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问，张甜动动身体，给自己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从外形到气息，一开始我的确也认为那是相柳，可随后却发现不对劲。据记载，万万年来相柳也是位列头等的上古凶兽，以它的能力就是驱鬼师中最厉害的天师联手也远不是其对手！可刚才那凶兽，虽然气势瞧着厉害，却被一把灵器拖了那么久，实力根本不相符。”
“嗯，你说到了重点。”
张耶道：
“严格来说刚才那东西的确是相柳没错，但也只是那上古凶兽的一缕魂魄！”
张甜挑眉，闷不作声等着听下文。
外面狂风呼啸，男人把暖风开大这才继续道：
“根据记载那场大战后所有凶兽皆被斩杀，元神无一幸免。现在看来古书所述也并不全对！相柳的这缕魂魄不知是因何原因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得以幸免、并躲藏进那面魔器之中。相柳虽然只留一缕残魂，但远古大妖的能力自是不在话下！如今看来三十年前的那场历练，张钰正是被铜镜中的相柳蛊惑，所以才失去理智害了那么多同宗同门…”
想到当年之事，张耶默默握紧方向盘，眼神微暗。
相柳魂魄…蛊惑人心…黑耀轮盘…
张甜脑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猛地坐直身体。
“老头儿，张钰这些年一直在费尽心思寻找黑曜轮盘碎片，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也和那相柳有关？”
张耶从记忆中回过神，赞许的挑起嘴角：
“不愧是我闺女，一点就透！刚才看到那凶物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它是想…”
张甜越往深里想越是心惊。
张耶又道：
“想想张钰这些年藏的也是够深的，今天是做足准备自觉万无一失能把你们一举拿下，这才敢让相柳露面…不过这也只是咱们现阶段的猜想，究竟是与不是还需佐证。”
“或许我有办法…”
张甜眸光闪烁：
“有个人或许能证明这个猜想！”
“谁？”
她神秘一笑，重新窝进座椅：
“晚点儿告诉你。”
张耶伸出大掌揉揉闺女小脑袋，好气又好笑：
“小丫头，跟亲爹还故作神秘呢！”
把头顶烦人的大爪子拍开，张甜白他一眼：
“和我妈通过话没？”
刚才还笑嘻嘻的男人闻言立马垮下脸，浑身一哆嗦：
“天已经够冷了，不要再问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问题好不好。”
得，看来她还有的好戏看！
张耶怨天尤人的连叹好几口气，稍稍转头正好瞟到闺女缠着绷带的手腕，眼神稍稍一顿：
“这伤不碍事吧？那小警察看着就笨手笨脚的，怕是没给处理好，等回去老爸重新给你…”
“岁数儿大了果然越来越啰嗦。”
张甜把袖子往下撸，彻底盖住伤口：
“我小时候身上的伤就没断过，也没见您老人家关心过一次。”
“嘿嘿那不是历练嘛，受伤在所难免，老爸我小时候也是被你爷爷那样折腾过来的！但你得知道父女连心，伤在你身痛在爸心！老爸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疼的不得了，每瞧见你的一身伤我面上强装镇定，转身却躲起来偷偷哭泣…”
张甜把兜帽扣上头：
“少看无脑小说吧你！”
又被嫌弃了啊…
中年男人讪讪的摸摸鼻子，突然又想起一事，立马来了精神：
“好闺女，跟爸说，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副驾驶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那位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耶可不打算止住话题。
“嘿嘿别瞒了，你陈伯伯早就跟我说了！去杭市那次，就是那小子陪你一起去的！你陈伯伯说我那女婿人帅个儿高身材好，嘴甜心善情商高，那是一等一的人才！我记得上上回和你通电话旁边就有男人的声音，就是我女婿对不对？小甜啊，当爸的得说你几句，既然找了对象做的第一时间告诉家长！我和你妈这些年可一直盼着哪个不长眼的…咳咳我们都盼着你能早点遇到心上人，我们也能早点放心！话说回来我宝贝女婿现在在哪儿呢？他也在哈市吗？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手机里一定有他照片，快让老爸瞅瞅呗，正好让他帮我分担点你妈的炮火…”
张甜动也不动，在喋喋不休的声音中慢慢合上眼：
早上起的太早、补个觉吧！
…
哈市第一医院。
穿着病号服的薛子寒臭着一张脸，冷眼瞪着正慢悠悠削苹果的女人。
“大少爷，再瞪下去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切下一块苹果递到少年嘴边，张甜双唇微张：
“啊…”
看她跟没事人似的，薛子寒顿时更气，气哼哼的撇过头。
死小子又耍脾气！
手腕翻转，苹果塞入自己口中，女神棍故意吃的摇头晃脑：
“又甜又脆，某人可真没口福。”
瞧瞧孩子脸颊都气鼓了，白白嫩嫩的真想戳戳…这个念头刚冒出，手指就已经率先一步行动。
嗯嗯，q弹q弹的，触感真好！
“你干嘛！”
少年转头怒瞪，一脸嫌恶的拍开“咸猪手”。
瞧瞧，这不就回头了。
张甜立马露出讨好的笑，眉眼弯弯：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可刚才也是实在没办法，总不能咱们两个都折在那儿！碎片更不能落在张钰手里…”
薛子寒更气：
“你这是知道错了？借口比谁都多！”
“瞧我这张嘴…”
她连忙坐直身体，认真的举起三根手指冲天：
“我张甜在此对着祖师爷发誓，以后如果遇到类似情况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无论生死誓与小师弟共同进退！如违背誓言就让我一身修为尽毁，此生与美食再无交集！”
少年脸色仍旧不善，狭长的眸子冷冷盯着她。
“还不解气？那再加上五雷轰顶天打雷劈怎么样…”
“行了！”
薛子寒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张甜，你不会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伟大吧？但凡师父没及时赶到你已经死了！你总是这样肆意妄为，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你什么时候能顾忌顾忌我的想法！我不想当临阵脱逃的废物、如果今天用你的命换来我的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火气还真不小。
自知理亏，张甜乖乖坐着听训。这小子是个顺毛驴，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于是她越发的低眉顺目：
“是是是，是我欠考虑了，没顾及你的感受。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咱们姐弟同心其利断金，无论生死都共同进退！”
看她态度真诚，少年一肚子火气也总算消散了些。最主要看着人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还一副受气包小媳妇样儿，他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又是一声冷哼，少年瞥向她手里削好的苹果。张甜多有眼力见儿，立马狗腿的又削下一块递过去。
虽然还冷着脸，但这次吃了，还皱眉评价：
“哼，也没那么甜。”
心中暗骂死傲娇，女神棍脸上的笑可不敢减少半分。
一声轻响，病房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
顶着一脑袋金色卷毛的张耶探进头，笑嘻嘻：
“和好了是不？刚买的烤串儿你们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