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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没有无用之人,只看能不能将其放在发挥才能的地方。

这群欢天喜地拿到欠债的土老板们,若论对政府风向和政策揣摩,那绝对是超人一等的水平。

要不然还怎么从政府手中承接项目?

离开县政府后。

不少老板,就三五成群,相熟的约在酒店或茶楼,开始研究起伍安邦在还债前,那近乎于赤裸裸明示的点拨。

“政府肯定是要搞土地高价拍卖。”

“对,我赞成,要不然的话,还清欠款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伍县长是个干实事的人,桃坪县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自然资源,还完债他就调走?桃坪县以后怎么发展,他肯定是有想法的。”

“那……咱们赶紧提前抢地,捂盘坐等涨价?”

伍安邦要是听到这话,绝对会莞尔一笑。

因为就在还债的前一天,伍安邦特意召开了县政府会议,着重强调,除了目前已经签约租售的土地,尤其是开发区,所有的土地租售,必须由他亲自签字。

在这个土地财政还没有风靡全国的时期。

桃坪县反应愚钝的土老板,虽然有人听到风声,但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你商人捂盘?

那县政府还赚什么钱?

两天后。

县政府的工商座谈会上。

伍安邦亲自撸起袖子,抓起教鞭,在一众土老板的愕然注视下,指着ppt上的产业链,开始给这群土老帽上课。

“产业经济的发展,无外乎资金成本、原料成本、人力成本、土地成本、运输成本、技术成本。”

伍安邦看向这群只会接政府工程的土老板,着重点了点‘运输成本’四个字,道:“如果现在临县与桃坪县,同时各有一家规模一样、技术一样、产品一样的木材家具厂,接下来,竞争的关键,就在于运输成本。”

看到众人毫无反应。

伍安邦反问道:“这时候,如果政府对家具运输的高速进行免税、减税,运输成本将直接打垮临县的家具厂,可以给出市场更低价,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么,当政府牺牲税收,要建造产业链的时候,以一家木材家具厂为例,我在这里保证,至少能给出银行的借贷资金低成本、土地资本、运输成本优势。”

对此,有人很不给面子。

当众弱弱道:“可是我听说,县政府对于开发区土地租售审批已经收紧了。”

唰唰唰!

不少土老板一脸无语的看向这个憨憨。

你小子这不是给伍县长上眼药吗?

可是,伍安邦却很淡定,并不生气,反而耐心解释道:“开发区很大,桃坪县的无用廉价土地也很多,但再多也不是可以无限浪费的,政府收紧土地供应,就是为了打造产业链。”

顿了顿。

见众人没反应过来。

伍安邦一字一顿的抛出重磅炸弹,道:“如果你们能积极参与到产业链的建设中,我,伍安邦保证,你们可以0元拿到相应土地。”

哗啦!

“什么?”

“伍县长,真的假的?”

“这,这也太……”

“真的是0元吗?”

会议室内,立马陷入了惊愕混乱。

众人止不住的和左右商人,叽叽喳喳。

桃坪县很穷。

桃坪县的土地供应也很廉价,但再廉价,也不能白送出去,你又不是能带来几千上万师生消费的农专落户,县政府凭啥0元送你土地?

可是,看着ppt上,那从材料源头,一直到市场销售的整个产业链环节。

不少精明的商人,陷入了深思。

当商人们心事重重的离开县政府。

伍安邦还没送一口气。

放出惊天大地雷的他,便引来了黑着脸的黄江生。

“呦,黄书记怎么来了,有事吗?”看到黄江生,伍安邦还是非常客气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人家都要走了。

符英华甚至亲自警告他不准再不团结了。

无论如何,伍安邦也不愿与黄江生发生冲突。

“听说县政府这块,为了什么产业链,要0元出售土地?”黄江生抓来椅子,冷着脸问道。

伍安邦点了点头,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耐心解释道:“卖地,是我唯一能想出来,彻底改变桃坪县的办法,但商业用地卖不出钱,商业住宅可以捆绑教育、医疗,可这两样东西,咱们桃坪县并不占优。”

“工业呢?”黄江生皱眉追问道。

“如果黄书记听过之前在政府工商座谈会上的详细演讲就应该知道,高科技企业,咱们桃坪县肯定无法引进,但是低技术门槛的工业,完全可以靠着短时间牺牲税收,建设完善产业链,和其他县竞争。”

顿了顿,伍安邦一脸耐心的解释道:“咱们不需要和全国争,也不需要和宜山市或湘沙市争,但如果靠着产业集群,把宜山市下辖其他县的工商业全部吸引过来,不谈以后税收,仅仅卖地,县政府财政一年几十上百亿,都和玩一样。”

黄江生面露思索。

这一下,他大概理解伍安邦的玩法了。

以几乎倒贴的成本,引诱那群只会承接政府工程项目的本地土老板,去自行组团,拼凑出一个完整产业链。

又由于桃坪县政府一路大开绿灯,这条产业链,一旦建成,成本将低的吓人。

临县其他的县政府如果不跟上桃坪县。

他们的同类型工商业,成本将会无法和桃坪县进行竞争。

到时候。

甚至不用招商引资。

临县的工商业,也会挥舞着钞票,跑来希望加入桃坪县的产业链之中。

这就涉及运输成本另一个概念了。

我的上游原料厂在我隔壁。

你的上游原料厂在其他县,其他市,甚至其他省。

你怎么和我竞争?

黄江生好歹是县委书记,虽然现在已经退化成了一位只顾自己仕途政绩的权利动物,但并不意味着他无法理解这些。

“那你怎么避免这其中滋生腐败?”黄江生犀利的追问道。

这话让伍安邦有些奇怪。

您都要调走了。

还管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