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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见沐站在公路上,听着电话那头被挂断,就知道周帅遇到危险了。

没有定位,但她捕捉到了几个字。

远山庄园。

四个字输入地图,很快位置便被清晰的标注出来了。

大晚上荒凉的郊外公路没什么人。

黎见沐不再吝啬自己的灵力。

脚下缩地成寸,飞速朝着目标点而去。

五分钟后,她看见了远山庄园的的大门,以及一辆急刹车停靠在大门口的车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浓的阴气。”扶桑自雕花珠出来,惊叹。

黎见沐面色严肃:“都快养成凶地了。”

寻常横死之人,会因天地规则困在某些特定的条件里,比如跟在某个人身边,或困在某个地方。

横死之处若有鬼魂滞留,没能入鬼门,不伤人命之时,只会成为孤魂野鬼,哪怕玄师见了,也不会主动去收。

而他们被困的横死之地,也不算凶地,顶多晚上出来放风的时候吓到路人,就比如刘寡妇。

但若鬼魂手沾鲜血,利用活人性命和刚脱离躯壳的魂体作为修炼手法,那那个鬼魂会成为厉鬼,这种鬼随着修为逐渐增高,所困之地,便成了凶地,不仅阴气浓重,久而久之还会形成厉鬼单独的域。

活人易进难出,寻常小鬼亦然。

因为,他们都会变成厉鬼的养分。

等到凶地真正成形,厉鬼不仅可以挣脱法则随意行走,还能无惧阳光,伪装成人类,但厉鬼本杀戮成性,行走人间,大多成为祸害一方人类的毒瘤。

这远山庄园,自上山后,没见到一个小鬼。

只怕都让这庄园的厉鬼给吞了。

黎见沐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

“进去吧。”

她抬脚,走进了庄园。

远山庄园作为当年有名的富人庄园,哪怕荒废了十来年,也不能改变它的大和豪华。

从庄园门口走到主楼,黎见沐都走了好一会儿。

没有星光,没有灯光。

但她还是看到了黑暗下,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暗红色血迹,喷洒在脚下的石板路上。

左边的石墩上,放着一颗头颅,见她看过来,头颅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泛着青光。

黎见沐面无表情的转头。

谁知右边更辣眼睛。

假山上挂着一副被解体的内脏,心肺血淋淋的挂着,滴滴答答的滴着血,看着恶心。

黎见沐:“像个猪肉铺挂的一副新鲜猪心肺。”

滴滴答答的声音瞬间停滞了。

接下来,两旁的枯枝落叶上、地面上,小庭子的檐叫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有的是碎尸,有的是脑浆,有的是忽然冒出来的一只手,有的是人皮。

对寻常人来说,多少能把人吓死。

对于黎见沐来说,多少有点儿无聊。

走到最后,她踢开一只断腿,问:“觉得恐怖吗?”

“还好,和游乐园的鬼屋差不多,就是这脑浆有点儿恶心,让我想吃豆腐脑了。”扶桑咂咂嘴。

黎见沐顿了顿,一言难尽:“你的想法才更恶心吧?”

“没有吧,只是有点儿变态。”扶桑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大概是一人一魂这闲适的样子让那些断臂残肢觉得受到了侮辱。

在黎见沐抬脚迈入主楼的前一秒,院子里所有的断臂残肢,忽然都朝她飞过去。

黎见沐头也不回,轻轻抬手。

手中符咒无火自燃,同时,她的背后形成一道透明的保护罩,迅速隔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暗中,似是有一声尖锐又扭曲的叽叽声音,旋即,断臂残肢,化为灰烬。

黎见沐忽然扭头,看向旁边的扶桑。

保护罩是半圆形,只盖住她一个人。

而扶桑在那一刹那,闪的极快,身上竟也没有沾染上半点儿脏污。

扶桑扭头,佯装看这屋子里的建筑,抬手拍了拍不存在污秽的袖口:“这么漂亮的房子,养出来的厉鬼这么恶心,真是晦气。”

黎见沐不置可否,抬脚朝楼上走去。

周帅的生机未掩盖,就在楼上。

*

“啪”的一巴掌扇在周帅脸上。

钱月面目狰狞着:“什么贱男人,居然敢打我!怎么不嚣张了,继续啊?还打啊!”

说着说着,左右开弓,在周帅脸上连扇了几巴掌。

李大胆看了都不忍直视。

可这会儿,面若鬼怪的钱月和这实质性手掌贴脸的碰撞,却让他们心里的恐惧稍微降低。

若是那位……

李大胆瑟缩了一下。

半个小时前,他莫名其妙在车里晕倒,又被莫名其妙的风吹醒。

当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迷迷糊糊下了车之后,见到了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画面。

满院子的断肢,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还有手中把玩着一截头骨的飘着的男鬼……

他真期望自己还是晕倒的状态,可恐惧让他那一刻脑子无比的清醒。

然后,钱月被男鬼叫醒,还收走了他们的平安符,最后,又把他们囚禁在这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鬼没有杀了他们,但落在鬼怪手中,能有几个好的?

李大胆满脸绝望,生无可恋的看着对面。

钱月还在打周帅。

被绑住的周帅毫无反击之力,软趴趴的蜷缩着身子,不知道还有几口气。

“啪、啪!”

“哒、哒、哒……”

忽的,巴掌声之外,似有一道脚步声传来。

钱月顿住,耳朵微竖。

那‘哒哒’的脚步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清晰又有节奏,仿佛带着什么魔力一样,听得越清楚,眼神越涣散。

钱月不知不觉松开抓着周帅衣领的手。

李大胆一张脸发直。

周帅却忽然睁开充血的眼睛,猛地支起身子,被绑缚的双手竟抬了起来,抓着手中的绳索勒在钱月脖子上。

拜家里那对怕被勒索的小气鬼父母所赐,身为独生子的他,从小就学过一些应对绑匪的法子,反手解绑的法子,更是学了不少。

钱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绑的绳子也不是什么无解的扣。

钱月措不及防,一瞬间的求生意识让她想要挣脱,可周帅发了狠,绳子不断收紧、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