子就走了出来。

“真人的意思,是说这演武堂上既然有了筛选新人的石台,那了结旧日恩怨的地方,为何不见擂台?”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连忙去找华山的子弟,很快,就有人伐来圆木,搬动之间,便以木桩打造出了一个擂台,这擂台只能说是简陋,以木头的横截面为落脚点,就像是一片被取完了药片的药托,隔一处地方才有一个,隔一处地方才有一个,布局,既不是梅花桩,也不是七星桩,也没有什么规则。

只在一旁理了个旗子,上面写着“了结仇怨”,倒也没太多装扮。

有了擂台,自然就有守擂者。

只见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其上,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衣马褂,露出了干瘪肌肉和布满皱纹的手臂,瘦小的个子下是一条宽大的短裤。

他理着一个小平头,银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如针似线,面容虽老但不怒自威,颇有武者风范。

随着这个擂台的搭建,迎宾舍内,不少人都围了过去,甚至有心者数了一下,这里面居然有上百根木桩。

“了结仇怨?这擂台为何现在才摆出来?往年老前辈金盆洗手的时候,倒是有见过不少摆的,可谁家的贼子会堂堂正正与人相争呢?一旦走漏了有人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风声,那人只怕是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有人听到这里,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唉,人心不古啊,这是以往的江湖之义,也是为我等留一条后路的净土,可后代子孙不守规矩,最终也不知道害了谁……这擂台也好久没见了!”

眼看人围着越来越多,五岳剑派的几个代表也走了过来。

“是啊,在以前,过了这个仇怨擂,无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至此一笔勾销,后代子孙不守规矩,又是斩尽杀绝,又是心狠手辣,这了却仇怨的擂台,如今已沦落为一种形式了,不过华山有这个心思,就看他仇家赏不赏脸了!”

姚掌门一过来就听到这话,当场就抚掌,说道:“我不认同诸位的想法,华山毕竟不是金盆洗手,日后难免与江湖有所接触,只是大抵不行武林之事罢了,有了官身,那绿林好汉再与之争锋,难免就有了挑衅朝廷之嫌,此举倒也是对的,若是对方不领情,倒也无话可说!”

“是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了这个混水池,那边的清水池,也不见得没有王八!”

看着这几个人走了过来,周围人也纷纷把目光放过去,但很快,有人就发现不对劲了。

“欸,郎掌门,你骂谁是王八呢?”

“谁搭腔我骂谁!”

“你……”

“算了算了,他连自己都骂的人,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纷纷扰扰之间,倒是没人再理会那石柱之上的赤发童子了,石云重也难得清静,居高临下,俯视着这纷纷扰扰,倒也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