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黎曼愣住了，他在心中的预演环节还没到这个阶段，事实上，他在等对面的沃恩大人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后自己再搬出——学业（尤其是数学）繁重，自己不堪重负想要休息，这样符合少年心性的说辞来祈求对方不要告诉领主大人。
林恩领主在帝都这件事，黎曼本身是不知道的，但是不代表摩根感知不到。
“嗯，我......”
他想要解释什么，但沃恩摆了摆手。
“我不会去追究你私自来到帝都这件事，我是商贸的负责人，不插手军队的事。”
沃恩先给自己立了一个人设，这样等到未来需要眼前这个少年帮助的时候，对方就会借此考虑到对于自己这个恩人一定是必须要做的大事。
“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但你必须现在返回帝都。”
接下来用严厉的语言催促对方离开。只要是这个少年还有没达成的目的只有两个选择——恳求让自己留下来，或是自己藏起来。
“大......大人......我暂时......”
‘别和他说，你踩进他的圈套了。’
黎曼正希望沃恩可以暂时庇护他，但摩根缺再一次开口，用心灵上的链接发出了警示，声音极为模糊，但好在传进了黎曼的大脑。
“......休息一下，就离开。”
“嗯，那我就不多催促。”沃恩有些意外地点点头，他还以为对方是第一种回应，“对了，少年你的名字是？”
“黎曼。”
“我记住了。”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门被轻轻关上，房间内出现了极诡异的沉默。
黎曼尝试着二次沟通摩根，但都被某种带有反抗意识的能量弹回。
没有办法，他只能起身找到了放在角落的衣服和护具，在裤子的内里翻出了半个巴掌大小的布袋，从里面翻出了15枚铜币。
很少，实际上作为孤儿的黎曼上学是有补助的——每日的白石领餐券、免费的书本与衣物......同样，军队也有自己的食堂，每到月末也会发放餐券让大家吃更好的，甚至相比学生补助还有被子、小家具等补助。
但没有钱。
是的，不论是学校的补助，亦或是军队补助都没有钱拿。军队的工资是被军需官存起，等到黎曼在白石领的法定成年年龄到达后才会同意给予的。
所以这15铜还是他辛辛苦苦用自己存下来的餐券和白石领最强的猎人，现在略微有些胖了的萨姆先生换的。
原本是可以有更多的——但家里凭空多了一张嘴。
现在的问题就是——15铜可以在帝都活多久？
他麻利地穿好衣服，为了不显眼没有选择穿上树皮甲，只把网蛛丝的内衬穿到了粗麻布的衣服里面。然后轻轻下楼，再三确认沃恩大人不在后，走到了前台。
“您好。”
黎曼相当礼貌地询问前台正在休息的小姐。
“我想知道这里休息一天最低需要多少钱？”
正在休息的小姐看到是黎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口道：
“白石商会下属的旅馆是帝都最便宜的旅店，我们不会擅自抬高价格的。”
现在是清晨，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是这位前台守在这里，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把这个少年抱了回来，天知道是不是让这个少年来确认市场价格。
但看到黎曼的视线根本没有离开，她咬了咬牙，将昨夜自己熬夜赶工的账簿都撕出了一丝裂隙。
“最低是10铜一夜哦。”
“谢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黎曼弯腰感谢，背上自己用床单打成的包裹离开了旅馆——
外面是来往的行人，看上去像是小商贩或是匠人的他们匆匆来往于街道，大陆上是被马车与马压实的腐臭土路，一时间黎曼有些不太适应。
‘等等，这不是昨夜的地方？’
黎曼确认着周围，完全没有看到昨天被自己撞穿的那种土墙，左顾右盼的时候就看到了极远处的城门，和城门外熟悉的土墙。
‘内城？’
他猛地就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位置应该是帝都的内城，毫不犹豫就向着城墙走。
清晨的阳光还不热烈，值守的城防军就算是有之前被冲击的恐惧也无法阻止自己散漫的肉体打瞌睡。
黎曼深吸一口气，用尖锐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自己手指，在自己脸上绘制了一个鲜血凝聚的魔纹——隐蔽、催眠、忽视——组合起来的名字为——恶魔法术·提丽丝的帷帐。
他在守卫面前走过，本就瞌睡的士兵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迹象。
高大厚重的橡木闸门，在链接的地方用了金属的包皮，甚至在人能通行的高度横线做了额外的加固。
他小心翼翼在不被蹭到脸的情况下爬上了闸门，借助自己少年人瘦弱的体型侧身穿过了闸门。
轻巧的落地，溅起些还未被压实的尘埃以及臭味，他捏了捏鼻子，快速向着看上去无人的矮房走去，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白石领的矮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