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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宣告让众人猝不及防,慕容妃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恨不得立马逃离。被一个仙人境的‘老怪物’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她背景不俗,有北莽皇室在背后撑腰,可仙人之所以被称为仙人,就是因为他们自身的修为已经超脱世俗规矩的束缚,即使又大军围剿,对方还是能来去自如。

慕容妃心中凄然,她虽作风放浪,举止轻佻,可男女之事到底是没经验的。虽不像中原待女子那般喜欢伤春悲秋,闺中痴怨,可也憧憬过相濡以沫的真情,此时竟被告知此生大好年华极有可能会沦为成为他人床笫玩物,怎能不失魂落魄。

女子这趟中原之行,本是为讨师傅欢心,游戏人间,却不想遇上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事到如今,除非师傅肯亲自出手,她才有一线生机。可要真这么做了,那北莽多年盘算,辛苦安排她拜刀仙为师,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香火情只怕也会全部付之东流。

仅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仅是一时的性格使然,难不成自己今后的人生就要彻底毁在此人手上?

拓跋隼横刀而立,虽自断了一臂,可武夫气势丝毫不见减弱。

他绷着脸,沉声说道:“前辈先前明明答应会放了师妹,为何此时还出尔反尔?”

朱阁咬着嘴唇,确实无言以对,这话又不是他想说的。现在总不能笑呵呵的说上一句:‘不好意思,刚才我开玩笑的,大家不要介意,都忘了吧。’

这话还真说不出口,刚树立起来的仙人威严怎么办?

蜀王希望自己能充分震慑住对方,现在看来目的显然是达到了,只是名声似乎不太好,恐吓的方向也歪了。

朱阁挠了挠头,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说得是早晚,又没说现在,百年以后不行吗?”

朱阁本意是想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打这女人的主意的,可拓跋隼闻言面色古怪,慕容妃更是吓得捂住了嘴:这‘老怪物’竟然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

四周的军士同样面面相觑,不久就响起了议论声。

“百年以后,那人不早死了?”

“是啊,仙人的癖好就是与众不同,不喜欢活的,偏偏喜欢死的,可惜了这人间尤物。”

“话说仙人那日闯阵就扛着个棺材,难不成里面就躺了一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再看少年时眼神也彻底变了样,说不出的怪异。

朱阁发现自己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似乎还越描越黑了,干脆闭上嘴,免得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谣言传出去。

拓跋隼面色凝重,回忆道:“在下听闻西域边塞曾出现过一伙术士,他们擅使傀儡驱尸之术,能将活人制成刀枪不入的符甲冲锋陷阵。还能让骸骨生肉,聚尸成海,造成百鬼夜行的恐怖景象,前辈难不成与之有关?”

朱阁扯着嘴角,愣愣看着对方。真不知道这群人脑袋里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大白天非得讲这么渗人的事情吗?听他这么一说,朱阁晚上都有些不太敢走夜路了。

妖魔鬼怪什么的,朱阁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抵触的,万一被附身了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六亲不认,大开杀戒啊?要知道他这身体要是不受控制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听到一个这么令人讨厌的消息,少年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差。冷着脸道:“费什么话,你们还打不打了,不打就赶紧走。”

拓跋隼见少年突然变脸,还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也不再追问,转身带女子向营外走去。

慕容妃仍心有余悸,始终不敢回头,直接走到营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佩刀还落在军营里,只剩刀削傍身。可也没了回去取的心思,怕再见那‘少年’一眼,自己就走不了了。

拓跋隼一路沉默不语,直到走出营外突然站定,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回到北莽后,告诉师傅,我这徒弟,没给他丢人。”

女子微微愣神,有些不明所以。只见汉子突然转身,面相那背对自己正要回去的少年大声喊道:“北莽拓跋隼,有一刀传自刀仙耶律战天,可斩三千贼首,就问仙人敢接否?”

此声大如惊雷,震耳欲聋,一点也不比那晚众人听到的差。

慕容妃花容失色,难以置信。

蜀中军士也是各个目瞪口呆,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那大言不惭的汉子。

朱阁此时正想弯腰去捡那落在地上的长刀,结果被这一嗓门吼了一个趔趄,险些再出洋相,无奈转头,看向营口那独臂汉子,微微皱眉。

龙舟之上,小草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气鼓鼓道:“这大个子真缠人,明知打不过朱哥还要打。”

蜀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叹了口气,他听出这话里已藏死志。先前服软,是因为女子在少年手中,如今自断一臂将人救出,心中已无牵挂,出刀也再无顾忌。

朱阁将长刀捡起,本想还回去,可见汉子眼神坚毅,便停了下来。

他高声说道:“你打不过我的,这一刀还是算了吧。”

拓跋隼摇摇头,道:“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刀该不该出则是另一回事。今日,既然报了师傅名讳,不尽全力,怎能就此回去。”

朱阁努力想了想,依旧还是弄不懂这些江湖人。

“蚍蜉撼树?”少年皱眉问道。

汉子大笑:“一只撼不动,三千又如何?”

少年来了兴趣,将刀扛在肩上,想了想似乎觉得这姿势不雅,算不得一名真正刀客,便又转头看向女子,伸手指了指其腰间。

慕容妃早已被少年吓出了心理阴影,被看时心头一颤,直到明白其意思后,才颤犹豫不决地将刀鞘取出,扔了过去。可惜也不知是不是乱了心神,没出多少力气,刀鞘竟直接扔在了地上。

……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对仙人的亵渎,慕容妃脸色也瞬间煞白,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朱阁无奈上前两步,将刀鞘捡起,长刀缓缓收入,学那女子模样置放于腰间。

拓跋隼疑惑问道:“前辈体魄金刚不坏,竟也擅刀?”

朱阁回答道:“对刀客用刀,对剑客用剑,对武夫用拳,可敬的对手,都值得我公平一战。”

拓跋隼眼神微动,单臂举刀向天,大声道:“那就请仙人接我这一刀,十面埋伏!”

少年咧嘴一笑,这名字起得有点意思,明明现在被万军包围的是你们,还敢自称十面埋伏?

下一秒,汉子手中巨刃光芒万丈,冲天而起,霎时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朱阁抬头望去,这一幕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天启境!”

船上两位武人皆面色悍然,拓跋隼不过涅盘境修为,怎么可能使出如此威力惊人的刀式。

只见拓跋隼刀刃上的刀芒一再在涨,压得他整条右臂青筋暴起,大片血珠从毛孔内涌出,顷刻间便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

朱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阻止他继续这种不要命的出刀方式,只是微微下腰,弓步踏出,一手握刀,一手持鞘,摆出与女子先前一样的拔刀姿态。

动作并不难学,少年过目不忘便能轻易模仿。当刀法他是一窍不通,不过一会儿看见什么就砍什么总没有错。

霸钢刃刀意最浓,刀锋最利之时,只听汉子一声怒吼,巨刀瞬间分崩离析,众人大惊,还以为这一刀是斩废了,不过随即便都长大了嘴,面色骇然。

汉子咬牙用那没了刀刃的刀柄对着少年虚空一指,云海之上,满天星光如萤火小虫般急速落下,瞄准一处,光速射来。

好个十面埋伏!名副其实。

朱阁同样微感诧异,见到那擎天而立的刀芒,他还以为对方会直接一刀劈下来,没想到竟是化作无数碎刃,这些细如虫萤的小小刀刃,每一片都蕴藏着恐怖刀意,一旦被它们打进身体,流入五脏六腑,只怕会瞬间毙命。

“有意思。”少年不觉扬起嘴角。

这是朱阁第三次见那人藏刀于器。

第一次如棋盘,纵横十九道,铺天盖地而来,避无可避。

第二次似镰刃,以自身为中心,不分敌我的向四面八方横扫。

这是第三次,浓缩刀意于小刃之中,借由持刀者指挥,专攻一处,杀力惊人。

若非亲眼所见,朱阁从未想过一个人竟然能将自身刀意淬炼得如此有趣。别人斩一刀,可能就是一招一式;他斩一刀,便有万般变化,奥妙无穷。

眼见那满天刀刃逼近,所有人都暗暗为少年捏了把汗,不知他能否接住?

少年仅是笑了笑,目光一凝,然后长刀出鞘,电光火石间斩碎第一片刀刃,连同里面蕴含的刀意也一同破去。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少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快挥舞着手中的血色长刀,正如他先前打算的那样,来什么砍什么,绝不含糊。

没什么精妙绝伦的招式,也没有众人以为的真气炸裂,少年仅是一片一片的斩着,以匪夷所思的动态视力捕捉,然后再用快到极致的速度出刀,简单明了,仅此而已。

众人只觉少年面前仿佛架起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将所有攻来的光点尽数挡下,少年的双脚因为强大的冲力而不受控制地向后缓缓滑去,很快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滑出两道长长的痕迹。他不为所动,依旧一刀一刀地斩着。

直到最后一片刀刃在其面前化作灰烬消散,少年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长刀横举,本就鲜红的刀刃上泛着热气,通红通红的,如刚出炉的铁,炙热无比。

少年将刀一甩,散去多余热量,这才缓缓收入刀鞘。

霎时满场寂静,只有那长刀入鞘时的铿锵声传入众人心房,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你说错了,这里不止三千片,而是三千一百七十二片,不多不少,应该刚好是你那柄刀上碎片的数量。”

听着少年的话,拓跋隼无力地垂下了手,嘴角苦涩,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了。

少年没有用强悍的修为硬挡,而是以快如闪电的拔刀术破去了他这最强一招。

正如其所言,以刀破刀,公平一战。

拓跋隼从未想过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怪物,不但体魄达到了仙人境界,竟然连刀术也是。

拓跋隼咳出一口鲜血,真气耗尽,眼看就要倒下。

慕容妃见状立马搀扶,同时一柄长刀朝天而降,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入手一片温热,仿佛酣战过后,意犹未尽。

女子抬头望去,少年已经转身,一边揉着略显僵硬的肩膀,一边往回走,同时嘴里还在嘀咕道:“真是柄好刀啊,可惜不是我的。”

那无敌于世的背影不知不觉间深深刻进了女子的记忆里。要说此战受益最多者是谁,非她莫属。

女子自小练刀,只为出刀迅疾,狠辣果决。可今日才知,这世上有些人注定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少年出刀没有丝毫杀意,但每一刀都出的无比纯粹,那神情、那模样,仿佛根本不是在生死大战,而是十分享受这破去刀刃的过程。

像是一场游戏,始终带着笑意。

看着两位北莽刀客相互搀扶着离去,军营内的士兵短暂沉寂后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人人都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有什么比亲眼见识一场仙人出手的对决更振奋人心的呢?更何况这位仙人如今还是他们蜀地的客卿,可谓给足了众人勇气,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在所有人崇敬而向往的目光,少年缓缓来到船下,脚下一点,人便跳了上去。

船上人的目光皆有所变化,但无一例外都是安心与敬佩。

蜀王更是挺着肚子笑吟吟地走上前,开口说道:“本王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别的啥也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人来找我麻烦,你就帮我揍他。我找别人麻烦,你也帮我揍他;有人来找我要债,你就帮我揍他;我找别人要债,你也帮我揍他……”

朱阁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胖子,俯身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宠溺道:“没受欺负吧?”

谁料女子嘟嘴指着蜀王,哼哼道:“他!他要当我爹,还说要拉朱哥你一起给他做儿子,呜呜呜,小草不要这么丑的爹,他太胖了。”

蜀王无奈道:“本王可以减肥的。”

少年起身,拉着女孩进屋,笑道:“算了,你还是干脆切肉吧。”

蜀王想了想,当即大叫:“拿刀来!”

属下们吓得立马上前阻拦,将王爷高高扛起,生怕这位一时情急真把自己身上的肉给切了,不是不可能,要是真能认个仙人做义子,他还真不在乎身上这点肥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