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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川一路往下扑腾,越扑腾越往河中心去,四个人在河边追着,也没个趁手的工具,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办。

这会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牡丹江这个温度,和冬天也差不多。

这个天气,不管是唐明礼还是崔子衿,对下水救人这种事,多少都有些胆怯。

要是自己心上人落水了,头皮一紧也就下去了,可这一个大男人,肯定是冲动不起来的。

可眼瞅着佐川都要脱力了,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唐明礼和崔子衿都打算咬咬牙,跳下去救人了。

这时,良心未泯的夏芝芝抄着用木棍加麻绳延长了把手的粪舀子过来了。

她义薄云天的吼道:“都走开,让我来!”

崔子衿和唐明礼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夏芝芝挥着粪舀子,一个横扫就过来了。

给崔子衿和唐明礼吓得,一人拉起一个,拔腿就往旁边跑,生怕被她一粪舀子扫到河里去。

粪舀子势如破竹,朝趴在冰面上筋疲力尽的佐川扫过去,夏芝芝还大声提醒他:“佐同志,抓紧了!”

佐同志差点没泡涨了,哪有力气抓。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粪舀子的勺正中佐川的门面,可怜的佐同志,直接被她一粪舀子扫到了河里。

开始“咕嘟咕嘟!”

佐川奋力挣扎了一下,好容易从河里冒出个头。

就看到从天而降一个粪舀子,噗嗤一声盖在了他脑瓜上。

他刚刚喘了一口气,又被摁到了水里咕嘟咕嘟。

他奋力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了,马上就要蹬腿了!

夏芝芝用力的压住粪舀子防止他挣脱,还在边上假惺惺喊:“佐同志你快起来呀,你那么说我我都没见死不救,你怎么还置上气了?”

佐川只觉得我命休矣!

感觉马上要断气,突然像是被人拉住了天灵盖,从河里拔了起来。

他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谁在他眼前遮住了帘,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

夏芝芝本来想把他再摁到水里去的。

可是看着佐川卡在粪舀子里的脑瓜,愣了一会,就失去了先机。

唐明礼和崔子衿以为她拉不动,赶紧过来帮忙。

这个粪舀子是木制的,就是一圈木板外头套了个铁丝圈箍紧了,大小和人头差不多,夏芝芝对着佐川的脑瓜子盖过去,正好让他的脑瓜子卡进了粪勺里……

我尽力了,你们对付看

卡得还挺严实,真是严丝合缝量身打造,这么折腾都没掉出来。

佐川被崔子衿和唐明礼一起拖了过来,两人把他从河里拽起来,然后对着他头上这个粪舀子用了会功。

他们一使劲儿拔,佐川就喊疼,实在弄不下来。

夏芝芝给他们出主意:“你们扶住他,让他半斜着身子,我飞起一脚,用力踹这个粪舀子的底,肯定能把他踹出来!”

佐川连连摇头:“不行的不行!”

他头上带着武器,差点没给站在旁边的夏芝芝和姜秀荣扫倒了。

夏芝芝也来脾气了:“不愿意就算了,我还生着气呢,要不是因为我心地善良,你那么说我,我才不会来救你!”

说完就拔腿跑了。

韩悠然提议:“要不然先回知青点吧,赶紧换套干衣服,不然人受不了,这个舀子实在取不下来的话,等会用刀翘了。”

佐川跟戴帽子一样带着那个粪舀子,他眼睛被罩住了,看不到路,崔子衿和唐明礼只能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粪舀子前头那个勺柄被加长过,直愣愣的杵在脑门前,三个人走在路上,像一辆坦克炮……

姜秀荣和韩悠然都不敢和他们走在一起,万一被人看到了,那也太丢人了。

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们碰到了林贝贝那群小孩。

林贝贝好奇的问韩悠然:“那个男同志为什么要把粪舀子戴在脑瓜上,难道他没有帽子吗?”

林媛媛问:“没有帽子也不能戴粪舀子啊,到时候用什么舀粪?”

韩悠然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这样好玩吧?”

林媛媛恍然大悟:“正常人谁玩这个啊,我听我爷说有些村里的知青就是疯疯癫癫的,完了完了,我们村的知青也被传染了!”

姜秀荣的鞋底子都要被扣穿了,连忙解释:“这个不是知青!”

林媛媛将信将疑:“是吗?”

韩悠然和姜秀荣双双后悔,早知道她们刚才和夏芝芝一起跑路了!

唐明礼和崔子衿开着坦克炮回了知青点,崔子衿找了套旧棉衣出来给佐川换上。

舀子的手柄太长,他只能侧身坐在炕上,不然会支破窗户,他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扶着手柄,不住的哆嗦。

像是哪个出马仙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唐明礼给他倒了一缸子热水:“佐同志你先喝点热水暖一下。”

佐川摸索着接过热水喝着。

韩悠然又拿了两片药过来。

好在舀子只套住了眼睛,嘴巴还在外面露着,不影响他喝水吃药。

等他吃完药喝完热水,靠着炕头烤着,哆嗦得不那么厉害了,崔子衿和唐明礼开始研究怎么给他取舀子。

硬拔是不行的,他要叫唤。

几人研究了很久,实在摘不下来,只能牺牲这个舀子了,他们去借了个钳子,把箍在外头的那圈铁丝给拆开,再把木板子一块块取下来。

可怜佐川同志,颧骨两边被夹得青青紫紫的,原本挺俊俏白皙的一张脸,这会五颜六色的,真是好不凄惨。

崔子衿都没忍住笑了。

还是唐明礼有良心,毕竟他和佐川有点交情,忍住笑,问道:“佐同志怎么掉河里去了,也不小心点。”

佐川恨得手抖,咬牙切齿道:“是夏芝芝把我给推下去的!”

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个狗东西就把他往河里推,这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唐明礼下意识反驳。

可一看佐川同志这脸色,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再联想到夏芝芝之前回来的时候说的话。

都是自己一伙的,纵然他和夏芝芝平日里不是太和谐,但亲疏有别,他肯定是向着夏芝芝的,于是开始给她找补:“夏同志肯定是和你开玩笑,她第一回在这边过冬,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出门,不知道现在河水开化了,不然她指定不能把你往河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