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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纲目》有云:人尿,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服之能凝神静气,定魄安魂。

李时珍不愧是一位伟大的医道圣手,他在编纂《本草纲目》的时候,居然亲自尝过每一味药,就连人尿他都亲自尝过。

只可惜关于尿的味道的记录根本没什么卵用,反正熬出来的药都一个鸟味。

所以,老李同志对药物味道的品尝完全是白费功夫。《本草纲目》之所以会编纂二十多年,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品尝前的尴尬和犹豫,品尝中的艰难忍受,品尝后的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精神萎靡,都会耗费巨量的时间。假如老李同志能省掉这些无用功,估计《本草纲目》的成书时间能够提前好多年……

扯远了,让我们回到故事中来。

蜥人的尿其实并不“稀”,其浓度是正常人类的几十上百倍,富含巨量的尿酸、尿素、以及其他的新陈代谢成分,颜色明黄,味道极其刺鼻,甚至带有一定的腐蚀性。

正因为如此,蜥族语里才有一句着名的谚语:“没有哪个疯子是一泡尿滋不醒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泡。”

事实上,整个招魂仪式里,也只有最后这一杯排泄物才真正能起到招魂的作用——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味儿了,估计死人都能被熏醒。

让泰克希维尔难以接受的是,大巫医姆嘎姆嘎居然把水晶杯递给了她。

要知道,她是蜥族女王的独生女,着名的绿公主,地位比姆嘎姆嘎高到不知哪里去了,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类献出自己的……那啥。

其次,她是人族和蜥族的混血儿,就算愿意奉献出来,也远远比不上纯种的蜥人,起不到招魂的作用。

最后,她是个女人,而众所周知,自然界里雌性生物的排泄物浓度根本无法与雄性相提并论……

好在她并没有尴尬太久,因为黑鳞队长乌鲁莫克看出了她的窘迫,替她接过了大巫医递过来的水晶杯。乌鲁莫克端着水晶杯到岩石后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杯里已经满满当当得几乎要漾出来了。

大巫医姆嘎姆嘎对这杯施法材料相当满意,因为乌鲁莫克很年轻、很强壮、并且还是个童男子。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祭台旁,开始往水晶杯里添加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比如火堆里的灰烬、地面上的泥土、干瘪的甲虫、凝固的人血……

围观的蜥人们,包括乌鲁莫克和泰克希维尔在内,全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大巫医的动作,他们当中的大部分还是头一次目睹这充满神秘色彩的仪式。

添加完各种材料之后,姆嘎姆嘎端着这杯特殊调制的蜥人尿,来到了陈凯的躯体旁边。

他慢慢跪在了地上,用手里的大腿骨法杖在杯里搅了一会儿。等到施法材料搅拌均匀之后,他端着水晶杯,一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绿公主泰克希维尔瞬间觉得一阵反胃,她万万没想到,大巫医调的这杯东西居然是给自己喝的。

可惜她想错了,姆嘎姆嘎只是把那东西含在了嘴里,目的是要喷到那个人类的脸上。只要沾上一点,他的灵魂就会感受到召唤,回归到躯体中来,这是蜥族长者们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跟晕倒了掐人中是一个道理。

然而还没等他喷出来,地上的陈凯突然噌一下坐了起来。他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刻上线了!

惊愕,茫然,四目相对之下,陈凯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鬼呀——”

姆嘎姆嘎嘴里满是刺激性液体,被他这么一吓,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咕咚一声,他把那东西咽下去了……

陈凯的确被吓得够呛。他是在谭璐哲的催促下匆匆上线的,而上线之后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张苍老的、臃肿的、扭曲的脸。

上线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体已经被带到了蜥人的王都。

然而他睁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老蜥人,第二眼看到的是周围那一圈熊熊燃烧的烈火,第三眼就看到了周围那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蜥人。

众所周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伙夫,营火,用餐的蜥人。陈凯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老子要被芭比q了!

于是他当即尖叫了起来,叫完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旁边还站着那个混血小妞泰克希维尔。

可怜的姆嘎姆嘎被那口刺激性的液体一呛,当即倒在地上咳嗽了起来。他的几个巫医学徒立刻跑上前来,把他扶到一边休息。

而围观的蜥人们纷纷对姆嘎姆嘎大师表示出了敬畏。某人在此为不懂蜥人语的读者老爷们翻译一下:

“卧槽,果然招回来了,不愧是咱们蜥族最牛叉的巫医!”

“嘁,这还用你说?姆嘎姆嘎大师什么时候失手过?上回谁家那个小谁晕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也是姆嘎姆嘎大师给招回来的,我还为大师献上了一杯施法材料。”

“你不是有二型糖尿病吗,你那施法材料还能合格?”

“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最后是把那小谁叫醒了。”

……

在发现陈凯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冲过去的不是绿公主泰克希维尔,而是黑鳞队长乌鲁莫克。他提着巨型鱼叉围着陈凯画了一个圈,然后咆哮着对陈凯发出了死亡威胁。

求偶者的挑战!

围观的蜥人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就不约而同地欢呼了起来。今天绝对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们先看了一场招魂仪式,接下来又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这就好比在西红柿里看小说,先看完了一部神医文,回头发现书架里收藏的武侠文更新了……

陈凯都快郁闷死了。他这副身体已经连续挂机五天六夜了,饥饿感、疲惫感、困顿感、眩晕感轮番袭击着他的感官,甭说决斗了,他现在连撒泡尿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他转头冲泰克希维尔抱怨道:“小希希呀,我这初来乍到的,就是这个待遇啊?你们蜥族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

泰克希维尔也觉得自己的贴身侍卫太过分了,她飞起一脚踢在了乌鲁莫克尾巴上,用蜥人语骂道:“这次决斗延后了!滚开!”

乌鲁莫克一愣,然后悻悻地躲到了一边。

泰克希维尔一把拉起了陈凯,沉声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回到你们的世界了?”

陈凯也不隐瞒:“没错。与其留在这里被你们烤成肉串,还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泰克希维尔继续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我们的世界里来?”

陈凯盘着腿,边揉脚丫子边哼哼道:“很抱歉,这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你爸的。”

泰克希维尔心中一动,他果然就是父亲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人!

就在这时,一旁的蜥族巫医学徒忽然惊叫了起来:

“不好啦——大巫医归西啦——”

(此梗来自于《刀见笑》之“大公公掉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