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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鞭炮声此起彼伏。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瓦砾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屋子里生了暖炉,暖融融的。

打开窗,看外头的雪景,有风吹进来,也并不觉得冷。

夜湛坚持着,好歹从床上起来,没有出门,披着一方大氅,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雪。

穗宁过来,夜湛连忙拦住她:

“这里风大,小心吹着。”

穗宁:“我现在的身子可比你好多了,再说了,老是窝在屋子里也不好,最好还是吹吹风有些新鲜空气才好。”

夜湛听着这话,里里外外看了一眼。穗宁又补充了一句:“瞿大夫说的。”

夜湛松了口:“行吧,然后过来替她把披衣拉了拉,又把毛绒绒的领子拢了拢,这才放心的让她过来。

“雪下得好大,真好看。”

穗宁伸出手去,雪花从指尖滑落,夜湛拉住了穗宁的手:“冷。”

而后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

穗宁努嘴,“我还想玩,好不容易下大雪呢。”

夜湛见她这模样,叹气:“好吧,若冷了就收回来。”

穗宁笑得欢:“我又不是小孩子。”

夜湛嘀咕一句:“我觉得就是。”

穗宁笑出声来,又伸出手去接雪花,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手心一下就化了,

穗宁玩得开心,夜湛担忧,又不忍打扰她的兴致,便也作罢,只在一旁陪着,

穗宁玩了一会,收回了手,夜湛第一时间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怀中取暖。

穗宁看他不说话,动作温柔又认真,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一阵风吹来,有几粒雪花落在了她的发间,黑发白雪,更衬着她一张白皙的小脸,娇美无双。

夜湛一抬头便看见,由衷感慨:

“阿宁真好看。”

穗宁望着他,娇嗔一笑:

“你可是今日才发现。”

夜湛:“自然不是,好久之前就发现了,那时候,我日日照镜子看许久呢。”

穗宁笑出声来,一副“哦,是吗”的表情看着夜湛,

夜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看的是自家媳妇。”

“哈哈哈,”穗宁看他窘迫又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笑得更欢。

她乖乖巧巧的小郎君呀……

穗宁脑中想到了从前,刚刚和他相识时候的样子。

一开始,她对他的印象,只基于城中老百姓的传言。

知道他是大周的英雄,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是整个国家的保护神。是毒舌王爷,骂人的时候,完全不留情面,仿佛冷情冷心。

当知道自己和他互换了的时候,心情忐忑又复杂。

重生而来,还能活着,已是万幸。对这种事,接受度也更高一些。

她想了好多次,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见面。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和他相处。

从边境回京的一路上,她都十分忐忑,想了好多好多。

后来在孔府,他们第一次“见面”。

远远的,她第一眼就看到“他”在一群人中不屈的站着,脊背挺直,不畏不惧。

目光交汇的那一刹,她感受到了他的慌张和害怕。

并非怕死怕冤枉,而是后宅妇人为了一己私利空口白牙颠倒黑白,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身处她的境地,却又被禁锢着只能承受不白之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都依旧不能自证清白的无助。

那时候她就想:她应该要好好保护他。

一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军,在这四方院落里却被逼到了几乎自毁的绝路。

大周的战神,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互换,但是,她知道:保护好他,是她的职责。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对他的包容,似乎是从生来就有的,要不然,每一件要做的事,怎么都会面面考虑到他。

她对他的耐心和温柔,似乎也是生来就有的,每次看到他,心中的平静,她忽略不了。

她想,一定是前世有特别的缘分吧……

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她想不起来,就不追究了,她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时光。

在这样的时光里,和他相依相伴……

她听说过,他在对付其他人时凶神恶煞的模样。

也听说过,他骂人毒舌的模样。

更听说过,他杀人手起刀落的模样。

但是,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清澈明朗的少年,乖乖巧巧的小郎君,替她着想万全的夫君,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子汉。

……

“阿宁,你怎么这般看着我?”夜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是我脸上有花。”

穗宁笑出声来,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夜湛心里猛的晃了一下,心中喜不自胜,他看向穗宁,穗宁回望向他,掩唇而笑。

夜湛过来,一把将穗宁抱起,往床榻而去。

“啊……”

穗宁轻呼一声,吓了一跳,两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不让自己掉下来。

对上夜湛的目光,穗宁脸颊出现一阵红晕。

“殿下头不晕了,胸不闷了?”

夜湛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还行。”

走到床边,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倾身上前,空出她小腹的位置,眼中有翻滚的热浪,低声道:

“阿宁,瞿大夫说了,三个月之后,小心些就好了。”

穗宁听着他低哑的声音,看到他目光中流动的情绪,红着脸应道:“那你温柔一些。”

“嗯。”夜湛欺压而下,两唇相贴,吻,缠绵悱恻……

窗外,大雪纷飞,屋中烛光摇曳,印在墙上的影子,有流动的波光,随着烛火跳跃。

帐子里,传来低低的娇吟,让听的人愈发觉得血脉喷张……

夜湛十分照顾穗宁的感受。

情动处,是温柔缠绵的回应。

穗宁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事,为什么叫鱼水之欢。

原来两情相悦,床第之欢是如此美好而美妙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娇吟声终于停了下来。

穗宁累极,窝在他的怀中,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夜湛一脸餍足,侧卧着,一只手被穗宁枕着,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乱在一侧的发。

他的小娘子,美好的如同天上的月光,他好幸运,可以将心爱的月光拥入怀中。

脑中,他想到和穗宁之间的种种。

发现互换时的震惊和忐忑。

再到后面姨娘庶女来挑衅时,对她的恨铁不成钢。

他想着自己既然来了,便替她解决一些麻烦吧,让她以后好过一些。

那时候,他居然就没有想过,万一换不回来怎么办。

再到后来,他们在孔府见面,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明明来的是自己,却真的从那双眼神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

很奇妙很特别的感受,他无法对人言说,但在那一刻,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之前他有种种担忧疑虑,但在见着她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人跟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奇妙,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他便能确定,自己不用担忧,她会做得很好。

事实确实如此,他看着她镇定自若,与孔府的人周旋。

看着她拆穿庞氏的阴谋诡计,还“他”清白。皇子的威压,她用得刚刚好,少一分无用,多一分会被人怀疑,她真的聪慧过人。

她冷静自持,实在让人刮目相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得多得多。

我们第一次可以面对面的好好说话,是在江府,在说完彼此的近况和情况,他记得她说:

我会替你守好七皇子府的门楣。

他依旧还记得,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的悸动,只是那时候,他不懂这种悸动是什么。

后来,交集越来越多,牵绊越来越多,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指引,告诉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他表明了心意,他不想她嫁去卫家。是啊,卫辰很好,但是他就是不愿意。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便就这样做了。他想争取一下,努力一下。

他想,和她在一起。

后来,他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她似乎忘了那是什么,他猜测一定和她知道那么多事情有关。

她知道夜凛的底牌,知道如何对待夜昊,知道丞相真正忌惮什么……

六月大雨,她做了这么多准备,而且把他们必定的婚事也压在了这件事情上,可见她心中对这场大雨有多么的笃定,还有她对于这场大雨的准备,表明这场大雨一定会来。

他向来什么鬼神之说,哪怕有人能未卜先知,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她有秘密,但是他没有想要刨根问底,他确实好奇,但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们,可以在一起。

至于那些事情,阿宁若愿意说,他便听着。她若不愿意说,那他便永远都不问,这是他对她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夜湛的脑中,把他们之前相处的种种都过了一遍。

越发感觉到自己对怀中人的爱意深沉。

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前世的夙愿,在今生得到了圆满。

无论如何,现在她在他身边,他们在一起,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夜湛低头,在穗宁额前印下一吻。

而后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已经三个月,能看出来有些些隆起。

他的手覆上去,轻轻的在一侧抚摸。

“小家伙,一定要疼你娘亲,别让她受苦受罪,一切由爹爹担着……”

夜湛语气温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箩筐的话,然后低头,在小腹上印下一吻,这才轻轻的在床上躺下,抱着穗宁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过去。

夜愈深,长街上隐约传来欢呼声,鞭炮声倒是更清晰些。

今夜除夕,京城守岁不宵禁。

宁心院的外面,一处屋子的廊下,陈副将刚刚巡视回来。

看着这满院的大红福字,心里美滋滋。

过了那么多次年,这一次过年是最喜庆的。

自家主子现在身份尊贵,自家太子妃又有了身孕,过了年府上便会添一位小主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外面还下着雪,但比起刚刚,已经下小了。

不远处,流苏提了一篮子,快步的走了过来。

陈副将看见她来,上前打招呼,

“你去哪儿?”

流苏开口道:“主子们睡了,我看你还没睡,正好厨房多了许多点心,我便想着丢了浪费,给你送些来。

“快到子时,找些事做,正好守岁。”

陈副将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你了,那我跟你一起守。”

“嗯,好。”

流苏应声,面前说话的寒气大了许多,脸颊也泛起微微的红晕来,不过夜色浓,廊灯从后头打过来,陈副将并看不到她的脸色。

陈副将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食盒,抬手就接了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多谢。”

说着,又从一侧的房里搬出了一张小矮凳。

“那你坐会儿吧。”

流苏看了看陈副将,嘴唇嗫嚅,踌躇着开口道:“好,多谢。”

“不必客气,你给我带点心,我还得感谢你呢。”

说着,他直接蹲下来,往门槛上坐下,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的时候,顿时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点心做得精致,陈副将拿起一块便开始吃起来。

自家主子和太子妃都是好人,府中有些多的都会赏给他们,所以他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发现这个点心,似乎和平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想来是过年换的新花样。

倒是流苏看他随意坐在门槛上,有些心焦,“这个凳子给你吧,我站一会儿没事的。”

陈副将又咬了一口糕点,摆摆手: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女子站着自己坐着,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坐吧,我没事。

“在这里,有个坐的地已经不错了,像我们在军营那会儿,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为了埋伏,一日一夜都站着一动不动,那才叫受罪呢……”

听着这话,流苏一脸心疼,看向陈副将的目光,一下便柔和了下来。

陈副将看流苏喜欢听,又多说了几句。流苏听得认真,陈副将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说,不知不觉,就把在军中的事都说了一遍。

冬日天寒,外头下着小雪,二人坐在门前说着话,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灯,把二人的影子投在雪地里。

影子模模糊糊,在光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