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漪侧眸看了他一眼。
在知道这群家伙要来之前,她就已经掌握了对方的情报。
刚才那与她针锋相对的卷发少女,名叫齐玲,是大伯齐正骄与陈秋云的女儿,天赋很不错,才满16岁,据说已是24层三阶武士,与原主关系极差。
而这满身书卷气打圆场的,是三叔齐正月与田雨的独子,19岁,据说与三叔一样沉迷读书,武道天赋却一般,才是29层三阶武士。这人似乎与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
“漪漪,欢迎你回来。”一个温婉少女上前笑道,“你们是要去吃饭?正好咱们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这少女说话得体,很有亲和力。
齐漪眸光一扫,已分辨出,她应该就是四叔齐正泽与蒋淑涵的大女儿,齐芙。18岁,据说习武天赋一般,只是21层三阶武士。
这齐芙言谈举止都很温柔,与原主应该没有过节。
四叔齐正泽只有两女,旁边那位气质清淡、只是朝着她点头微笑的,应该就是他家小女儿齐蓉。17岁,天赋比亲姐齐芙只稍强一点点,是20层三阶武士。
听说这齐蓉性子淡薄,与原主既无深交,也无矛盾。
“齐漪,听说你最近武道方面进步很快,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修成了逍遥游这门武技!”个子高大的抱剑少年还在想刚才她下车的身法,挑眉问道,“你是怎么修成的?”
说话这人应该是姑妈齐婉晴与赵文斌的大儿子,齐备。19岁,据说性情高傲,天赋不错,剑不离身。他似乎已经是31层四阶大师,已修出了法相。
齐备以往可瞧不起齐漪这个武学废物了。
今日肯主动同她说话,看起来除了瞧不起以外,他与原主应该积怨不深。
齐漪顺着齐备的方向,往后一扫,便看见另一个沉默的少年,远远靠着街道墙壁站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应该就是姑妈齐婉晴的小儿子,齐备的亲弟弟,齐战。18岁,据说这人最是寡言少语,天赋倒是不错,已是28层三阶武士。
据说这人性子冷漠到连自家亲爸亲妈亲哥都不怎么搭理,和原主,应该更没什么交集。
“早就有高人说过漪姐天赋异禀,看来漪姐在外求学这些日子,收获不菲,我们这趟学,是来对了。”一个外表英俊的少年朗声笑道。
这最后一位,应该是姑姑齐婉雨和王拓的独子,齐野。
他才17岁,天赋还行,是26层三阶武士。据说性格开朗,既和齐玲关系不错,也和齐漪关系过得去。
齐漪瞥了他一眼。
他立马笑眼望来,倒是机灵至极。
齐漪挑眉,唇角象征性地勾了勾,以示招呼。
然而,这一通寒暄,似乎并没有对她先前下的命令起到什么劝阻作用。
齐漪含笑颔首,侧身避让。
只听打火的轰鸣声响起,那边的军用大卡已经启动了。
“齐漪,你疯了?!真要让他碾我们的车?!”齐玲难以置信道。
齐漪指尖缓缓敲在手臂,似在等待什么,并未搭理她。
倒是易小满忍不住冷笑:“哎,瞧您这话说的,不是你让我家小姐先开的吗?你要是怕被碾,自己挪走啊?我家小姐是绑了你手还是绑了你脚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说得也没错啊——”旁边有围观群众喊道,“你自己死活不挪车,挡着齐大小姐的道,还怪别人干什么?”
头一次被舆论压制,齐玲气笑了,干脆弃车不要,朝齐漪那边走去。
齐述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她,声线往低压了压:“玲儿,别闹!”
随后瞥了齐芙齐蓉两姐妹一眼。
两姐妹相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各自上了一辆车,点火,将两辆车都移到了街道边角处,为齐漪让开了主路。
“漪漪,这么久没见,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一起去吃饭吧?”齐述拉了拉气鼓鼓的齐玲的手臂,浅笑道,“有什么误会,吃一顿饭也就解开了。”
他从始至终都一副好言好语。
然而那边齐漪似乎已经困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次我有空再说吧。”
说完,已经坐回了车上。
车辆启动,很快,一列列军卡便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一阵风般过去了。
“不识好歹!”齐玲冷笑,奚落齐述道,“你看清了吧,就她这样敬酒不吃的,你再低声下气讨好也没用!”
“人接到,我先回去了。”一直沉默的齐战忽然开口,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此地。
抱剑的齐备皱了皱眉,也跟着一起走了回去。
齐芙和齐蓉两姐妹再度相视一笑:“我们也走了,正好逛个街。”
不多时,这群少年少女就都散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齐野留在齐玲身边嬉皮笑脸道:“别气了,她从小就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齐玲当然知道,但她觉得这次更气人。
“若非投了个好胎,就她那不知好歹的性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齐玲冷笑。
“可她就是投了个好胎啊……”齐野笑了。
说实话,有时候他还挺羡慕的,那种你看不惯我,但就是干不掉我的不可一世样。
开玩笑,他们这种人,需要识好歹吗?
看着齐玲气鼓鼓的模样,齐野反而笑得越发开心。
……
齐漪领着士兵们在仙客来好一顿吃喝。
直到傍晚,才终于散开。
中途,因为仙客来的掌柜认出了齐漪这位与他家少爷金玦交好,并经常来聚餐的贵客,愣是没敢收她的钱。
最后回去时,连易小满都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不会是早知道他不好收您的钱,才特意挑了仙客来吧?”
齐漪转眸一笑:“金玦想给我卖些人情示好,我不用用,岂不辜负人家一番美意?”
用就用罢了,还这么大张旗鼓地用。
易小满讷然,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还不止如此。
齐漪双手插在兜里,踩着傍晚绚丽的云霞走在梧桐大道上,目光深远。
以金家的财力,想要维持永久中立,哪儿有那么容易。
她就是要故意摆在明面上,让那些人看看,她与金玦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除了花朵会的深入合作以外,她连带这么多风尘仆仆的伤患士兵们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都不用提前预约,一副放心将后背交给金家的姿态,可见二者交情匪浅。
那……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两个小辈间的同窗之谊吗?如此交往,真的没有后面长辈们的意思吗?这意味着什么?有什么预示吗?
做者无心,观者有意。
不怕他们多想,就怕他们不多想。
绝对中立?
齐漪嗤笑,迟早有一天,他们得被逼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