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我与族长说话时插话？”
待到白兮站在他面前，男子竟是开始斥责起了她。
“呵...不是你问特殊的办法是什么吗？如今我要把这办法告诉你，你却心里不高兴了，为什么呢？
难不成，心里有鬼？”
白兮看着男子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你不要胡言乱语！”
“她是你们少主的师妹，你说她有没有资格在现在说话？”
看着男子对待白兮的态度，慕云霄已在心中将其痛骂。
表面上，他的情绪则没有太过外露，只是有些不满地质问。
少...少主？
这男子，以及那些在此之前并未认出慕卿尘的人，在听到慕云霄口中的“少主”二字后，陷入了混乱。
直到好好消化了慕云霄方才的那句话，他们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白兮身旁不语的慕卿尘。
这些人并不认得慕卿尘，可结合慕云霄口中白兮的身份，便也大致能猜到，不久前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一个是失踪万年的少主，另一个，则是他的师妹。
此处慕家族人的心中可以说激起了惊涛骇浪。
上一刻的他们，还不曾想到失踪的少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见过少主。”
“见过少主。”
......
“不必多礼，也不用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魔族器物。”
话虽如此，但谋划这一步的人心中都清楚，待到此处的事情被解决，围观的众人离开这里，慕卿尘归来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慕府。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神界大陆的其他地方。
不久后，只要不是完全脱离社会，大陆上的人就都能听闻这个事情。
“是，少主。”
虽说众人心中仍是对慕卿尘的归来更感兴趣，明面上，却纷纷开始讨伐起中间被围着的男子。
有人指责他的失礼，也有人，劝他不要隐瞒与魔族有关的一切，争取从轻发落。
当白兮是声音再次出现，周围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别想借着有人能认出魔族器物这件事在这搅混水，收了这份坏心思吧。
我意外获得了带有魔气的东西，偏偏就是能感知到其他距离不远的魔族物件。
这黑球...是你与魔族联系的工具？
慕府之内应该不止你一人有吧。
你放心，你不会孤单，不久之后，与你做了同样事情的人，就会来陪你了。”
在得知黑球属性的第一时间，慕云霄便让暗卫统领传音给其他在别处搜寻的暗卫，让他们搜寻时极度关注黑色的球，绝不放过任何可疑的族人。
虽说白兮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魔族火焰，可周围的人都很清楚，一边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理由的男子，一边是少主的师妹，更值得相信的，必然是后者。
“你这是污蔑人！纯属污蔑！”
即便是处在完全不被人信任的境地，男子还是不死心，最后的无能的“咆哮”着。
“一个黑球可以说是意外，那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个呢？
难道人人家中的信物都是这东西？
是不是污蔑，很快就有答案了。”
白兮不以为然，情绪依旧稳定。
她不语，慕卿尘、慕云霄亦不言，旁人自是也不会在这时言语。
这处地方陷入了寂静。
除却那男子，其他人都在等待着白兮口中“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个”黑球的出现。
唯有那男子，深知倘若真的细究下去，慕府之内拥有黑球的绝不止一人。
到那时，他不久前编的“信物”一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去往屋内搜寻的暗卫一无所获地出来后不久，许多脚步声便从远处的不同方向，陆陆续续地向这里传来。
这处的人抬眼望去，便看到好些个族人被族长派出的人包围着，强制性向这处地方走来。
想到不久前白兮说过的话，他们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那些被包围着的族人一个个走到这里后停下脚步，而最后出现的那个，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慕衡。
传闻，若是失踪的少主始终不归来，慕衡，就是新一任少主的有力竞争者。
“既然人已到齐，现在，就把你们搜寻到的东西都呈出来吧。”
慕云霄扫了眼被暗卫们带过来的族人，而后看向暗卫，下令。
周遭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暗卫们身上，他们看着后者抬起手，手掌中出现的，是熟悉的黑球。
事已至此，还有谁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这些黑球只怕与不久前在这里被搜寻出的黑球一样，都是魔族的器物，而它们，来自如今被带到这里的族人身上。
围聚在这儿的人顿时间觉得有些心惊。
这些被带来的人里，不乏有他们认识的，甚至是熟悉的。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人已经和魔族产生了交往。
“这些，也是你爹留给你的信物？”
白兮随手拿过一个暗卫手中的黑球，走到男子面前。
她掂了掂手中的球，说道。
说白了，这就是明知故问。
对此，男子自然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他深知，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看出他的欺骗了。
“不...不是...”
他暂时性地服软，内心，却还没有完全认命。
他渴望被带来的那些人中，有人反应快，在黑球被收之前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过黑球传达到魔族之人的耳中。
这样的话，或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这一头暂时安静，而另一边，慕云霄走到慕衡面前后停下，手指指着后者，怒斥。
倒不是慕云霄对慕衡多么信任又或是多么器重，只是两者毕竟算有个叔侄关系，看着慕衡最终的选择，慕云霄自然不会好受。
“你凭什么对我失望？你让一个失踪了万年的人占着少主的位置，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你们那日，是合起伙来故意引我上钩的？”
慕衡双臂都被暗卫拉着，他想扑到慕云霄身上去拼命，未果。
想到那日在大门外听到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撕了那时在屋内的三人。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从那时开始的一切，都在慕卿尘的算计之中。
因为听到那日慕卿尘口中的大搜查的缘故，慕衡在达成与魔族的合作后，刻意把黑球埋到了屋内的地下，而非随身带着又或者简单藏在住处。
当他看到被派来搜查的人所搜查的地方，心中更是确定的自己做法的正确性。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搜查他处所的暗卫们突然扩大了搜查范围，开始往地下深入挖掘。
但检查别处的暗卫，却并未发生这一变化。
很明显，这件事情就是冲着他慕衡来的。
慕衡感到了不对劲，而当被藏于地下的黑球被找出来，他那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他陷入混乱，一路被带到这里，便看到了熟悉的三人。
“慕家的少主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不存在你口中占着这个说法，你的痴心妄想，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至于引你上钩这件事，你确实是说对了。
但，你若完全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自然不会因为短短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立场产生动摇。
什么设计勾引，说到底，就是你早就有了不该的心思，立场早已不坚定。
告诉你魔族寻找内应的事情，不过是为你提供了一个小小的线索罢了。你若不是急于成为魔族内应，又哪能那么快，在短短三日里就与你不熟悉的魔族产生了交际？”
面对疯了似的慕衡，慕云霄不急不慢地一句句说道。
同时，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另一个人。
慕汀兰。
在方才来这里的路上，慕卿尘告诉他，倘若慕衡真成了魔族内应，最有可能在这三日里为他牵线搭桥的，就是慕汀兰。
那个已经被魔族收买了的慕汀兰。
选定圣女是家族留下的传统，由专人负责，向来如此，慕云霄并未多关注过，对慕汀兰，自然是不熟悉的。
可如今...
待到这里的事情暂时解决，他就不得不去会一会这个圣女了。
“这个家族无法为我提供我想要的一切，我为何要效忠于它，就因为我出生在这里吗？”
慕衡极为不服气，反驳道。
这些话放在往日，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可如今已经到了破罐子摔碎的地步，他什么都不怕了，他要发泄自己的所有情绪！
“你若对慕家不满，完全可以主动提出脱离这里，本座不会阻拦你半分。
但当魔族在神族的内应，就不只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了，你所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威胁到神族，乃至妖族和人族所有人的安危。”
慕云霄心中狠狠骂了声“畜生”，表面上，则开始分析慕衡的行为。
他这话针对的自然不只是慕衡一人，还有其他被揪出来的内应。
少数人羞愧地低下了头，意识到自己当初答应魔族时的轻率与错误。
但他们中的多数，与慕衡一样，仍旧没有半分要认错的意思。
“那又如何，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待到事成，我将得到无数珍宝，和高贵的尊荣，这些都是在神族再过十万年、百万年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指责我们？”
慕衡刻意带上其他与他同样想法的人，以此增加自己的同盟军。
伴随着几道“啪啪啪”的击掌声，白兮笑着摇头:
“若是站在你如今所在的立场看你说的话，确实没有一点儿问题。
可最大的问题就错在，你一开始，就不该站在那里。
现在的你，已经把自己当作魔族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为自己辩解的话语说得再多、再好听，都没了意义。
在这种事关原则的事情上，对立面之人的话语，只会混淆视听，而没有半分好处。”
她几句话，便否定了慕衡所有可笑的自我辩解。
“够了！你不许再说了！我没有错，没有！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被暗卫们按压着的慕衡，不断地摇摆，不知是为了发泄积压的情绪，还是想冲破暗卫的控制。
“族长...族长...”
一道高声的呼唤传入此处众人的耳中。
他们抬头，便看到奔跑的身影向此处靠近。
与呼唤的内容一样，来者出现后便直奔慕云霄，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这是慕衡的爹，慕楠归。”
慕卿尘的传音进入白兮的识海，向她介绍起来者的身份。
“你来此作甚？为那个畜生求情吗？”
一想到慕衡做的事和说的话，慕云霄对突然出现的慕楠归就没了好脸色。
“族长，我哪是那种人？
这畜生背着我做了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我杀了他还来不及，哪敢为他求情呐！”
慕楠归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一般，面露惊恐之色，对着慕云霄就是一顿捶胸顿足的自责。
“你不是来替他求情的？”
“不是，当然不是！
我在得知这畜生做了恶事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停下手中原本的事情赶过来了，为的就是在他死之前，亲手给他一巴掌。”
话音落下，慕楠归便转身看向怒目龇牙的慕衡。
他一抬手，一挥手，清脆的巴掌声便在手掌与脸颊的接触中产生。
手掌与脸颊分开，慕衡的左脸脸颊上，出现了明显的、泛红的手掌印。
这一掌的力量，由此显现。
“平日里你把自己日后的荣光都寄托在我身上时，是怎么待我的？
可现在，就因为我身处危难，你为了自己不被影响，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还放话要杀了我！”
慕衡舔了舔嘴角流出的不多的血，看着面前的慕楠归，嘲讽地说着。
“是，我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可我从未想过，你打算用出卖神族、为魔族卖命的错误方式来出人头地！
这般荣光，太脏了，我可不敢要。
作为你爹，没能教导好你，是我的错，我自会向族长请罪。
至于你是死是活，就由不得我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