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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乔强忍住心中的涩意,艰难地朝高哲点了点头。

温乔不是不知道高母是有多么希望自己再生一个孩子,不然的话也不会每逢初一十五就拖着本就有些不大好的身子跑到几十里之外的护国寺上香祈福,只为能够让自己再为高家添一个孩子了。

若是高母知道了自己身怀六甲,还得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高母恐怕又要忧心了,所以倒还不如不让高母知道,免得徒增烦恼。

温乔有些难过地看了一眼高哲,她其实也不应该让高哲知道的,他知道高哲也非常希望再多要一个孩子。

”可是...夫君……对……”

”好了,乔乔你莫要说了,说到底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娘俩,你放心,只要是你想清楚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助你。”

温乔点了点头,“夫君,你真好。”

不出沈娇花所料,在沈多寿得知政府征志愿兵的第一时间,他就踊跃报名。

报完名之后的沈多寿在寝室里面翻来覆去,难掩自己的激动之情,天知道他有多想去打一仗,他自入军校开始,虽然也有参加过战斗,不过都是小规模的,而如今能有这样一番机会为国效忠,沈多寿自然是要抓紧机会的。

在报完名之后,沈多寿便提笔写信,向家里人表示了他的歉疚之意。沈家人接到信之后,皆是一阵哀愁,特别是沈大富,他近些年身子骨愈发不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眼,一命呜呼了,所以他的心愿就是儿孙都在眼前。

沈大富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都听那些贴告示的人说了,这个是自愿参与的意思,就是说可以不参与,这又不是强制性的,可不可以不让多寿去呀?”

看到沈大富一脸悲伤,沈家所有人都于心不忍,而赵秀梅也默不作声,表示支持丈夫的行为,只是在一旁抹着眼泪,虽然侵华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是这场战争带给人们的伤痛与恐惧仍未停止。

沈大富自认为自己心中没有大义,他能够为国家做的就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衬一下同胞,就帮衬一下,可是要让自己的孙儿去战场上,简直是在剜他的心。

沈柱根紧抿双唇,他虽然也舍不得沈多寿去参战,不过却也支持儿子,他于沈大富不同,他也看了各种报纸,对政治不说精通,但是也略知一二。

他知道此次主席,让大家去支援鲜国的决定,虽然看似有些冒险,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可细细想来,却也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好事,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更加幸福和谐而做出来的不得已决策。再说了,主席的儿子也会去上战场。

”爹,若是列强,真的占领了鲜国,那么你知道对于我们国家来说是有多大的威胁吗?”

“可是再怎么威胁,那不是有别人吗?国家少了一个多寿,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而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承受不起失去孙子的痛苦。”

“爹!”沈柱根满脸不赞同的看向沈大富,“若人人都是您这种想法,那咱们小老百姓就不用活命了,直接一个个的去跳黄浦江得了,反正也活不成了。”

沈大夫哑然,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还是默不作声,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不过眼神还是充满怒意地看向沈柱根,仿佛在说,老子虽然说不过你,不过却也要瞪死你。

沈娇花心情沉重,祖父的心情,她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她也同样在为沈多寿感到担心,李翠英则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掐了一把沈柱根,心里也是极不愿意自己儿子去前线送死的,而且,对沈柱根这般感忤逆,李翠英感到胆战心惊,实在是沈大富只有沈柱根这一个儿子,若是再多一个,即使是把沈柱根给打死,恐怕也没有人说什么,哪有这般忤逆自己老子的哟!

沈柱根“哎呦”一声,不过一群人正沉浸在各种各样情绪之中,倒也没有注意到沈柱根发出的声音。

过了几天,沈多寿的信终于寄到了沈家,信的大概内容就是向沈家众人告罪,特别是向沈大富和赵秀梅二老,沈多寿心里也知道,自己此去,不知不一定有没有活路,可是这一年半载的是绝对回不了了。

沈多寿自知此番行为是成全了自己心中的大义,可却辜负了父母亲人的养育之恩,所以,他对沈家实在是有愧。

一家人读到这封信之后,俱是悲伤不已,沈娇花却在此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爹,我得要去看看三哥。”

“你去看她,又有何用呢?”

一群人实在是有些不解,而只有沈柱根,料想到沈娇花可能是有什么法子可以保沈多寿平安。

沈柱根拍手道:“不如这样,我和闺女一起去见见多寿。”

“你在这胡闹什么,娇娇还要上学呢。”

“不如这样,咱们去看一看,看一眼就行,也不知道他报上名了之后什么时候才能跟随大部队去鲜国。”

“看一眼又有什么用?”沈大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叹了一口气。

“你去看看他,就能让子弹长眼,不飞他身上,还是能够劝阻他,让他不再报名吗?”

“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多寿都已经把申请书交上去了,这要是不去的话,那可是逃兵,逃兵,那可是要挨枪子的,还要招人耻笑的,你忍心你的孙儿以后落得这般下场吗?”

沈大富不再说话了,若是这样的话,他倒宁愿让自己的孙子去战场,这样死得倒还更加值得些,而不是窝窝囊囊地当个逃兵惹人耻笑,死了,也不得安宁。

“算了,算了。”

沈大富有些无奈,实在是气不过,用烟斗狠狠地打了一下沈柱根,沈柱根有些吃痛,自己已经许久未被沈大富打过了,这突然来一下子属实是有些痛。

“爹,你做甚要打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