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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那些人。

就连陈知安都差点被这骚操作闪了腰!

这一刻,他莫名想到了化成蝉蛹的老高…

入长安交了天使差事后,陈知安便把高力士丢给了礼部。

知道十里坡真相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都是自己人!

为了万无一失,

陈知安还专门问过老管家和魏阉在天外一战时,那阉贼有没有可能神念感知到地上的事儿。

老黄阴恻恻笑着说和他厮杀时,谁敢分心?

陈知安这才放心下来。

至于老高怎么向那位淑妃解释所有人都死翘翘,他却变成蝉蛹回来的缘由,就不是陈知安操心的事儿了。

据老高说,

他是淑妃的人。

这次让他担任随行太监却是太子府转了三道弯隐秘传来的命令…

......

伸手接过龙吟剑,陈知安放在手中把玩。

夜色下,

剑刃闪烁着冽冽寒光,更有轻微的龙吟响起。

不愧是太子的佩剑,只凭卖相,放到黑市怎么也能值个万百千儿银子。

只是和他腰间的无双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无双剑作为大宗师姜无双的本命剑,虽然剑主死后灵智已失。

但几千年来孕养的无双剑意却也不是一般宗兵可以比拟的。

姜华雨能够在御气境便领悟无双剑意,除了天赋异禀外,也仗了一部分无双剑的势。

不过陈知安得到无双剑这么久,从没感受到什么所谓的无双剑意…

只觉得用来片鱼还不赖!

……

将龙吟剑还鞘。

陈知安俯身看着银甲幽幽道:“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

你忽然的骚操作,倒让我有点不忍杀你了…”

“小侯爷,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银甲从善如流,脸色桀骜恶狠狠道:“小侯爷与其杀了卑职,不如让卑职加入青楼!

卑职打小长得就俊,可遭人稀罕了,不然也成不了太子府侍卫统领!

再不济,您把我卖了也成…”

陈知安眉头微挑,这厮还是太子府侍卫统领?

转头看李承安,却见他缓缓点头:“太子好男风,大概是真的!”

“滚去最后面跪着,不准起来!”

陈知安一脚给银甲踹飞。

有些嫌弃。

不过如果真是太子枕边人,倒也不是不能给他个机会!

毕竟枕边人知道的秘密,向来比别人要多些…

银甲如蒙大赦,正待跪舔,蓦然想起小侯爷说更喜欢他桀骜不驯的模样!

顿时满脸桀骜昂首挺胸跪到了最黑的角落去!

......

银甲跪过去后,陈知安又把目光看向其余人,略微嫌弃道:承安,这些不愿交钱和交不起钱的,就交给你了,我拿来也没什么用…”

两枚血丹入腹。

李承安此时虽然依旧浑身浴血,却没了随时破碎的风险。

缓缓起身,他目光扫过七大家的管事。

除了太子府银甲识时务外,刑部的管事也不差,早就乖乖蹲在了元石会员区。

说到底刑部和李承安之间,并没有太多仇怨。

此行不过凑数罢了。

此时还坚挺着的,是淑妃、四皇子、礼部、刑部、御史台、镇南王这几家的管事...

深深吐出一口气。

李承安声音低沉道:“承安行事荒唐,对诸位身后的权贵多有得罪,诸位领命前来痛打落水狗也是情理之中。

我本不应有恨,只是...”

只是为了我,死了太多人...”

李承安目光扫过破败的尚书府、扫过华发丛生的夏侯、扫过李玄策负在背上的许老贼、扫过倒在血泊中的士卒...

最后双眸缓缓闭上。

手掌落下…

随着他手掌落下,一杆杆长枪刺出,转瞬之间,近百人被长枪洞穿。

这些人中,有褪下官袍的朝廷命官,有王府管事,也有想要捉到李承安改天换命的三教九流...

或许他们中有人罪不该死。

可如果今晚陈知安没有来,此时倒在血泊中的,便会是李承安一系的人。

而挥下屠刀的,

或许正是他们…

......

杀戮停歇,

夜也深了。

城南兵马司的人清扫战场,青楼执事押着尊贵的会员们去了青楼!

十三寇和兵部尚书府的家眷们开始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夜晚恢复了它该有的寂静!

远处狗吠声偶尔响起!

金科巷,

陈知安和李承安并肩而行...

“知安...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沉默许久后。

李承安低沉道:“我说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不是诓你,这些年流连勾栏,也是真的喜欢...

只是今日后,

我不得不向那个位置爬了...”

“我明白...”

陈知安嘴角勾笑:“我会在长安等你君临天下,记得替我把陈留王王位留着,小爷我要光宗耀祖!”

“咳咳...”

李承安捂嘴咳嗽,拭去嘴角的鲜血:“武德用我的命做筹码逼你入局,他想看看,看看你会不会来救我...

如果你不来。

他会毫不犹豫踩死我!

因为对他而言,我存在唯一的价值,只在于和你的友谊!

如果我身陷死境你都不现身,那我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你连我的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推我坐上那个位置?”

“我知道!”

陈知安点头道:“所以我才来得晚了些…”

“可你还是来了...”

李承安眸光微暖:“你来了,我就可以不用死了!

他甚至会一边追杀我,一边替我扫平阻碍!

与我做最惨无人道的切割,比如灭尚书府满门,处死城南兵马司全军、或许还有黑风寨里那些无辜百姓…

我越恨他,

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便越大!

直到他死,人死罪消...

他要我枯坐在皇位上,如他一般琢磨新上任的陈留王!

人心鬼蜮,

琢磨来琢磨去...

一定会琢磨出一个背负罪孽甘愿赴死的严父面目,也会琢磨出你们这一家子这杀父仇人来!

到那时...

又是一个轮回开始了!”

“呵呵...”

陈知安幽幽笑道:“你会琢磨吗?”

“我不知道!”

李承安叹气道:“人心鬼蜮,或许武德最初时,也不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的回答让我有点意外!”

陈知安笑道:“按理说,你应该斩金截铁矢口否认,甚至指着天道发誓,这辈子一定和陈知安相亲相爱狼狈为奸才是!”

“我只是,不想让朋友失望…”

……

这句话后,两人都有些沉默。

人生还很长,他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毕竟当年武德或许也把陈阿蛮当做朋友。

或许也说过同样的话。

李承安踩着金科巷里斑驳的暗影踱步,陈知安和他并肩前行。

他们虽然走的极慢,可金科巷总有尽头。

再往前走十步。

便有了一盏灯火。

李承安放缓脚步,抬头遥望着白玉京:“武德为我铺路,可他似乎忘了。

忘了当年是谁当着我的面,扭断我母亲的脖子…

二十三年来,

我每次闭上眼...

总能看见母亲临死前的模样。

她想再抱我一次,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了!

武德有很多儿子!

可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

这世上最想他死的人,

不是陈阿蛮,而是我......”

陈知安微微一怔,李岚清说李承安生母疑似死在武德手中。

没想到竟是真的。

而且是当着李承安的面扭断了脖子。

武德…

多少有些变态了!

陈知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李承安也不需要安慰。

他只是想回答陈知安那个问题。

也有可能,

他只是想坚定造反的决心…

……

又走了十步,他们到了那盏灯火处。

李承安在光暗之间驻足。

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武德这一生从未败过!

虽然他这次表现的狼狈不堪,甚至做出一副认命败亡的模样!

但我相信这都是假象!

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你在长安,

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陈知安点头。

“走了!”

李承安退入黑暗,步履蹒跚向尚书府走去!

那里,有将身家性命都依托于他一身的兵部尚书府满门、有黑风寨十三寇、有城南兵马司五千兵马...

陈知安站在灯光下看着黑暗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金科巷微弱的烛光。

将他们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至此以后,

大唐再没有三皇子殿下!

只有起兵造反的反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