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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边回到城中,刚在聚鲜楼吃过饭的陌北寒匆匆地用帕巾抹了一下嘴,看向木二手指的方向。

果然,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驾着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城北方向行去。

城北,那并不是去大将军府的方向,她往那边去干什么?

突然,马车的窗帘掀起,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露了出来,正在打量着街道,并给赶车的人指路。

陌北寒的眼睛眯起,仔细看那少年。

他很确定没见过这人,根本不是清水村的人,也不像是大将军府的下人。

这人是谁?那丫头为何要赶着马车载着那少年?

不知为何,陌北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刚回城的好心情瞬间烦闷起来。

偏偏木二还在一旁咋咋呼呼:

“主子快看!乔姑娘马车里还有个人!那少年长得真俊!那是乔姑娘家的亲戚吗?看着也不像啊!大将军府没有这样的穷亲戚吧?”

陌北寒的心就更堵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木二,将手中的帕巾往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来说道: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回府去吧!”

说完,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还在探头往窗外看的木二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就走了。

“大哥,主子这是去哪?为何不带上咱们?”

木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咱们先回府。你这张嘴呀,以后少在主子面前乱说话!特别是关于乔姑娘的。”

“啊?为啥啊?我没说什么啊!”

木二赶紧跟上木一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还在挠头思索,自己有说错什么话吗?

却说乔苒驾着马车穿过人来车往的主街道,在齐天冬的指引下往城北方向赶去,很快就到了一间中等规模的药铺门前。

只是刚到门口,两人都感觉到了异样之处。

现在还是傍晚,距离关门时间还早得很,旁边别的店铺都还一片热闹,只有这间写着“善仁堂”的药铺却是店门紧闭。

马车还未停稳,齐天冬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踉踉跄跄地奔到了铺子门口,大力拍打着门板。

“开门!我回来了!当归,快开门!”

齐天冬将门板拍得啪啪响,但是半晌都没有人来开门。

想了想,他又拖着那只伤脚,单脚蹦着一瘸一拐地奔向了药铺的后院门。

这家药铺是齐家祖传下来的,前面是药铺,后面则是住人的后院,主家和伙计都是住在后院里。

齐天冬直奔后院而去,都来不及跟乔苒说一声。

他的心里莫名地慌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到后院门口,就见院门大开着,里面传来打骂声、哭喊声、怒斥声。

齐天冬心里一紧,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去。

一进院门,眼前的一幕就让少年脸色大变,目眦欲裂。

只见后院的一间卧房门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正对着跪在地上苦苦哭喊恳求的年轻伙计拳打脚踢,女的还叉着腰对着伙计破口大骂。

而地上有一扇门板,上面躺着个不能行动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那女人怒斥。

但是每说一两个字,就捂着胸口咳个不停,胸前的衣襟上还溅了不少血渍,他面前的地上更是有一大口血。

“爹!”

齐天冬悲怆地大喊一声,就往地上躺着的男子扑去。

而他这一声喊,让正在打骂的三人都齐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原本应该死在了外面的少年,一时忘记了反应。

“爹,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躺在外面?你的棉被呢?你冷不冷?”

齐天冬先是紧紧地抱着地上的男子,随即松开手,急切地打量自己原本该躺在屋里床上的爹爹。

齐掌柜原本就已经咳得快喘不上来气了,被自己儿子这一抱,险些一翻白眼背过气去。

被松开之后,他也顾不得自己快要晕厥的身子,抓着儿子的手臂艰难地将身子撑起来,一手使劲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冬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咳咳咳咳……噗!”

说完一长串话的齐掌柜,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还未等到儿子的回答,就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晕厥了过去。

“爹!”

齐天冬慌忙抱着爹爹的身子一阵摇晃,想要将人给摇醒。

“你要把你爹摇死吗?”

随后走进院子来的乔苒见状,皱着眉头上前将人一把拉开,将晕厥过去的男子放回到门板上。

齐天冬这才想到乔苒的存在,他立即砰地往地上一跪,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乔姑娘,你医术高明,求你给我爹看看吧!他、他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他晕过去了,求你把我爹救醒吧!求你了!”

乔苒一挥手,示意他起来。

“先把他抬进屋里去吧,这外面凉,他这身子骨受不住。”

“好!好!当归,快过来跟我一起把我爹抬进去!”

他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去抬门板。

原本跪在地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伙计见到少东家回来时也愣住了,此刻听到少东家唤自己,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来帮忙抬人。

可是他刚站起身,将他包围住的两男一女中那个年轻男子就一脚往他膝盖上狠狠踹去,将他重新踹回到了地上。

那年轻男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谁准你起来的?给我跪好!不识相的狗东西!这药铺以后就要换主子了,还不给我识相点,你是想被发卖出去吗?”

齐天冬见状,愤怒地瞪向年轻男子:

“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药铺是我齐家祖传下来的,我和我爹都还在,谁跟你说药铺要换主子了?而且当归是我爹从小收养的孤儿,可不是奴才,即使是,你也没有权利发卖他!”

年轻男子闻言,嘴角斜斜地勾起,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齐天冬那只明显受伤的右脚,冷笑道:

“齐天冬,没想到你命还挺硬啊!在山上这么多天都没被野兽给咬死,难道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吗?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呢?回来做什么?给你那病痨爹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