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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严丰这趟出门穿了西裤皮鞋长大衣,里面陆曼曼给他搭了件半高领的羊绒衫,脖子上围了条跟羊绒衫同色系的羊绒围巾,全身打扮下来帅得不要不要。

陆曼曼年前兑了外汇券在友谊商店买了件貂皮大衣,颜色是很少见的奶黄色,毛绒绒的材质加上这个颜色不要太美腻,她一眼就相中了。

不过为了配合过年的喜庆,她过年穿了一身娇俏的红色套装,这件貂皮大衣还没来得及穿,出门坐火车穿着保暖舒适刚刚好,两边腰袢随意一系挽出细腰,脖子上扎了周秉那天送的丝巾,长发披在肩头,头上戴了顶和大衣同色系的毛绒绒的贝雷帽。

又懒漫又风情。

周严丰工作抽不开身,一年到头没几天休息日,即便过年也只在家里待了小半天,这趟出行中途免不了处理公务,因此除了小徐还带了一名参谋,参谋姓韩,叫韩参谋。

晚上八点四人登上火车。

然后在火车加速的轰鸣声中,四个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氛围。

陆曼曼懒懒地倚在窗边看看四周,大年初一回家过年最大的客流过去,火车上并没有太多人,甚至可以说空荡荡。

就他们这节车厢里,也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乘客。

旁边空座位不要太多。

陆曼曼看看旁边,周严丰自从落座就平静地盯着对面,对,很平静,光看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恼怒的迹象。

陆曼曼再看看对面,韩参谋直板着的腰一点点塌下去,头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努力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只袖子底下的手用力拽了小徐好几回。

小徐一次次地把他手挡回去,心思仿佛全在她和周严丰身上,脸上呈现着一种既欣慰又花痴的笑。

陆曼曼可以用上辈子的三个字概括,姨母笑。

这家伙之前和韩参谋在小楼外面替她和周严丰装行李,她和周严丰是跟老太太和老爷子他们告别之后手牵手出来的。

他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不受控的。

陆曼曼想想那时候是有几分氛围感,天色刚刚暗下来,夜色里弥漫着一些雾气,外面只有几点星火……总之她出来就看到小徐忽然眼里满是艳慕之色,脚尖不自觉地踮起,身子跟着往前倾了倾,脸上就呈现了这种表情。

分明是磕到了。

陆曼曼掩了掩唇,就搞笑,真想敲开小徐脑壳看看,磕谁不好磕自己顶头领导,自己顶头领导眼神都要鲨人了还浑然不觉,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陆曼曼决定救救他这条小命。

陆曼曼猜的没错,小徐是真心被她和周严丰在夜色下手牵手出来那一幕给惊艳到了,本以为夫人会穿过年那身红套装,没想到戴了绒绒的帽子,换了一身软软的貂皮,腰上那么一束,夜色里雪肤红唇美得不像话……

首长也是爱惨了她,这趟出行看着轻松容易又突然,实则……小徐正越想越上头,忽然见夫人笑吟吟地探过头道,“小徐,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

小徐愣了愣赶紧摇头,“没,没有啊。”

陆曼曼笑,“既然没有,那你跟韩参谋别在这儿坐着了,路上得走十几个小时呢,你们找个空座位躺下来好好歇歇。”

韩参谋忙点头,点完头忙站起来拉扯着小徐要到后面。

小徐这时候还记得警卫工作,正试图跟夫人解释。

周严丰脸色一肃,“起立。”

小徐下意识赶紧站起来。

周严丰,“向右转往前走往右拐别回头。”

小徐下意识张了张嘴,韩参谋眼疾手快掐他腰眼,然后拎着他后脖子就走。

终于清净。

周严丰说了一声,“不懂事。”

扭头揽住陆曼曼道,“小徐家里给他找了个姑娘,我跟他说这趟回来就给他请几天假,回去把对象定下来,这不,可能高兴的有点忘形了。”

然后问陆曼曼,“坐窗边冷不冷?”

陆曼曼刚摇头,就被他抱坐到了腿上。

陆曼曼挑眉。

这怎么说也是火车上,就算没什么人也是公众场合呀,再说他身份严肃,他怎么敢。

周严丰神色淡淡,“晚上没人。”

陆曼曼长长的眼睫眨了眨,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很想问问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心里那道尺,都会一点一点弯下来。

周严丰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心境,可能怕冷到她,低头握住她那只手,放进大衣里。

抬眸见她微微发怔,凑前在她嘴唇上轻啄一口,又将她戴的贝雷帽往下拉了拉,然后将人拉进温暖的胸膛里。

“想睡就睡吧,半夜饿了就说话,出来有给你带吃的。”

陆曼曼睡不着,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坐绿皮火车,火车咣当咣当的,车厢摇摇晃晃的,从最开始加速还能感觉出来速度,后来基本上就感觉好慢好慢,外面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到一点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漆黑的荒野慢悠悠驶向远方那种感觉。

但又很新奇。

男朋友温暖的胸膛也很好抱。

陆曼曼笑嘻嘻地贴住他的脸,有点撒娇地说道,“我不睡,我要你跟我说话。”

周严丰失笑。

多霸道,不是她要跟他说话,是她要他跟她说话。

他亲了亲她唇畔,“好,我跟你说话。”

整个夜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严丰不是传统意义上死读书的高材生,外人看来他严肃高冷不苟言笑,实则博学多识且兴趣广泛,只不过这座宝藏很少向外人展示,也没有人有机会打开过。

他想风趣的时候就很风趣,三言两语逗得陆曼曼频频失笑。

说起山海经里记载的借尸还魂,陆曼曼很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摸了摸她下巴,“坚定的无神论者是说不要在宗教中寻找自己的信念和价值,坚持科学,坚持真理,至今为止预测科学的尽头为时尚早,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不代表就一定不是科学。”

陆曼曼还挺喜欢他这番说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生日哪天,怎么没听你说过。”

周严丰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家里也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乐于告诉她,“八月二十三。”

陆曼曼手指点了点他鼻子,“你是个吹毛求疵的处女座。”

周严丰,“……”

陆曼曼给他科普星座,周严丰,“哦,所以你是水瓶。”

他问她,“处女爱上了水瓶会怎样。”

陆曼曼想了想,不告诉他。

周严丰也没有在意,话题转到文学上,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文学人物。

陆曼曼,“斯嘉丽。”

周严丰挑眉,没有意外。

陆曼曼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周严丰说他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陆曼曼立马抛给他一个难题,“如果你是保尔,冬妮娅,丽达,达雅,你最爱谁?”

周严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