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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有田点头,“好歹瑾瑜也唤我一声师公,无论是对咱家几个娃还是巧凤小麦他们,他都一直关爱有加。那费氏女他想娶不想娶,既许过他,断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这般受欺辱的道理。”

简宁眼眶一热,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他就主动提出来要帮杨瑾瑜,这人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杨瑾瑜对她这师父一直极为恭敬,而她不过是把乌阿婆留给她的医书给了杨瑾瑜,让他抄录了自行领悟。

杨瑾瑜本就会行医有中医底子,她只是给他上过十几堂课,把乌阿婆教她的针灸及制些疑难杂症的中草药配方给了他。另外教了他一点西医和如何做些简单的手术,不像巧凤是她手把手从零开始教起的。

徒弟心里有她这师父,她做为师父,徒弟的事自然也就是她的事。

她给马福全发去信息后,戌时两刻多一点马福全那边回了信,先是说了杨瑾瑜得知婚变一事后的反应,乍闻之下极为震惊,后只说了句,既是皇上的旨意还能怎样?

马福全说看得出杨瑾瑜是有些难受的。

简宁:[刘叔那儿怎么说?]

马福全:[老瞎子原话,那孽徒此次上京是干啥去的?想明白自个上京是干啥去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简宁一脸探究地看向丁有田,丁有田则盯着屏幕上马福全发来的这段话,随后唇角勾起笑意,他告诉简宁,“请马大哥转告我师父,徒儿多谢他老人家的教诲。”

说罢,他找霍锦成去了,简宁一头雾水,难道有办法了?

翌日。

仿佛一夜间,大宴朝各州郡府赶来京城应试的秀才都跟商量好似的,纷纷涌往礼部大门前叫嚣着罢考,还有好些老人妇人挎着菜篮子跑到费府大门外,朝着府门上扔烂菜叶,咒骂费大人,一女配二夫,寡廉鲜耻,不配为礼部尚书。

秀才们则高喊着费大人不罢官,他们绝不应试,有这样的礼部尚书天下读书人还有什么出路?

费大人的夫人原本就不愿退这门亲,闻迅后搂着女儿在房里抱头流泪,费大人也后悔莫及,只怪自己老糊涂一时想错了主意,才遭至天下士子们的唾弃!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思来想去,他一跺脚,跑去求见永平帝,摘了官帽,老泪纵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只道是自己利欲薰心,女儿已许配人家却瞒着皇上,请皇上责罚,情愿罢官解甲归田。

永平帝在得知士子们集体抵制尚书大人后,又惊又怒,费大人来时他正在皇后宫里大发雷霆,在他想来天下读书人若无人在背后煽动断不会这般齐心,他矛头直指皇后,认定是她在背后点火操控的。

皇后双膝跪地,一脸的波澜不惊,不慌不忙陈述道,她一深宫妇人如何能左右天下读书人的心?士子们这般激愤无非是因着大考在即,而科举由礼部主持,替朝廷选拔人才亦是礼部,读书人最是注重信义,堂堂礼部尚书一女配二夫自然为天下读书人所不耻!

至于皇后自己,无论费大人之女嫁谁与她并不相干,又不是说原本许了太子的转而许了雍王,她犯不上出手干预此事,不但于己没有半分益处反还平白惹了皇上的厌弃。

她一脸坦然,说到惹了皇上的厌弃时,眼底隐流露出不可言喻的伤痛,却又恰到好处的敛了去,落在皇上眼里心中不由一动,想起自己这些年确是冷落了皇后,加之皇后言之有理。

天下读书人十年寒窗才盼来三年一度的科举应试,尤其贫寒学子光宗耀祖就指着一朝高中扬眉吐气,对礼部费大人的趋炎附势之举自是感到齿寒。学子们怕是担心由他主持科考会不公正,这也在情理之中。

永平帝这才慢慢消了怒火。

眼下费大人又把责任揽到他自个头上,一字不提身为臣子他只是奉旨行事而已,既然费大人搬来了梯子他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了。

“爱卿乃朝廷重臣,一向深得朕之信任,朕岂能因爱卿一时之过而罢免爱卿?好在并未成婚,既是爱卿之女已许了人家,朕收回旨意便是,对外只说是误传谣传即可。”

费大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叩谢而去。

从宫里出来费大人背心都湿透了,他一生小心谨慎,临了却差点没能经受住滔天权势的诱惑。想着太子日后若顺利继了位只怕没自己好果子吃,前回为着丁有田那篇府试的策论太子能找上他,必是把杨瑾瑜视为他自己的人才会来走他这老丈人的门路,他这回算是把太子和雍王两头都得罪了。

费大人忧心忡忡,回去后便病倒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只说段心嫣,得知费府嫡小姐不再嫁雍王依旧还是信守先前的婚约,她也不要再嫁雍王,哪怕许她正妃之位她也不要嫁了,她跑去找闵侧妃,闯到她娘房里却看到她舅舅浑身是伤躺在一张竹榻上。

“舅舅,这是谁把你打伤的?”

“你瞎嚷嚷啥?想叫满府里的人都知道啊?”闵侧妃忙拽了她去内室,“你舅舅这事不许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爹回来后,知道吗?”

“为什么啊娘?谁把舅舅打伤的?待爹爹回来我告诉爹爹,替舅舅讨回公道不好么?”

“你懂个啥?让你别说就别说,你来干啥?”

“娘,女儿不要嫁雍王了,她费小姐不要的我凭啥要?他既先应了她为正妃,如今她不要他了,转过头来便是想求我为正妃我也是万万不能应承的!”

闵侧妃眉心突突跳,不由执帕连摁了几下,心里烦不过,正妃都瞧不上了她这女儿心也未免太大,她挥挥手,“给我滚罢,滚远些,我瞧着你头疼,嫁不嫁的由不得你,快些滚。”

“横竖我死也不嫁!”

她跺脚跑了。

段心嫣是闵侧妃娇养大的,但她最崇敬的人是她的父亲平南王,虽然娇纵些,禀性却不坏,眼下她自个姐姐又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跑回自己房里发了通脾气,又呜呜闷头哭上了。

她边哭边喊着自个的姐姐,一旁的丫鬟壮着胆子道:“小姐,你若真个不想嫁,何不去求大小姐?”

“什么?让我去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