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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当真没听说?”

方老朝门外方向看一眼,压低声气道:“我都听到近半个月,你真没收到半点风声?”

沈长铭是京市军区的军政委,消息该是最灵通,他儿子被传私逃出香江,当老子的能不知道?

沈老爷子拿棋子的手一抖,倏地沉变脸色,“我可真是老了。”

方老又问:“明礼,还没找到?”

沈老爷子没说话,重新布好棋盘。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岔开话头,“齐锐这两年劲头挺足,没少人找你们方家说亲事吧?”

说起孙子,方老也是笑,“是有不少,不过都被臭小子一口回绝,他主意大,不想那么早结婚成家,说什么怕有人束缚他。”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也就近两三年的事。”

“男儿志在四方,不着急,慢慢挑慢慢来。”沈老爷子有意让方齐锐娶沈明铃,只是小丫头年纪还小,今年才十六,再等两年倒是刚好。

方齐锐要不能成为沈家孙女婿,那真是多了一大劲敌。

*

提到儿女婚姻大事,乔家人同样也是着急上火。

原本背靠沈家,找合适的结婚对象只是迟早问题,贾芬芳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火烧眉毛地跑去报社家属院。

大中午,刘萍正准备午休,妯娌又找上门。

“嫂子,嫂子,你开开门。”

“砰砰砰。”

乔珍美正在桌前写信,看到窗外一晃而过的人影,忙去开门。

“妈,小婶来了。”

刘萍想装不在家都不成,套好衣裙,从屋里出来,“什么事这么急?砸门砸得那么响。”

贾芬芳看她那样,自己先去拿玻璃杯倒凉白开,喝了大半杯才说,“出事了,你还不知道呢,你的好女婿…”

说到这,贾芬芳觉得屋里太亮堂,怕遭人听见,一屁股坐到刘萍旁边,贴着她耳根子说话。

“我听人说,你女婿好像泄露了什么军事机密,害得一个团的人全没了,人已经逃跑去了香江,成了奸细。”

“胡说八道什么?哪有的事。”刘萍听得脸色骤变,“有些人真是眼红得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乱放屁。”

刘萍听得来气,说话也不像之前文绉绉。

“你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不反手给传闲话的两耳巴掌,还跟着瞎起哄。”

“那些话是能乱传的?稍不注意害死人,我女婿要真是什么奸细,沈家还能没个动静?”

她把自己说服,越说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贾芬芳也觉得谣言过于离谱,泄露军事秘密,奸细,香江,随便一个词拿出来单说,都能吓死人。

“前年外头传珍美闲话,也是没凭没证,全靠一张嘴皮子东说西传,说破天都是羡慕嫉妒犯眼红病。”

刘萍这会儿想起前年闲话,还是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熬过去,家里日子过得红火,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她好。

“要再听到有人在你跟前说这些话,立马扯他到领导跟前说明白,我就不信了,没有的事还能说成有。”

“那些孬种杂碎怎么不在我跟前念?要让我听见,先抽几个大耳光,打了再说。”

贾芬芳听了一堆话,心里将信将疑,又觉得无风不起浪。

沈家没闹出什么动静,有可能是还没调查到他们头上。

要真没那回事,外头那些人怎么敢传沈家闲话?

沈家是什么门户,以前她是没听说过,因为压根儿就不认识城东军属大院里的人。

现在开了眼界,知道红墙根下也分内外城。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是着急,听了闲话就急着过来跟你报信儿。”

饭桌边坐着的乔珍美隐约听到些,有些为虞晚担心。

去年夏天在中山公园分别后,再没得过她的消息,也没收到过一封信。

贾芬芳火急火燎地跑一趟,落了没趣,想走又怕显得她听风就是雨,转过脸又关心起侄女,“珍美,你刚才在窗前写什么?”

“给珍珍的回信。”

一提乔珍珍,贾芬芳心思活泛起来,“珍珍快两年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外过得怎么样。”

她走到饭桌边坐下,“你在家等上面安排工作,怎么没想着去探亲?”

一边说,贾芬芳还左右看母女俩脸色,“济南和珍珍都在西宁,珍美去探望兄妹俩,也能让家里人知道他们到底过得好不好,总这么来来回回写信,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报喜不报忧?”

刘萍早有这个意思,只是她开春才升为组长,工作方面错不开时间,再说头上官帽都没戴几天,说请假走十天半月,传出来影响也不好。

乔珍美是个犹豫性子,大事上拿不定主意,想去又害怕,“西宁太远,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

“是远,让你一个人坐火车,谁也不放心。”

贾芬芳皱眉想一阵,见妯娌也没反对,这才说出后话,“要不这样,我让珍妍请假陪你去西宁,你们是堂姐妹,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亲自去看望济南,也好让你们爷奶安心,说句不好听的,老年人上了年纪,保不准那天说不好就不好了。”

妯娌贾芬芳的话是有目的,却说得在理,想着小女儿的确让珍美去西宁探亲,考虑一下,刘萍先把这事答应下来。

“那就说定了,我回去就让珍妍请假,趁现在天气不冷不热,走哪都便宜。”

*

回到小槐花胡同。

贾芬芳把去西宁部队探亲的事,跟女儿乔珍妍一提,乔珍妍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她知道爷奶一直都很挂念堂哥乔济南,去西宁部队探亲也算是替她妈尽孝。

事情说定,从京市到西宁的火车票很快买了回来。

到了5月14号这天。

要出发去火车站的前两个小时,贾芬芳拉着女儿到门后说悄悄话。

“钱票都藏在鞋底,在外千万别露富,你跟珍美都是女同志,出门在外,不认识的人说什么话都别搭理,更别多管闲事。

要被什么糟婆子拉着喊儿媳,再遭山里汉子拉下火车,这辈子我是铁定寻不到你人了。”

“妈。”

乔珍妍不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要我出门就遇到坏人,也算是我倒霉,别人都没遇着,就让我遇到?”

“别顾着犟嘴,人家要拐就拐你这种年轻姑娘。”

贾芬芳伸指头戳她脑门,再三叮嘱,“到了西宁,别光顾着看人,还是要多考虑你的个人问题。

部队里遇到合适男同志,你主动留通讯方式,别一年年拖下去,把年纪拖大了。”

“妈,你怎么总提那事?”乔珍妍心里怄得很,“真是三句话离不开结婚嫁人,我才21,又不是27,28,至于那么急吗?”

“你还以为自己小?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当妈了,现在不想着结婚嫁人,等你真想结婚的时候,可没人拱你挑三拣四。”

贾芬芳恨其不争,板下脸说,“我是你妈,难不成还能害你?”

“你看看人家小虞,比你小二岁,结婚都快两年了,我不求你能找到沈家那种条件的好对象,可你至少争点气,别差得天远地远,至少比我们家强上那么点就成。”

“妈,你别总拿我跟小虞比……”

“你们娘俩说完了吗?到时间该走了。”

院子里跟乔家二老说话的乔林城,朝屋里喊了声,也打断乔珍妍要说的话。

出了屋门。

乔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叮嘱,“行李都拿好,到了那边记得跟你哥说,让他好好在部队,等三年一满,要不想当兵就退伍回来,我跟你爷爷都记挂着他。”

“你跟珍美头一回出远门,不认识的人千万别搭话,遇到什么事先给家里打电话。”

“奶奶,我都记下了。”

乔珍妍想缓解一下离别气氛,说着俏皮话,“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亲自告诉大哥,要是带不到,我可不回来。”

“好孩子,路上多留心。”

乔老太拿出包里手帕,给了一张大团结,“把钱拿着,出门在外有钱才趁手,看望过你哥早些回来。”

*

到了火车站。

进站前,贾芬芳又跟女儿提了一嘴,“跟你说的话都记心上,别不当回事,火车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另一侧的刘萍也再三叮嘱乔珍美。

等火车开走,妯娌俩各自回单位上班。

乔林城和乔林业顺路,两人回去路上,说起闲话,“那事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别听那些人乱传。”

乔林业其实也没底,话还是要说绝,都知道他女婿是沈家人,要真出了什么叛逃到香江的事,他们一家老小保不齐都得下乡受改造。

他拍了拍乔林城肩膀,笑道:“赶紧回去上班,这会儿已经是迟了,可别再耽误。”

五月天晴骤暖。

乔珍珍收到京市发来的电报,不禁喜上眉梢。

到了16号中午,她早早去了火车站接人,等从一堆黑压压人群里找到乔珍美,立时跳起来大喊。

“姐,我在这。”

乔珍妍晕火车晕得厉害,两天两夜的火车,愣是吐了个死去活来,这会儿拖着脚步扯着乔珍美手上的布条往外走。

横竖不管东南西北,下了火车离了火车站,就是捡回一条命。

“姐!这!我在这!”

火车站人多声杂,到处都是喊叫呼嚷声,等乔珍美看到乔珍珍,原地愣了半天。

近两年没见,乔珍珍变得让人快要认不出来,皮肤白了,也长了许多肉,不再像以前那样像根高竹竿。

两条长辫子过了胸口,让她偏英气的长相多了女同志的柔美。

一看就是个大姑娘,不再是记忆里的半大丫头。

“珍珍。”

“姐。”

姐妹相见,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书信上的来往总归是太平淡。

“姐。”乔珍珍过去帮忙拿行李,这才看到后面的乔珍妍,“唉,珍妍姐,你怎么也来了?”

电报上只写了几号到,也没说乔珍妍要来。

“我一个人来西宁,家里不放心,有珍妍陪着,路上也能有个伴,只是她有些晕车,火车上吐了一路,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劲。”

乔珍美把肩膀上的行李分了一半给乔珍珍,拖着半眯眼走路的乔珍妍往外走。

“先出站,有什么话到外头再说。”

乔珍珍看一眼乔珍妍,笑道:“走,张蔷还在外面等我们。”

近两年时间的朝夕相处,乔珍珍跟张蔷已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她来火车站接人,张蔷也来帮忙。

看到乔珍珍的两个姐姐,张蔷先敬礼打招呼,“珍美姐,珍妍姐,你们好。”

“你好,张蔷同志。”

“你好。”

到了看不见火车的车站外,乔珍妍觉得活了过来,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才有心打量西宁市。

入眼的黄土高原和稀稀落落的平层红砖楼,没有京市的繁华热闹,只觉得贫瘠荒凉。

“走吧,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落脚。”

乔珍珍提着行李带路,边走边说住宿安排,“这边招待所条件差,让姐一个人住招待所我不放心,好在我们团长人好,我提前跟她说了下,她就把家里房子空出来一间。”

乔珍美神色诧异:“你们团长?”

“对啊,白团长。”

乔珍珍朝乔珍美挤眼睛,乔珍美没反应过来,只能说穿,“姨夫不是姓马吗?姨夫的三哥就是现在的西宁部队马师长,他的爱人是白团长。”

“细论起来也是隔着层的实在亲戚,我们还得喊一声叔和婶子。”

乔珍美这才明白过来,马家,马未秋的三伯马建兴。

想着要借住人家家里,主动提议,“先去供销社买两瓶水果罐头,不然空手上门太失礼。”

乔珍妍本想拒绝说去住招待所,可走在西宁市区,到处多看几眼,那些话只能咽回去,西宁缺水少粮,住在外面招待所,真怕惹一身跳蚤虱子回去。

亲戚家里肯定要干净得多。

“婶子家人口多吗?只买两罐水果罐头,怕是不好看,再多买两瓶白酒。”

张蔷笑看乔家三姐妹说话,跟在旁边没插嘴,想着等会能去马家,说不准能看到马未昭。

马未昭是马师长的儿子,上头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家里只有马未昭和马未阳两兄弟还没结婚。

两兄弟长得魁梧挺拔,相貌不错,家世又好,在西宁部队算是香饽饽。

张蔷第一次见到马未昭,还是因为去年乔珍珍让她帮忙送修好的手表去西宁部队。

这一见,直接是把张蔷的一颗芳心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