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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是丁抟的拿手好戏,但同样也是蜃龙的天生神通。

虽然蜃龙只是残魂凝聚,但考虑到丁抟已经身负重伤,十分实力能发挥出来的不足三四成,而且丁抟的那枚龙珠本就属于与奚天阔存在着血脉因果的这头蜃龙。

此消彼长,蜃龙入梦夺回在丁抟掌控下的龙珠,便是万无一失。

阴浑子为此反复推衍过数十上百次。

虽然其中牵涉甚广,还直接指向了丁抟这么个以算尽天机闻名天下的奇人,阴浑子也不可能从天机中窥得全貌,但至少在这数十上百次的推衍中,无论衍生出多少分支流向何方,最终都无一例外都汇聚向了丁抟失去蜃龙龙珠道基崩坏的这一结论。

这种必然,便证明这是丁抟命中当有的劫难,躲也躲不过去了。

阴浑子为漕帮帮主奚天阔遮掩着天机,默默等待着蜃龙夺回龙珠。

这一等。

便是等到了奚天阔房间里的灯芯燃尽烛光黯淡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黑暗,但是奚天阔五品境的浑厚巫力依然没有收敛,仍然是在全力以赴,维系着已然入梦中去的蜃龙。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直到天都已经蒙蒙亮,奚天阔的巫力才总算是平息下来,睁开了双眼。

只是那双眼睛里面,却没有半点达成夙愿的欣喜。

只有茫然若失。

奚天阔就像是大梦之人刚刚睁开眼,还分不清幻梦与现实,久久都没说话。

藏身在黑暗里,不为天机所示的阴浑子都有点坐不住了,沉声问道:“奚帮主这是什么表情?可别告诉我,你有蜃龙入梦,丁抟重伤在身,却依然能守住本就属于你那头蜃龙的龙珠,保住道基不崩?”

这声音已经近乎质问,奚天阔回了魂,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松开:“不是,阴前辈误会了……丁抟确实失去了龙珠,他的大梦已经在消解了。”

“奚帮主既然已经得手了,为何还要愁眉苦脸呢?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奚天阔摇了摇头,神情上的倦容更浓了,之前和丁抟交手他其实受伤不轻,如今让蜃龙入梦消耗更是不小,他沉吟了一会儿,为自己的愁容作出解释。

“丁抟失了龙珠,道基应当是保不住了,可问题是,我也没有得到龙珠。”

“他把龙珠藏了起来,我找不到……”

“不知阴前辈能不能算出龙珠下落?”

阴浑子算了一番蜃龙龙珠的下落。

如预料中的一样没有结果。

丁抟毕竟是丁抟,他自己舍弃了龙珠切断了联系,再铁了心要把龙珠藏起来,想要从天机处窥得下落,确实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现在算不出来,不过奚帮主不用着急,只要丁抟一死,没有他干扰天机,我再为奚帮主算出龙珠下落,不就能失而复得了吗?当务之急,只有先确保丁抟必死无疑,才是重中之重。”

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阴浑子想要丁抟死,是因为丁抟占据天机,龙珠在谁手里他都无所谓,只要丁抟死了就行。但奚天阔如果得不到龙珠,他处心积虑要置丁抟于死地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给与自己祖先有缘的蜃龙报仇吗?

不过尽管如此,奚天阔也知道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转头去找龙珠下落有些不切实际,说不定丁抟主动舍弃龙珠壮士断腕,为了让他自乱阵脚,可不能着了道。

“我明白阴前辈的意思,先杀丁抟再找龙珠,我不会颠倒了先后顺序……”

……

“吱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百槐堂的后院里面,两只毛色一样的狐妖正在交流,张天天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虽然她听不懂狐狸语,但是毕竟和酥酥相处了这么久,至少看得出这两只狐妖相处融洽,在野兽中常见的因为领地意识爆发出来的冲突,没有在这两只狐妖中间上演。

倒是酥酥像是在招待客人一样,还主动拿了块如意凉糕,塞到了道一宗天下行走吕盼收养的那只都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狐妖的小爪子里。

这只还没取名的小狐狸倒是拘谨,处处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敏感,小眼神一直去看自己的新主人吕盼还在不在,就连吃如意凉糕,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能吃上好久。

张天天也不知道这小口小口的吃法是不是才是狐妖正常的吃东西速度,但是如果酥酥也吃的这么慢,她根本就用不着和酥酥抢点心吃了。

“……张神医妙手回春,真是太感谢了。”

“人已经送到,伤也已经无碍了,晚辈就先告辞了。”

“走啦。”

吕盼是替徐年把奇奇怪怪的黑袍人送来百槐堂,他和方瞒的伤势有张槐谷出手也是轻松搞定,提出告辞要走的时候只是轻轻一招手,小狐妖抱着还没吃完的如意凉糕,便已经跑了吕盼的怀里。

酥酥挥了挥小爪爪,向小狐妖道别。

“酥酥,这小狐妖你认识吗?”

“吱吱吱——”

听是听不懂,但酥酥摇了摇头,张天天便知道吕行走的那只小狐妖和百羽使团的白玲儿不一样,并非是酥酥的旧时,而是新认识的朋友。

老张难得没有端起茶壶,和老白凑到了一块,都在研究着吕行走送过来说是徐哥制伏的黑袍人,张天天好奇地凑了过去,虽然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但再看到那张脸还是觉得怪渗人的。

“老白,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咋长成这么个样,看着都吓人……恩,我等下得去提醒徐姨一声,她可别被吓到了。”

白去踪端着下巴,用剑刃在黑袍人脸上扒拉,重点是观察着口耳眼这些部位:“很明显这是一具以活人炼制的傀儡,只不过这具傀儡似乎和天机有些古怪的联系,还挺稀奇。”

“活人炼制的傀儡?那还有救不?”

张槐谷摇了摇头。

张天天也觉得没救了,但她啧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张啊,医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以后还是要少喝茶多看看医书了,你看这人还没死呢,你都治不了了,退步了啊!”

张槐谷仔细检查着黑袍人的状态,都懒得搭理他这宝贝的贴心话。

魂魄涣散,灵识黯淡。

身躯倒是强健堪比武夫五品境。

但这还能算是人的身体吗?

活确实是还活着,但也只是还活着而已了。

“傀儡炼成这样还真是丧心病狂了,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看出来历,老张你呢?你那些医书上有过类似记载吗?”

“不曾看到过……”

张槐谷和白去踪这两人凑到一块,虽然都不知晓来历,但这不妨碍研究,等到徐年回到了百槐堂,带回了这种傀儡的名字时,也得知了这傀儡的用处。

白去踪一拍大腿,乐呵道:“天机奴?这名字倒是取的贴切,徐小友你要不要试一试这天机奴?”

徐年不解:“试一试?”

“是啊,体会一下天机是什么感受,这对徐小友突破四品境应该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