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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丝毫不惧,态度嚣张地大吼着,“我是梅家的,我看你敢不敢动我!”

卓遥和卓翎莫名因为这答案松了口气。

梅家的,白芷听得太阳穴一抽,那确实不敢动。

白芷叉着腰叹息,然后干笑两声,态度好了不少,“呃……呵呵,梅家小公子啊,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呀?那树太高了,摔下来会摔伤的……”

“不是一个人,还有哑奴哥哥呢!”他矫正白芷的话,逻辑严谨。

“哦……那我把你送回去好吧,正好我们也要去梅家……”白芷有些尴尬的道,怎么也得送回去给梅家的人赔礼道歉,不然人家若是计较,说不定又得结仇。

与此同时,她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是梅少鸿家的!

白芷示意封天翔把他放了,卓遥也在怔愣中将手中的哑巴放了。

哪知这小屁孩刚一得到自由,就指挥一旁的哑巴,“哑奴哥哥,把他们全杀了!”

这哑奴一听,还真就举起了那半截武器。

白芷暗骂一句,神经!

又把他俩给抓起来了,一路押回马车,把那小不点给绑了手脚,那哑巴则拖在马后行走。

马车的空间挺大,挤几个小孩子还是不成问题。

白芷抱着阿谷轻摇,阿谷怎么也肯睡,她无聊就对那小屁孩问起了事情的经过,“他们惹你还是招你了?你要杀害他们?”

“他们吓走我的紫貂!为什么不能杀!”这小屁孩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紫貂没了还可以再找,人没了不就什么也没了!”白芷忍不住好为人师。

“可我找了很久就才找到啊!过了冬天紫貂就不会出现了!再过两月就是我父王的生辰,这是我第一次给父王贺寿,要送给他做寿礼!”这娃娃小嘴叭叭的,可会说了。

但……白芷听这话有些不对,“你第一次给父王贺寿?你父王是谁?”

“我父王是宁王!等你们入了城,我让他治你们的罪!哼!”

白芷被这话惊掉了下巴,天老爷诶,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父王是宁王?

那这么说……面前这个正是她的儿子?

这个歹毒的小屁孩竟然是她生的?

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只抱着阿谷,愣愣的看着面前这孩子。

盯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盯得孩子害怕,“你你你……你要干嘛!我父王不会饶了你的!”

白芷这才回神,眼眶湿润,她缓缓开口,“你是孟靖?”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呃……不过知道了也无妨,算了!回去就砍你的头!”孟靖一脸神气的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小腿直晃,反正他也不觉得这些人能拿他怎么样。

白芷本还沉浸在母子相认的忧伤中,这一句又让她回到了现实,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开口闭口就是砍头啊?”

这话问得孟靖小脑袋一懵,“你们这样对我,难道不该砍你们的头?”

白芷无语了,甚至有些无助。

她慌忙将脑袋探出马车,小声喊着,“卓遥,卓遥!你过来!”

卓遥一脸茫然的凑了过来,神色凝重,“怎么了?”

白芷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这小屁孩说他是孟靖,是我儿子!这怎么办呐?”

卓遥心一抖,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呢?他才是最无助的那个人。

他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只从万般苦涩中挤出一点笑容,“那……挺好,总算是见到了。”

失散多年的母子相聚,本就是人生难得的喜事,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卓遥说完这话,便骑着马与马车分开了些。

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让白芷心蓦然一疼,她忽的害怕起来,他没有选择与自己共同面对,而是……走掉了。

白芷回头看着孟靖,却听见白风雷电霞四个娃娃隐隐啜泣起来,他们坐得整齐,皆抱着腿,低着头,隐藏着自己的哭泣,可微微颤抖的肩头,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怎么了?不哭不哭啊!来吃个糖酥!”白芷忙安慰着,给他们一人递上一块糖酥。

他们从不敢放声哭泣的,即使他们知道坐在对面的孩子,就是会抢走他们娘亲的人。

他们乖巧的接过糖酥,白风还安慰着弟弟们,“不准哭了,阿娘又没说不要我们。”

白芷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被捆了起来,怪可怜的,干脆让白风抱着阿谷,她挪到孟靖身旁,轻轻给他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我跟你讲哦,我们也要去梅家,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路上可不准乱跑哦!”白芷好声好气地与他说,说完还递给他一块糖酥。

孟靖小嘴一翘,啪地一声就把白芷手里的糖酥给拍开了,“我才不吃这东西,在春鸟宫,下人才吃这东西!”

这糖酥是临近的小镇上买的,算是当地常见的特产,算不得高档,却也不便宜,白风他们吃得是津津有味。

白芷眉头一皱,这小娃娃也太臭屁了吧!

估计他要是知道自己是他娘亲,那小嘴能翘到天上,说什么你这样的人才不可能是我娘亲!

不过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不管是谁突然冒出个娘,第一反应都应该挺排斥的。

正想着,她就想先试试这孩子的反应,小心翼翼试探道,“靖儿记得自己的娘亲吗?”

“我没有娘,我只有父王!”

“那你想见你娘亲吗?”

“不想!他们都说我娘不要我了!所以我也不要她!”

“谁说的!”白芷一惊,好经典的套路,留守儿童都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

“所有人都那么说!”孟瑛越说越气,他讨厌别人跟他提起娘亲了!

他没有娘!他只有舅爷舅祖母,只有哥哥姐姐和小皇叔,最近还有了个父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白芷根本不敢认下面前的孩子,她害怕这孩子质问她当初为何会抛下他。

这样想着,她又湿了眼眶,许久,她才试探着开口,“那……你父王也这样说吗?”

这问题让孟靖微微一愣,他明显收敛的气势,瘪着嘴道,“父王才不会这样说,我这样说了他会打我的……”

白芷继续问道,“那你父王从小也不在身边,他从小也不要你,现在他回来了,你喜欢你父王吗?”

孟靖立马吹鼻子瞪眼地反驳了白芷,“我父王才没有不要我!他是被奸人所害,才没办法陪着我的!”

白芷本也就是想问问他,对这个突然归来的父王的接纳程度。可现在她明白了,她和那宁王根本没法比!

这里是那孟瑛的老巢,说到底所有的言论都会偏向他,而对她这个同样也是被迫飘零的母亲,就是抛弃孩子的罪人!

这样的观念灌输实在不公平!简直太气人了!

如此一来,她要想与这孩子好好相处,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微微偏过头,眼泪珠子在眼眶不停的打转,却听外面有马蹄奔袭而来的声音。

军队停止的行进,前方有一队车马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