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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朱阁带着小草先一步来到了牛头山附近,未靠近山脚就发现周围都埋伏了重兵,看似杳无人烟,实则暗藏杀机。少年有些纳闷,这阵势看着怎么都不像是要剿灭山匪,倒像是要围捕什么凶狠猛兽一样。

朱阁以矫健灵巧的身法一一躲避监视,带着小草进了山,随后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一路上残肢断臂,血腥异常,好在小草躲在竹筐内,朱阁没让她出来,否则晚上准会做噩梦。

朱阁本想事先过来探一探底,现在看来是来对了,这山里藏着的人不是黑风寨能应付的。

抓了一只体型肥硕的野兔,少年找了处不过风,不飞烟的小山洞烤了起来。牛头山经过几方势力的争相入主,山体也被改良了不少,虽拆除了醒目的庙堂门面,可一些能藏粮容物的山洞也还留有不少,想来那人逃往此处也是别有用心,而非胡乱为之。

烤兔的香味很快吸引了此地杀戮者的注意,血腥味弥漫的山间,这抹异香着实诱人。一块平平无奇的巨石底下,隐藏的隔板被悄然推开,里面是条曲折深邃的暗道。

男子蓬头垢面,小心探出身子,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一跃而起,跳出密道,循着气味找去。

“他娘的,这香味儿,吃了几天干粮这回终于能开口荤的了。”

贾耀宗的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笑容,准又一个不怕死的,难道不知他已经成了此地的山大王,一般货色来几波他就杀几波。

男人心中嘀咕,吕鸩那小子真是不长记性,平地上干不过你们黑水龙骑,到了这山里,大爷还会怕吗?没有战马结阵冲锋,这些个身经百战的骑士也不过是比六品的武者稍强一些,怎会是他的对手。

贾耀宗本是欢喜门的弟子,主修的是采阴补阳的邪功,那会儿他还只是个上不了牌面的小人物。后来宗门触了霉头,被那自诩‘唯我独恶’的蜀王灭了满门,理由嘛!仅是那死胖子觉得全蜀地的美人都该是他一人的,欢喜宗干的事就是在挖他的墙角,给他戴绿帽,怎能不怒。

那一夜,看着宗门被大火焚烧,师兄弟被甲士屠戮,因恐惧而躲在暗处的贾耀宗第一时间感到的竟不是难过,而是羡慕。这种弹指间就能断人生死的感觉,才是大丈夫该干的事。于是他并未像其他师兄弟一样奋勇抵抗,而是趁乱偷了宗内秘籍悄然远遁。经过数年苦练,总算小有所成。只是蜀地律法严明,加上当初灭门时的阴影,贾耀宗练功时遇了瓶颈也不敢找炉鼎滋补,直到前些日子听闻蜀军在天渡城外大败的消息,顿时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他一直惧怕的蜀中大军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之后的事也就水到渠成,找了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番随心所欲的玩弄之后,修为果然大涨,还隐约有了突破的迹象。哪怕事后被人知晓,被黑水龙骑追杀,他也不怕,凭借高深的修为和对地势的了解,一路逃窜,最终躲进了这牛头山里,还顺势突破了瓶颈。

虽受了不轻的内伤,一时不好再次冲阵,但对贾耀宗而言,这都不算事,只要将伤养好,出去后再找几个年轻女子采补一番,那步入一品高手之列也不是不可能。

贾耀宗嗅着香味来到少年所在的洞口,眼睛向内望去,顿时心神一震。他第一眼瞧的竟不是那芳香四溢的兔肉,而是那肌肤雪白,脸蛋圆润的小丫头。虽还稚嫩柔弱,可眉宇间已稍显美人雏形。欢喜宗不仅擅长采阴补阳,也有过人的相面之术,尤其是女子面相,不然怎知该如何挑选炉鼎。

贾耀宗一眼就瞧出这丫头面相不俗,非常人所能及,乃是古书鲜为人知的‘天人龙妃相’,将来不是做仙人就是当女帝,最不济也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极品,真是极品啊!没想到老天如此待我不薄,在这荒山野岭,送来这等大补之药。虽还需养个三五年才绝世无双,那时采摘正佳,不过现在形势所迫,人参当萝卜啃,也不是不可吧!”

说着,男人流着满嘴口水,一步步向女孩走去,眼中的欲火仿佛要将人燃尽一般。

朱阁见他流着口水,还当是饿的,打招呼也不理,便切了块肉递过去。

可男人没有接,依旧毫不理会,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女孩。

少年皱了皱眉,眼神渐寒,心中隐约有了不快。

下一秒,贾耀宗飞身向女孩扑去,人到半空,侧脸却突然迎来一下重击,力道之大将他的半张脸直接踹进了岩壁内。

朱阁缓缓放下脚,男人无力地从墙上滑下,半张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墙上鲜血滑出长长的痕迹,顺势滴落。

朱阁撇了撇嘴,出手似乎重了些。转头看向一旁,小草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受影响,还朝少年竖起了大大拇指,也不知是夸他烤的兔肉好吃,还是这一脚踹得利索。

等到日薄西山,贾耀宗才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只觉脑袋一团浆糊,喘气也漏风,一摸舌头才知,半边牙都几乎全碎了,顿时又惊又怒。

“醒啦。”

耳边此时传来声音,贾耀宗如惊弓之鸟缩到墙角,却见那踹他一脚的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山下埋伏的人是来抓你的吧,犯了事儿?”

贾耀宗看了看四周,那惊为天人的女孩就坐下少年身后,手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野兔幼崽,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美眸如月牙,嘴里似乎念叨着:“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贾耀宗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愚蠢,竟没发现这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想来也是,带着这么一个极品的姑娘在身边会是凡人吗?他也是一时脑热,没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真气,就把他当成了普通人。

见男人不说话,朱阁只好继续开口道:“犯了事就得认,一会儿还是乖乖下山吧。”

贾耀宗哪里肯束手就擒,直言不讳道:“阁下身手不凡,想来也是江湖中人,既是江湖豪杰,又何必要当那朝廷的鹰犬。我辈武夫,苦练一身武艺,不图大自在,岂不枉费几度寒暑?”

朱阁很想吐槽一句他根本没有练过武,所以不算你辈武夫,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解释起来只会更加麻烦。

少年说道:“我觉得人活一世,就该规规矩矩办事,本本分分做人,你口中的大自在又指什么?”

贾耀宗心中窃喜,原以为是个手段狠辣,心思精明的大宗传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幼稚可笑的言论,想来是涉世未深,不曾体会过‘大自在’的快意,那么自己稍加引诱,是不是就能为他所用了呢?

想着,贾耀宗便开始吹嘘起自己过往的‘丰功伟绩’,讲述自己前些日子如何在蜀地横行无忌,无视律法,还戏耍了威名赫赫的黑水龙骑,一路逃窜至此,对方也拿他没半点办法。最后更是将那天渡城外单人闯阵的仙人拔高了无数层次,说自己深受启发,才敢踏出这勇敢一步。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所修的功法是何等霸道,少年要是想学他也不是不能传授,到时也算多了个同门师兄弟,一起同仇敌忾,共同进退。

贾耀宗越说越是兴奋,少年的脸色却渐渐由晴转阴,最后几乎阴沉如水。但他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直到对方说累了,他才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这功法很有意思,咱们出去再好好研究一下。”

贾耀宗偷偷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女孩,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还当这小子是心动了,顿时精神振奋,若是真忽悠到这小子替自己开路,那今后可就多了个得力帮手。至于邪功功法,贾耀宗自然不会倾囊相授,他甚至已经打定主意会暗自做些手脚,等到那丫头亭亭玉立之时,他好来个一箭双雕,既报了今日之仇,又能助他一举破镜。

小草还想跟去看看,却被少年用一个眼神给劝退了。女孩下意识地点点头,觉得朱哥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很生气的样子,便乖乖抱着兔兔回了洞里。

朱阁将男人带到离山洞较远的一处山林中,这里……声音不容易传出去。

贾耀宗还想继续吹嘘自己的功法是如何如何了得,哪怕是天资愚钝之人,只要有足够优质的‘炉鼎’,那也一样能成为绝世高手。却不想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自顾自地从衣服下取出一支折叠弓弩,然后开始上弦搭箭。

“你当初折磨她们的时候挺花心思的,那么现在……也让我试试吧?”

————

半山腰处,一小队人马正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为首之人正是黑风寨的大小姐司马飞燕。

“大家小心点,那人是个二品境的高手,千万不要走散,一旦发现就立刻发信号逃命,绝对不要上去硬拼。”

“是,大小姐。”

黑风寨众人一同应声,随即继续警惕搜寻。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底,这差事就跟让羊群去追踪老虎一样,根本没法干。奈何山脚下列阵的黑水龙骑也不是吃素的,黑风寨夹在中间,两头都不安全。加上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些残肢断臂,不少人已经被吓破了胆。

司马飞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她便第一时间冲上去打头阵,这些人全是她带出来的,自然也应该由她一个不落地带回去。

突然,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司马飞燕心头一惊,立马回头查看,以为是哪位兄弟遭了毒手,结果一数人头,二十人皆在身侧,没人失踪啊?

“不是我们的人!”

女子正疑惑间,不远处灌木丛中突然跳出一人,衣服破烂,浑身染血,身上各处也是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挖去了皮肉,筋骨裸露在外,血流不止。

男人状如疯魔,一瘸一拐地跑着,上身也极不协调,走近了黑风寨众人才发现这人双臂已经失去作用,其中一条腿也成了摆设,简直凄惨到了极点。

“什么人?”

司马飞燕挺身而出挡在众人面前,拔剑大喝道。

男人似乎已经被吓疯了,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他此刻只想尽快远离身后那个可怕的恶魔。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被一点点剥离,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那小子根本不是人,他能面无表情地射穿自己的手脚,然后再倒数着将箭矢抽出,无论自己躲在哪里,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地找到,然后继续尽情享受他的‘游戏’。

少年的动作优雅而不失狠辣,那天真无邪的面容看不到一点儿愤怒或杀意,始终如此淡然。他能准确地避开要害,然后在对手自认为成功躲避箭矢的刹那用绳索及时进行修正,保证每箭射出后必会带回一片皮肉。他掏出染血的碎步轻轻擦拭血迹,直到箭矢又变得油光锃亮,再继续搭弦射箭,这样的过程在半个时辰内持续了一次又一次!

贾耀宗都快被折磨疯了,他此时已经不在乎什么黑水龙骑,什么极品炉鼎了,他现在只想逃,逃出这座山,逃出蜀地,逃得远远的。

司马飞燕似乎也察觉出男人此时的状态有问题,举起长剑,准备上前迎敌。

四周黑风寨众人也是各个如临大敌,即使心中怕得要死,两腿打颤,可也准备与大小姐同生共死。

“滚开!”

男人嘶吼着向女子冲来,浑身真气暴涨,浩瀚如海,拼得血如泉涌,似乎也不打算停下脚步。

司马飞燕面无血色,惊呼出声:“二品宗师!”

电光火石之间,贾耀宗已经冲到女子面前,司马飞燕凭借多年的实战经验,下意识地举剑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飞石不知从何处射来,恰巧击中男人后背,顿时击碎其脊椎骨。贾耀宗浑身真气一泄,不由自主地撞上了女子手中长剑,剑锋穿胸而过,凝聚的剑气瞬间搅碎心脉。

贾耀宗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死前嘴角仿佛还带着笑意,似乎就此死去,对他而言反而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