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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不老,您可是咱们家的老寿星。”

沈明礼笑着收回手,眼神示意警卫员多顾着点,“我陪您回楼上坐着说话。”

“也好,爷爷正好有事问你。”

沈老爷子跟沈明礼一起往回走,警卫员小李不远不近跟着老首长,一直立在旁边的沈明扬并没跟上前,仍旧坐回凉亭石凳喝茶。

茶水其实有些凉了,角落边,温着水壶的小炉子也快燃烧殆尽。

远处的玉兰树,有许多花苞已经悄悄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只是到底比前几年都晚了些。

等虞晚带着虫虫喂完鱼过来,凉亭内只剩沈明扬一个人。

“叭叭。”

虫虫高兴冲过去,扑到沈明扬腿边要抱抱,沈明扬一把抱起他,点了下他的花猫脸,“怎么才一会儿不见,脸都弄花了?”

虫虫贴着沈明扬肩头,笑着又喊,“叭叭。”

“嗯。”

沈明扬又应一声,摸出裤包里手帕,沾了些茶水给小家伙揩脸,虞晚看凉亭内没有沈明礼和老爷子,猜两人是回去了。

想着要准备明天的寿宴,她又开口,“虫虫,你跟叭叭一起玩,妈妈还有事忙,暂时先上楼了,晚饭前,妈妈会过来陪你。”

虫虫脆生生答应,“好。”

“明扬,麻烦你了啊。”

虞晚不等小叔子答应,直接把虫虫交给人家带,她把替小家伙折的玉兰花枝放到石桌上,转身回了住院部。

沈明扬的目光一直没落到虞晚身上,直到踩踏石径的脚步声渐远,他才看向那道快要消失在假山石后的身影。

虫虫弯腰去够桌上的玉兰花枝,拿起后让沈明扬闻,“叭叭,香香。”

“嗯,很香。”沈明扬其实不喜欢玉兰花香,习惯性说违心话。

*

筹备寿宴的事。

早在年前,郭贞跟妯娌陆玉珠已经商量好,具体到要请哪些亲戚,又要备多少桌酒席,都安排妥当。

等虞晚回了一趟住院部,再去家属院找大伯娘,并没找到人,好在沈明沁跟魏云凡在家。

两人是昨天到的京市。

这会儿一个在屋里看书,一个在客厅听收音机。

“寿宴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你啊,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沈明沁知道虞晚是今天的火车,这会儿过来,估计是从下车到现在都没休息过。

虞晚瞅了眼里间,看到魏云凡也在,笑道:“那行,姐,我先回去了。”

……

晚饭,一家子都在老爷子那边吃的,饭后,各回各住处。

傍晚时起了冷风,好在月亮爬上来,夜深后,天上闪烁着许多星星。

二楼窗边,沈明礼抱着小家伙数星星,“123、45、678、910……”

虫虫只会数到十,十后面的数字妈妈还没教。

沈明礼笑着教他:“后面是11、12、13。”

虫虫听到爸爸在笑他,不高兴重复,“11、12、13。”

“再后面是14、15、16、17、18。”

“14、15、16、17、18。”

小家伙气归气,重复数字的能力却受了沈明礼的“表扬”。

“爸爸还当你是笨蛋呢,既不会背古诗,也不会背数字,学人说话倒是很流畅。”

“哼。”

虫虫真的生气了,刚要发脾气,屋里响起妈妈的声音。

“虫虫、明礼,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虞晚擦好脸,喊了声外间的父子俩,沈明礼听到喊声后,抱着小家伙往里间走,“来来来,爸爸给你念睡前故事。”

“不听。”虫虫跳到床上拒绝。

虞晚理好自己要盖的被子,才不管父子俩怎么闹,关了大灯,只余一盏床头灯,“你俩别打扰我,我要睡觉了。”

“快听话,别打扰妈妈休息。”沈明礼笑着一把搂过小家伙,抱着他躺在枕头上讲乌鸦喝水的故事。

儿童故事的纯真美好,不存在大人之间。

虞晚听着沈明礼的故事,渐渐进入梦乡,沈明礼等母子俩睡着后,利索抱走小家伙,将人放到婴儿床上。

自己则睡到虞晚枕头上,挨着跟她盖一床被子。

大火炉挨着人,直接把虞晚热醒,她半夜起来喝水,不解气地打了两下沈明礼。

“睡过去点,热都热死了。”

……

次日天亮,沈老爷子的寿宴是在后面花园举行,来的亲戚朋友比前两年都多。

寿宴摆了整整十六桌。

虞晚忙着招呼各家亲戚,累得晕头转向,每隔十几二十分钟,还要去看一下小家伙,同前几年办寿宴相比,除了跟许多亲戚混得更熟,并没什么区别。

唯一区别是今年多请了表演杂技的歌舞团。

沈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在紧密热闹的锣鼓声中开始,又在半下午下起的春雨里结束。

*

从京市回到穗城,已经是四月初。

沈明礼陪着虞晚和儿子在郭家老宅住了一晚,隔天早上就赶时间离开了穗城。

清明节前几天,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场雨。

虞晚想着在院子内找个僻静地给公公烧些香蜡纸钱。

于是让张溯帮她去找了守院子的老陈,张溯绕着花园找了一圈,还是在进宅子院门的右侧小外院里找到他。

这边的外偏院带三间小屋,并一个宽敞马棚。

旧时停放车马或者拴马的马棚,经过二十年的变迁,如今成了绿茵茵的葡萄架。

外偏院的三间屋子,一间用来放修剪花枝的工具和各种钉耙锄头农具,一间是老陈守夜看门住,还有一间堆满了各种陈旧家具。

张溯走到葡萄架下,“老陈叔,虞同志有事找你,你跟我去一趟后院。”

老陈放下烟杆,朝一边吐出口痰,“我换身衣服再跟你过去。”

老陈进屋套了件长袖藏蓝色土布衫,很快走出来,跟着张溯一块儿往后院去。

路上老陈问张溯,“找我什么事?”

张溯摇头:“虞同志没说。”

说话间,很快到了后面小院,刚跨进月亮拱门,两人差点遭骑脚踏车的虫虫撞了腿。

好在张溯腿脚敏捷躲闪开,老陈也往后退了一大步,等骑脚踏车的小人骑到另一边回廊,两人才走到院中石榴树下。

“虞同志,人来了。”张溯朝屋里喊了声。

虞晚隔着窗玻璃看到院中的两人,放下笔走出去,她立在走廊下,隔着六七步远问,“老陈,后院这边方便烧些香蜡纸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