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难忘的新婚之夜,第二天一大早,萧七月便被萧大娘的敲门声吵醒。
不是萧大娘想找他麻烦,而是他起得实在太晚了。
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萧七月才穿过来没几天,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
最重要的是他这具身体太弱,多睡一点更有利于恢复健康。
此时新娘张大丫早已没了人影,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
萧七月不由得感叹张大丫的勤劳,昨天晚上她可是防贼一样防了他一夜的。
搞得他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压根不想付出一点成本就来谋夺他家的土地。
见萧七月起来,萧大娘就偷偷摸摸的进房间去查床单。
见干净整洁的床单没有任何变化,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大宝,昨晚你和大丫睡一起了吗?”
这不废话吗?房间就一张床,不睡一起他也不能睡地上不是?
萧七月知道萧大娘的意思,但他可以装作不懂话里的含义。
一个14岁的男娃而已,萧大娘碍于自己是女流之辈,婚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说某些事。
萧七月便借此装糊涂。
本来这是没什么糊涂可以装的,随后找个自己身体不好得养身体之类的实话就可以的,萧大娘应该也会理解,结婚前她已经暗示过这样的意思了。
之所以不帮忙解释,实在是昨天晚上张大丫的话刺激到了他,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果然,萧大娘听到萧七月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就埋怨起张大丫来。
我儿子不好教,难道你娘亲也没教过你怎么做吗?而且你已经是16岁的老姑娘了,谁不知道姑娘的嫁妆中会有一本压箱子的小册子的。
见到祸水顺利东引到张大丫的头上,萧七月才快乐的起床,喝了一碗萧大娘做的稀粥,然后到屋外做起伸展运动来。
张大丫挑着水回来,就看到正轻松写意打着拳的萧七月。
萧七月也挤眉弄眼的看着她。
“早呀!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叫我一声,我娘正在屋子里等你呢。”
担心有外人在,张大丫也不敢像昨天晚上一样朝他发火,于是便低头应了一声,挑着水进了厨房,将水倒入缸里后,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找萧大娘。
萧七月便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戏份爆发。
可等了不久,他期望的结果却没出现,反而是萧大娘温和的拉着张大丫的手走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张大丫低眉顺眼的应和着萧大娘,看到萧七月张大嘴巴看着她,张大丫扬起眉毛向他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这实在不像古代媳妇应该有的态度,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嚣张。
果然变成萧张氏以后就开始嚣张了。
萧七月有些被打击到了,心里也好奇她和萧大娘说了什么,怎么这么都治不到她。
很快萧七月就知道了其中原因。
张大丫再度挑着水桶走了以后,萧大娘便把儿子叫回了屋里,关起门来安慰道:“大宝呀,你别着急,你现在还小,有点问题是很正常的,大丫这丫头懂事,她说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就让她背着,等你身子好了,你们再要孩子。”
不等萧七月辩驳,萧大娘就开始叹息,“哎,就是苦了大丫这孩子……”
萧七月:……
喝了几口面糊,萧七月顶着早间的太阳愤怒的准备找张大丫算账。
才走了半个庄子,萧七月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
一路上,到处都是庄民们的打趣。
“哟,七月,这是起床了?新婚第二天不是新娘子起床慢吗?怎么新媳妇一大早就出来挑水了,新郎这时候才起床呀?”
“估计是被大丫折腾惨了吧?你看大丫那人高马大的。”
“哈哈,我只听过新娘被折腾惨的,七月家这是倒着来呀,以后这夫纲还振不振了?”
“就他这病秧子身体,还振个屁的夫纲,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沿路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如果实力允许的话,萧七月早冲上去揍他丫的了,奈何这副身体,上去只有挨揍的份。
好在这些人也没有敢上来揍他的,生怕揍他一拳就脱不了手。
当然,也有人帮着萧七月呵斥这些人的。
庄里的农户之前大多是萧七月家的佃户,一些人因为萧七月和萧大娘是孤儿寡母,慢慢的从敬畏东家已经变成了鄙视他家的破落,另一些人则心里还存在些感恩。
因此对萧七月的态度,各农户家微妙得很。
有些甚至正等着萧七月病死的,这样萧大娘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他家的地就变成无主之地,兴许大家就能分了。
萧七月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些人,加快了往河边的脚步。
等萧七月汗流浃背的走到河边时,就见到张大丫正利落的打着水。
今年老天不开眼,宽阔的河流只有中央有一条细细的水在流淌着。
河的两岸全是打水的庄民。
“哎,你听说了吗?离这里五里多的村子,听说已经断水了。”
“是吗?哎!这老天爷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呀,要是再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可是要绝收了。”
“是呀,今年要是再绝收的话,大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们还好点,这水没断流,勉强能撑着够喝,就是地不可能浇全,那些村子更可怜,连喝的水都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应该不会吧,我估摸着这两天他们会组织青壮过来挑水。”
“那怎么能行,现在我们打水都已经很困难了,他们要来的话,不是抢我们的水吗?你说村长会不会叫我们阻拦他们?”
“这水还没有断完,反正流了也是流了,人家来挑水也是为了活命,我想村长顶多会叫他们往下游点打。”
“也是。现在大伙儿整天累死,谁还有时间和他们打架呀,有能耐还不如多挑两桶水浇地呢,麦子是绝收了,菜总得吃一点吧,不然不用等明年,今天就熬不过。”
萧七月听着这些话,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摸清自己周围的情况,之前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很难了,现在看来,困难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