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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不知道,她和梅香在巷子说话之际,送简宁她们去太傅府的小厮,赶着马车转来又接上霍锦成去了宫里,且有得她等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简宁带着阿蛮她们到了太傅府见到霍老夫人,才知道昨儿霍锦成来闹过一场,还扬言从今往后自个没了母亲。

霍老夫人说起这事神色如常,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与己无关一般,简宁还道她活得通透看得开,其实是太傅宽了她的心给她做了大半夜的思想工作。

想到太傅,老夫人心头涌上一阵暖意,情不自禁拉了简宁的手,轻拍着她手背道:“宁儿啊,我同你母亲自幼交好,看你也跟看亲闺女似的,记着霍伯娘的话,万贯家财也抵不上枕边人的一颗真心。”

“傍身银再多,你心里烦闷时它也不能替你解忧,更说不上半句暖人心的话。我活了半辈子昨儿才算是活明白了,这儿女养大了多半都是别人家的,既便有那孝顺的,也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心里时时装着你。”

“虽然你没能做得了我的儿媳妇,可你相公伯娘瞧着也不错,好好待他,只有真心疼你的枕边人才是最值得你去珍惜的!”

简宁颌首:“伯娘放心,我俩挺好的,我会让相公劝劝阿蛮她爹,他同我相公以前总爱针锋相对,如今两人有时倒是能聊到一处去,你放心听信吧。”

霍老夫人道:“由得他去,这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说你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这兜兜转转他竟又和你夫妇二人撞到一块去了,也不知你三人是怎样的缘份?”

“对了,昨儿一直没空问你,当年你到底是自个偷溜出府去的,还是有人唆使哄骗你跑出去的?你同伯娘好生说说。”

简宁只有小心宁四岁多以前一点破碎的记忆,从四岁多到遇到老丁头前的那段记忆为零,也不知道拥有那段记忆的魂魄飘散在何处,还能不能找回?所以老夫人的问题此刻她无法回答,只得如实相告。

“我记得很早以前的一点事,唯独不记得如何离开家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会这样?”霍老夫人看看她,“不会是头部磕到哪里,或是遭人黑手脑后挨了一闷棍,故而才忘了那段记忆吧?”

“天啊,这要是你爹娘知晓了还不得心疼死去!你娘就生了你们姐妹两个,你姐姐心安又去得早,你才走丢那会府里都翻了天,你爹爹后来每年空了都会外出寻访你的下落,这些年从未间断过。”

“罢了罢了,总算天可怜见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提到段心安简宁想起昨儿夜里丁有田说的话,昨儿睡前她同丁有田讲起小心宁说的那两句话,丁有田戏言她前世或许是段心安投胎转世,所以这一世才能借胞妹段心宁的肉身还魂。

他这一说法遭到简宁一记爆栗,斥他何德何能,姐妹俩都要委身于他?

“霍伯娘,我还要去给我娘捡药,今儿我先回去了,得了空我再来看你和霍伯伯。”

听她这么说,霍老夫人也没强留她,“给你娘治病要紧,早些治好,等你爹爹回来不定多高兴。”

“借伯娘吉言,但愿能早日恢复,待我娘稍好一点我再领佳佳瑶瑶和蛮儿去看她。”

“蛮儿那小蹄子......唉,终归是自个亲孙女,只是每每看到她就想到她娘。你是不知道,那外番女子全无一点礼仪廉......嗨,这人都不在了不说她了,也不知她是真个纯真不晓事还是傻,你快些去罢,得空了想着点你霍伯娘,常过府来玩,啊?”

这边按下不提,再说霍锦成,他到太子宫里时小施正在给太子画肖像,太子散着一头如墨的长发慵懒的斜卧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

看见霍锦成来,太子眼往四下一睃,宫人尽皆躬身退下。小施正要撂笔,太子左臂往下压了压,示意他接着画他的。

“可是来报平南王府嫡女的事么?”太子闲闲问道。

平南王嫡女归来的消息是丁有田让段煜找人散出去的,这是昨儿他和霍锦成在王府花厅时悄声商议的结果,当时两人还尚未知晓回春堂的王掌柜就是假冒耿将军的人,把消息散布出去为的就是引假冒耿将军之人露头。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数都已知道平南王的嫡小姐回来了,太子一早也得了消息。

“不单是这件事,还有另一桩事。”寻访南相这事小施也是知道的,因而霍锦成并未避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殿下可还记得一个叫丁有田的人?”

“直接说,何事?”

丁有田府试时那篇策论太子是阅过的,加上他的名字土得有特色,如何记不得?

“此人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南相。”

小施闻言,手中画笔惊得跌落在地,太子和霍锦成的视线同时扫向他,他强自镇定看似从容的拾起画笔,按捺住心跳欲继续接着画时,太子道:“罢了,越大越毛躁,下去罢。”

待他退下,霍锦成道:“看来小施早已知道,只是不知何故却没告知殿下?”

“许是事出有因,先不管他,你接着说你的,你是如何发现他师父就是南相的?”

“说来惭愧,是家父发现的,道他举手投足颇有南相之风。原本臣之前也曾疑心过。”他把那回的事跟太子简单说了下,“还有,此人还是平南王的女婿,他娘子不是别人,正是平南王府的嫡小姐。”

“哦?”太子神色一下郑重起来,略顿会,问道:“他们如今在何处落脚,是在你那还是在太傅府里?”

“在臣的别院。”

太子眉头舒展了点,霍锦成没看懂,“殿下可是觉着他们住在臣的别院有何不妥?要不挪去家父府上暂住?”

他话落,太子斜目看向他,唇角微弯。

霍锦成他是知道的,忠心有余,就是一根筋欠缺点谋略。

沉吟会,太子道:“把你那座别院赠与他们,对外只说是卖给他们的,回头你自去当铺把宅子钱取了,算是本太子送与他们的,只暂且别告诉他们便是。”

“再有,切记,无论是你还是太傅,同他们不要走得太近,最好明面上不要有过多往来。”

“这是为何?”霍锦成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