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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楼前,一位模样清秀的‘年轻相公’踌躇不前,似乎想进,可又有些犹豫。

夜晚比白天更为热闹,一些进出的客人还当她是初次进这烟花之地,不觉出声调笑。

“咋啦,兄弟头回来认不得路,要不哥几个带你进去啊?”

“是啊,瞧这细皮嫩肉的俊俏模样,连哥哥我都瞧着心动了,进去了还不知谁吃谁呢?哈哈哈!”

“一回生两回熟,听哥一声劝,胆子大大地向前走,向前走,莫回头哦!”

听着耳边不堪入耳的取笑,李小柒的脸色气得通红,见还有人想凑上来揩油,她干脆直接拿出都尉府的令牌拍在对方脸上。后者看清后,顿时打了个激灵,刚喝的花酒一下清醒大半,连连告罪,吓得屁滚尿流,飞速逃离。

在北莽谁都知道,地方都尉权力巨大,在这里,杀一两个不眨眼的地痞无赖,连表面功夫都不用做,。

李小柒又气又急,她想抓那小子的把柄,看他坏了名声还敢继续留下不,结果终是抹不开女子颜面,回去换了一身行头,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愣是没胆进去。

“哼,为了端木哥哥,拼啦!”

李小柒一咬牙,一跺脚,干脆闭着眼低头硬闯,谁知入门绊了脚,与那笑脸相迎的美妇撞个满怀,双双跌倒在地。

春娘揉着细腰,一脸幽怨道:“诶唷,我说这位小相公,您也太心急了吧。这才大门口呢,就忍不住了,空着的姑娘有的是,您别找我呀。”

李小柒哪受过这荤段笑话,手忙脚乱地起身,理了理衣衫粗着嗓音道:“见没见过一个佩刀的年轻人进来过。”

春娘上下打量一番,眼含笑意。

“这可不好说,来我醉香楼的刀客不少,不知这位姑……爷找得是谁呀?”

李小柒粗略比划了一下少年样貌:“他的刀比常人要短一寸,腰上挂着酒葫芦,笑起来贱贱的,嗯,总之是一副很讨打的模样。”

春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美目掠过对方腰间的令牌,都尉府的面子她不能不给,又转头看了一眼楼上。

“原来两位认识啊,早说呀,那位爷就在三楼天字号雅间,可需春娘为姑爷带路?”

李小柒一拂衣袖,冷冷道:“不用。”

说着,便气势汹汹地上了楼。

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凑近后问道:“春姐,今天这怪事还挺多,小月那哭丧一样的琴音竟愣是有人听了一个下午,没赶人出来?晚上还有个小丫头女扮男装来咱们醉香楼,莫不是世道变了?”

美妇人轻摇花扇:“世道变没变我是不知道,但这两人的关系我倒是挺好奇,可别是来抓奸的,小两口闹矛盾要是把我这醉香楼给砸了,那才叫冤呢。”

李小柒气冲冲地来到门口,刚想敲门进去质问,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就这么突然地闯进去,万一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岂不污了眼睛,那她纯洁的心灵必然会留下阴影。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听听动静,要是完事儿了,她再进去不迟。

想着,耳朵贴上了门,细细聆听。

“看我这大不大?”

“大,不要。”

“不要?哼,更大的你还没有见过呢?再来个飞鸡。”

……

李小柒只是听了两句,脸颊已经羞得通红,咬牙切齿道:“真是个登徒子,爹爹居然为了这种人要赶端木哥哥走。”

李小柒气得挥舞起小拳头,结果下意识地砸在了门上。

这下可不好,房门被一下砸开,李小柒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半晌之后,指间才露出一条缝隙,悄悄朝内看去。

屋内,两人衣着得体,并未有什么逾越之举,只是手中都握着小纸片,都一脸诧异地看向门外。

朱阁皱了皱眉,脸色古怪道:“兄弟,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李小柒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却忽然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好像不对。

“呸,谁是你兄弟,看清楚,本姑娘可是女的。”

朱阁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的小月,后者捂着小嘴,好像有些不信,轻声道:“是个羸弱的小相公才对。”

李小柒闻言也很快反应过来,是了,自己现在可是男装啊!

同样一脸懵的还有朱阁,心道我都顺着你的想法说了,你怎么还自爆了呢?

好在李小柒反应迅速,趁没引起注意前,立马溜进房内,反手就门牢牢关上,还上了锁。

做完这一切,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叹自己机智,要是被人知道她一个大姑娘家来逛青楼,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小月有些害怕地躲到少年身后,怯生生地望着,这‘小相公’好像脑袋有问题。

朱阁同样十分无语,心想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在这住一晚,很难吗?不过在看清女子腰间的令牌后,他刚想赶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小柒反客为主,盯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房里干嘛?还有桌上这些小纸片是什么,是不是暗通敌国的密信!”

好吧,这高帽子突然就扣下来了,一般人说不定还真被当场唬住了。

朱阁心道这里可是醉香楼,一男一女躲在房里能干什么?啊呸,他当然不是一般人,找个姑娘进来,见她弹琵琶弹累了,就打打扑克,玩个斗地主什么的,没毛病吧。

“你是……都尉府的人?”

李小柒叉腰哼道:“怕了吧,我爹就是这的都尉,整个木子城都是我们李家的。”

朱阁脸色一黑,好家伙,这话要是传到北莽皇室耳朵里可是要诛九族的。‘木’下一‘子’确实姓‘李’,可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到处喊吧,这不坑爹吗?

朱阁多少有些替李言担忧,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好像完全不靠谱啊。

没有办法,朱阁只好先向她解释自己只是找人家姑娘来听听曲,顺便玩玩纸牌,消遣一下而已。

“斗地主?”

李小柒拿起纸牌来回看了看,问道:“好玩吗?怎么玩?”

……

半个时辰后,已经弄明白所有规则的李小柒好像完全忘记自己来这是干嘛的了。

“一对三。”

“我炸!”

朱阁看着手中牌,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对方,无语了。

“你疯啦!我俩都是农民,你炸我干嘛?”

李小柒冷笑道:“我高兴,你管我。”

朱阁:……

“对了,为什么要叫飞鸡?鸡又不会飞。还有,炸蛋是什么意思,是指会爆炸的鸡蛋吗?鸭蛋会不会炸?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吃了,什么样的鸡下出来的蛋才不会炸?”

朱阁的眼角不住抽抽,没好气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玩就行了,小四一个。”

“大王管上!”

……

“不要啊,那我再出一个三”

“噗通!”

少年的脑袋重重磕在桌上,怎么感觉跟这样的人玩牌,比干趴一个仙人还费事。

结果毫无悬念,在己方队友无差别的攻击下,朱阁很快就输的一塌糊涂。

“不玩了,你根本不会。”

李小柒狡辩道:“是你牌太臭,我开局就有两个炸,还带一个王呢。”

朱阁冷笑道:“是啊,你全往我这儿炸,然后放小牌,人家地主想不赢都难,真是猪(朱)队友。”

李小柒气得浑身颤抖,杏目圆瞪。

少年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更是让她气红了脸。

小月夹在中间,天生胆小,见两人剑拔弩张也不敢劝,只好用牌遮住了脸,怯生生地躲着。

朱阁斜眼问道:“你爹让你来的?”

李小柒轻哼一声,自顾自地开始洗牌:“我爹才没那闲工夫呢,是我想看看你凭什么抢走端木哥哥的位置。”

朱阁皱了皱眉:“谁?”

“端木青,木子城的第一刀客,也是我们都尉府的总教头兼我爹的贴身护卫,他一个人能打几个,不!是十几个像你这样的三流货色,这些年替我爹阻挡了好几次刺杀,可厉害了。”

朱阁这才想起那宅子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还拿刀架过他的脖子。

“我猜那些刺杀的你爹的刺客,最后都没留下活口吧。”

李小柒没有听出少年话里有话,反而挺着琼鼻,一脸自豪道:“那还用说啊,端木哥哥刀法超群,任何人在他手下都接不住一刀。”

朱阁揉着额头,看她提及对方时一脸倾慕的样子,实在相当无奈,这傻丫头被人家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李言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却没阻止,反而任由这丫头胡来,是表明诚意,还是想试探自己的性子,真不怕羊入虎口?果然能与那胖子做朋友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要是赌对了,让一个外人解决麻烦,确实比他这亲爹苦口婆心的劝要简单的多。联系起在都尉的那场对话,看来是早就下了杀心,缺的正好是朱阁这柄刀。

端木青无根无基,就敢打都尉的主意,想必是身后有了新的主子。且地位不低,至少李言不好明目张胆的杀掉这条吃里扒外的看门狗,所以就算遭遇了几次‘刺杀’也全都忍了下来。

能屈能伸,心思深沉。明明是在算计你,可手段却好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人很难生起仇视之心,这样的人,真可怕。

朱阁无奈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会对你好的人。

李小柒见他不说话,还当是怕了,顿时骄傲的如只小孔雀,也不继续出言讥讽了,嚷着快来陪她玩牌。

朱阁没兴趣再被她坑,就提议换一种玩法,让她们俩单挑算了。

李小柒无所谓,只要好玩就行。

起初两人都很生涩,可试了几局之后,这丫头好像抓到了窍门,哪怕手里拿了一副非常烂的牌,可气势上却是一点也不怂。

少年看向一侧,面无表情道:“同花顺大,先说话。”

小月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丢了几颗花生进盘子。

李小柒冷笑一声:“跟啦,我再大你一把瓜子。”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小月似乎被这自信给吓到了,怯诺诺:“那我……我不跟了。”

李小柒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将战利品通通倒进自己面前的碗里,看那龇牙咧嘴的模样,赌徒本性暴露无遗。

虽然只是一些瓜果点心,她也并不爱吃,可这种不停赢的感觉实在太过瘾了。

反观小月,因为性格怯懦,明明有一把好牌,可总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早早投了降。

眼看到了最后一把,李小柒眼前的瓜子花生已经堆成了小山,而小月面前就只剩下两个核桃了。

“哈哈哈,你都快输光了,继续加注你也跟不了,这最后一局,我全梭啦,咱们来个一局定胜负如何?”

朱阁扯了扯嘴角,感觉这丫头的脑袋准是膨胀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小月的运气比她更好,这么玩岂不是自掘坟墓?

果然,片刻之后,场面就失控了!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会输,你出千,我要告诉我爹,把这醉香楼封了,我还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看着在床上不停撒泼打滚的女子,朱阁实在很难将她和一位都尉千金联系起来。不过也从侧面体现出李言对这闺女是真的呵护备注,不让她沾染半点污秽之气,所以哪怕三人年龄相仿,这丫头还一副天真烂漫的孩童心性。

小月抱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地看向朱阁。

朱阁没去搭理,小孩子发脾气很正常,等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夜色渐深,楼内依旧觥筹交错,纵情声色。

少年来到窗前,看着天边夜色,忽然莫名说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小月绣眉微蹙,似乎是在努力琢磨少年这话是不是有额外的意思?

朱阁转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被她放在桌侧的琵琶。

女子愣了愣,疑惑地递了过去。

朱阁试着拨动了几下琴弦,熟悉音律后,随即靠在窗前,轻声哼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少年一遍遍地唱着,越唱越是情难自禁,声音不知不觉间回荡在了整座楼内,所有人仿佛都被定格了一般,停下动作,静静听着。

随着歌声渐渐飘远,遥远孤寂的山峰之上,有一少女正月下起舞,剑光闪动。她从早到晚不知疲惫地练着,只怕能早一点下山,早一些见他。

今夜月明人尽望,几多相思,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