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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周光线恢复正常,舒缓的音乐渐渐消退,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苏见阳所讲内容并没有多么细致,百年大灾变,基本没讲细节,仅仅讲述大概时间线。

大灾变前期,一切都在发展着,直到大灾变30年,情况急转直下。

几乎每隔10年就会有一座一级聚集地出事。

寥寥几句“聚集地覆灭”,在这历史长河中,却可能是数以百万千万人的前赴后继。

西边没了。

西南没了。

再到整个南部完全沦陷。

空空荡荡的城市,航拍之下,能见到无数异种在城市间跳跃穿梭。

钢铁装甲,大军压境,山呼海啸一样的异种迎面而来。

地动山摇,无声且壮烈。

没有如同电影那般刻意渲染,仅这样放出画面,宛如实录一样的景象便足够壮烈。

待一切结束,屏幕画面定格在一张地图。

那是犹如雄师一样的国境线。

此时却失去了大半边身子。

这幅地图,不仅小,而且标记点零星。

和大家原本学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更像是……大周被赶到了偏北方位置,蜷缩着苟延残喘。

“这才是真实的大周吗?”

“那么多人已经死了,我们会是异种的对手吗?”

众人低声的讨论着,越发绝望。

难怪苏见阳在开课前,讲什么“可能会冲击原本三观,请不要心生绝望……”

但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完全保持冷静啊?

本就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整日接受的教育都是“巡夜司怎样强大”“异种被强大的超凡者击杀”“xxx技术得到了突破,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安定幸福”。

真好,全特么假的呗。

没有一句实话呗。

什么异种节节败退,分明是大周节节败退……

稍微脆弱些的同学已经手脚冰凉,面露悲观。

挣脱躯壳束缚,这是每一个生物无法避免的追求。

步入超凡,掌握力量,预想中会很好。

只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原来这才是大周的历史……”陆遥遥抿着嘴,脸色比起其他同学来说,只能说是稍好些。

陆南风有提前给她些许资料,不过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以各种简介、定义居多。

比如,异种是什么,超凡是什么,超凡怎样变强……

内容很少有苏见阳所讲的这么令人绝望。

“江游。”少女下意识看向他。

“我在。”江游将她手掌包裹住,捏了捏,勉强宽慰着,“咱别教室里坐着了,出去透透气吧。”

一堂课就此结束,下节课还有一个小时。

这堂课时间并不算长,正常一个半小时。

这才一个小时出头,苏见阳便配合着ppt全部讲完,直接收拾好书本便离开。

真,一点不拖堂。

留下满教室几百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越聊越绝望。

老头是一点不带管的啊。

二人离开教学楼,在教学楼附近的林间小道慢慢散步。

鸟语花香传来,陆遥遥情绪稍稍缓和。

“我单知道大周形势较为严峻,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历史。”她叹道。

“比我强,我之前还傻呵呵以为世界很美好。”江游也跟着叹气。

二人走着,他目光微凝。

在这片小花园长廊中,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情侣在长廊中散步,或是并排而坐。

老干部一样的苏见阳怀揣着书籍,找了处角落位置,坐在供人休息的横木上。

他翻开书,细细品读着。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书,封面上几个大字:《大灾变纪元》

应该是一本对于大灾变历史,记载更为详尽的书籍吧。

“江游?”陆遥遥不解。

“稍等我下。”江游略加思索,走了上去。

老干部轻轻翻看着书籍。

摩梭纸张,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全神贯注。

“苏老师您好,我是江游。”等待几秒,江游忍不住开口。

等了几秒,苏见阳回应。

“我知道你,前两天一口气连战六十多名大一生。”

老干部继续阅读着。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江游存在一样,始终翻看着书籍,却又显得对江游的出声毫不意外。

说完一句后便不再说话。

这老头。

江游只得开口,且直接问出心中疑问:“苏老师,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在第一堂课上跟大家讲这些内容?”

“哪些内容?”苏见阳问道。

“异种入侵,城市陷落,大周节节败退,仿佛丧家之犬。超凡英勇就义,慷慨赴死。”江游沉声口。

“哦?讲这些不对吗?”苏见阳终于抬起头,“那你认为我应该讲什么?”

“不是不对。”江游回望一眼,坐在不远处横木上的陆遥遥两只小手缠在一起,向这边投来目光。

她静静坐着,尽管用力去遮掩,眉眼间的忧愁还是无法完全消除。

江游转过头, “但我想,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让学生们面对这般残酷的现实,并不太合适。”

“那画面触目惊心,别说是群‘准大学生’,就算是心智更加成熟的成年人,怕是也难以接受。”

“况且,我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对超凡力量没有什么概念,就需要直接面对这样这样的责任?太沉重了,沉重到让人想要逃避。”

“我并不觉得这一堂课会让人生出所谓的责任心,责任感,然后热血上头,保家卫国。相反,差距大到如此绝望,如何让人提起斗志?”

绝望,会将人拖入深渊。

这是江游之前知道,并且入营手册上写着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过度绝望,将引发种种恶果。

江游不清楚超凡史,对于将真正历史揭露给学生们这件事,其实不抗拒。

但一股脑倒垃圾一样倒出来,直接超出心理阈值。

这是在教学生,还是在荼毒学生?

江游看着面前的老先生。

“你是李洵光侄子?”苏见阳默默听完他的话,也没急着反驳。

“是。”江游点头。

“年龄不大,有几分自己想法。”苏见阳露出些许笑意,“心生绝望才好啊。”

江游皱眉。

“现在绝望,来日想通,总好过年岁涨时,因看不清前路绝望要好。”

他低下头,重新看起书来。

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

难道就不能循序渐进,哪怕分为一两个月慢慢接受事实,调整心态?

说实话,连他看完那些内容后,都被迎面而来的“大义”“牺牲”“绝望”压到喘不上气。

乃至于生出些许逃避。

“你知道什么是超凡吗?”

忽然,苏见阳开口问道。

江游沉默应对。

“难道初次觉醒,就足以称为超凡?”苏见阳追问,然后道,“你虽已经二阶,却恕我直言,现在的你,远称不上超凡。”

“一阶启灵,初拥能力,是为初窥门径。”

“二阶异化,最为凶险。”

老先生在此时又开口,“污染缠身,躯体非人;井坠沟壑,百丈高崖;悬壁廊桥,如履薄冰。”

“唯有抗过异化,于深井中爬出,穿过耸立廊桥,才是超凡。”

“我且问问你,你已二阶,可曾见过自己心中的‘井’?可曾见过那眼前的廊桥?”

“所谓超凡,便是千百个日夜中的自我否定与世界怀疑,又在无数次黑暗中寻求自我,窒息沉浮之下,跃出冰层。”

“深渊降临,异种入侵,超凡不退。”

“年轻人,你是对我将世界的真相告知于众,感到不解;还是对自己风华正茂的年龄,却需要面临强加上来的,如此沉重责任,而感到难言的愤怒?”

江游怔在原地。

“超凡者,并非只有英勇就义,慷慨赴死。你也无需不解或是怎样。”

老先生合上书,慢慢悠悠站起身,向外走去。

“江游,昔日李战将子侄。现在的你,显然还没有做好成为超凡的准备。”

说罢,他向外走去。

没走出几步,脚步顿住。

他转过身,那双眼睛与江游对视。

“最后,你真认为我所讲的,一定是真正的历史吗。”

而后彻底离开,留下原地茫然且无措的江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