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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冲回来时,看到的是最后一幕。

白彧肩头到前胸中了一剑,人半躺在地上,脸唇苍白,伤口处鲜血仍在外涌。

老头跟二公主双双红了眼睛扑到他身边,手忙脚乱给他止血治伤。

望白握剑疯了般对着个全身黑的人打铁。

她出现在场地边缘的瞬间,白彧像是有感应似的,立刻朝她这边看来,白色唇瓣扬起一角,桃花眼弯弯,“甜宝,你回来啦!”

他努力笑得像平常。

甜宝人在半空尚未落地,视线扫过他的脸、他的伤口,那片红色刺激得她缩了眼眸。

将手里半昏不死的南桑太子抡到老头旁边,甜宝在空中借抡人的反震力凌空折身,右手虚张,场地上空再次遮云蔽日,光线陡地暗下来。

明明四周无风,却有风声猎猎,将场地里的人吹得睁不开眼。

饮月刀现于右手,甜宝眼神冰冷,挥刀朝下方虚影直劈,声音比眼神更冷,一字一顿,“你-敢-伤-他!”

力有千钧,势如雷霆!

石英反应极快,挥剑便挡。

锵!

双刃相接,于昏暗光线中迸射出火花,石英大半身子被少女力道压得嵌入地下,方圆半丈地面被震出龟裂纹!

甜宝毫不停顿,饮月刀刃顺着剑刃滑至剑柄,在四射的火花中再次挑刃狠厉斜劈。

目标,石英脖颈!

她知道石英是神兵,她不收她,她要在她脖子上砍八道十道伤口!

甜宝眼眸沉暗到极致,看到白彧身上血色那一刻,脑子里就开始有东西在钻爬般的痒,浑身血液翻涌,戾气在心头一层层叠加,愤怒,还有心疼!

她要把面前的神兵打成废铁!

石英被少女气势压得无法动弹,握剑的手还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牢牢锁住无法回击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断刀砍向自己脖子。

最后一刻,她眼珠子缓慢移动,看向对面某个方向,眼底有极微弱的光浅浅浮动,明明充满死气的眼,竟现出不明显的柔和。

当——

饮月刀贴在石英脖颈那一瞬,另一柄利剑横斜进来,挡住了饮月刀去势,及后利剑被少女过猛力道弹开。

出手的人也被弹飞丈余。

甜宝斜眸,冷冷看着摔出去的望白,眼里找不出理智。

“嘚嘚!嘚嘚!”望白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爬起来后不敢停顿,又冲过来挡在石英面前。

他看着甜宝,嘴巴张张合合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然任凭怎么努力,传出的也只有牙关开合的声响,整个人变得焦躁着急。

“甜宝,我没事,轻、轻伤……”身后,白彧声音传来,仍旧虚弱,“不信你来看看我的伤口,她那一剑最后收回了力道,我猜她非故意,是受了干扰失手了。”

“你瞅瞅你自个选择的熊样,一身血还替人求情!”毒老头骂骂咧咧,却能听出人是放松了的,“甜宝,你回回神,望白是真着急了,先收拾那个穿龙袍的!那老王八最坏!”

二公主,“甜宝,这里不能久待,我们得尽快走,诸国使臣已经死光了!”

望白,“嘚嘚、嘚嘚嘚!”

各种声音在耳边交替,甜宝眼里暗色逐渐被冲淡,看也不看那边在高手保护下狼狈逃窜的南桑皇。

她伸手把挡在面前的望白扔了出去,抬脚用力一踏,石英整个陷入地面,只剩脑门上一小块黑色布料跟地面平齐。

友军,“……”

下一瞬,已经快要消失的南桑皇迸出一声惨嚎,整个人突地矮了一截,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他双脚从膝处平整断开。

谁出的手,怎么出的手,谁都没看见。

闫长空在惨叫声中幽幽转醒,之前被抡的那一下,险些将他五脏六腑震了出来。

他努力撑起身子,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入目是龙袍才有的明黄色。

护在龙袍旁的侍卫皆面无人色,七手八脚将惨叫的人抬起,龙袍下摆尽是刺目的红,袍摆空荡荡。

“苏九霓,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闫长空脖颈青筋迸现,朝少女厉声质问。

甜宝举步走到白彧身旁蹲下,亲自查看他的伤口,确定人死不了,整个人重新恢复冷静淡然,“你们的神兵出手不分敌我,场外尸山里诸多皇室子弟,南桑皇室血脉便是没死绝,剩下的也不多了。”

她扭头,淡淡睨着目眦欲裂的青年,“南桑皇双足已断,一个残废应该没法再坐在那张龙椅。你现在,可值钱了?”

闫长空眼睑持续收缩,眼里惊怒转为不可置信,表情一片空白。

南桑其余皇室子弟尽数死在一旁,父皇双足已断,确实不能再继续继位。

也即,他这个太子成了南桑如今唯一的大统继承人。

唯一,岂止值钱?

如若他也没了,南桑皇室就绝后了!

“所以你做的这些,就是因为我此前一句‘我跟南桑利益之间,我分文不值’?!提升我的价值,来让我成为你可用的筹码?!”闫长空缓缓摇头,看着那张沉静寡淡容颜,浑身血液发冷,“苏九霓,你果真如他人所言,狠辣又冷血!”

甜宝淡淡一哂,不作辩解,她无需跟无关紧要的人作任何解释,浪费唇舌。

白彧却不肯她被人扣屎盆子,寒了脸色,他看着闫长空,唇角挑起尽含讥诮,“南桑太子此言,让人发笑。你们皇室子弟死在谁手里你心知肚明,神兵你们能不能用,用了会有什么后果,你敢言你跟你父皇不清楚?明明清楚,可你父皇还是请出了神兵,为了杀我们不惜让在场所有人陪葬!你南桑皇室若真绝了后,罪魁祸首是你的好父皇!事是你们做的,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把罪名扣到别人头上以图心安么——咳咳咳!”

话没说完,白彧就被惊得一阵呛咳,苍白脸色愣是咳出两坨红晕来,“……甜宝,你作甚!放我下来,我伤的是肩不是腿,我自己能走!”

甜宝已将他拦腰抱起,极标准的公主抱,“闭嘴,不然缝了。”

“……”他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这个姿势。

宝,要不你放我下来,咱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