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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

孩子一声接一声的哭,一个还没哭完另一个又哭。三胞胎的出生,全家人由一开始兴奋到现在的疲惫和说不出的烦躁,只用了一个月。

家里多少年没有添小孩了,徐母徐父早就习惯家里的安静氛围。突然这么闹还是三个孩子都有些接受不了。

徐建国也早就挤到老四那屋,跟许多多分开睡,美其名曰不能打扰老婆坐月子。

当初一下生了3个儿子,看到周围人羡慕的眼神,许多多就觉得天也蓝了,身上也有劲了,那是扬眉吐气。

可从医院回来,孩子们哭的撕心裂肺,全家没有一个人伸手帮一把。

她只有一双手,尿布都是她洗的,更别提其他的,根本顾不过来。许多多虽然也心疼孩子,可更多的是郁闷烦躁,心中的怒火一天比一天多。

“徐建国,孩子哭了,你搭把手。”许多多愤怒的喊着。

徐母心疼儿子:“你是躺了一天,他上了一天班不累啊?”

“那,妈你来给我搭把手。”

徐母更烦了:“我没上班啊?我当初生了4个孩子不也是自己一个人照看的吗?也没人管,怎么轮到你就那么多事,就你娇贵?”

“一天天的事不少。都是女人,都是徐家的媳妇,凭什么你就不一样?”

“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家务,我闲了吗?你就看个孩子还喊这个叫那个的,就显着你了?”

徐母也是一肚子怨气:“你也是没用,连口奶都没有。一口气生了3个,说起来好听,可是拿什么养啊?”

“吃肉吃鸡蛋才有奶,这一个月供应量都给你吃,也出不了几口奶。养你还是养孩子?奶粉那是买的起的吗?舍得掏钱也弄不到票。”

“就你们两口子交的那点钱,我还要往里贴呢。没用的东西!”徐母把气撒完,转身回房把门“嘭”地一声关上。

许多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抱着孩子呜呜直哭,徐建国从头到尾没露面。

没办法,许多多最后还是起来喂孩子喝了点米汤,挨个换了尿布。趁着孩子睡得功夫把换下来的脏尿布洗干净,再放到煤炉旁的挂绳上,不然就没得用了。

5月末,学生陆续停课,学校工作全面瘫痪。6月体校也不得不停止训练,徐建设也从体校回来了。

放假后,徐建设是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知道徐静安去别的地方上班,也没再提一句关于徐静安的话。

从学校回来这么多天,一家人对徐静安的批判,徐建设都听够了。

他再傻也意识到当初被三姐忽悠了。好在是亲姐没坑他,他自己也确实在体校学到点真东西。

5月底,清华大学附属中学成立第一个红卫兵组织,此后迅速蔓延全国。

闲在家的徐建设跟同学们一起,成为其中一员。

一天天的斗志昂扬,比谁都忙。关键是挣不回来钱不说,还饭量见长。

徐建国自然满肚子意见。

晚饭刚上桌,徐建设就进了门。“老四,你要是……”

“好了,老大好好吃饭。”徐父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岔开徐建国的话头。

徐建设折腾的这事儿,全家人都不支持。可心里能这么想,却不能轻易说出口。人在气头上,哪句话要是没说对,就成了把柄。

他也就俩儿子,从来没嫌多过!

“老四你也不小了,正好收拾收拾家。屋子里的窗户擦擦,地扫一下,再把我和你爸的衣服洗洗。”

“趁着天热,把棉被都拆洗一下……”

徐建设一碗粥喝个底朝天,徐母给他安排的活计还没说完。

徐建设倒是想拒绝。刚想张口,就看到徐母徐父直愣愣地盯着他。

意识到不好的徐建设,马上把要说的话吞下去。利落的点头同意:“我知道了。”

看眼色认清形势,一向是徐建设的特长。

8月份,在校学生实行“全国革命大串联”,徐建设也是积极参与其中。

不积极不行啊,家务活他已经干够了!

“不花一分钱走遍全中国”的口号一喊,年轻热血的学生们毫无顾虑的加入进来,而且他们浑身是胆。

听到对串联学生食、宿、行一律免费,徐建设再也按耐不住,跟着小伙伴儿走出家门。

“爸妈,我走了啊!”

“老四,你听妈的。咱不去——”

徐父徐母再三劝说都没拦住。徐建设一溜烟儿跑的不见人影!

只过了不到2个月,全国的铁路运输系统就瘫痪了。

这段时间,徐建设在天安门看了升国旗,爬过长城,整个京城有名的地方转个遍。

结果等他想坐火车回来时,已经无车可坐。整个车站里到处都是穿着绿军装的红卫兵。

徐建设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时,火车站的广播里传来声音。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同志们,挺起胸膛,拿出艰苦奋斗永不服输的精神,向革命前辈们学习!用我们的脚来亲自丈量祖国的大好河山吧!”

徐建设一听就眼前发黑,双腿发软。耳边还传来一堆叫好声!

等他从北京一瘸一拐走到家的时候,马上就要过年了。

躺在床上没几天,徐建设就顶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一天到晚没有安静的时候。家里乱成这样,但凡有脚的谁能待的住?

可看着可怜的双腿,他一咬牙从棉被里掏出两块儿棉花堵住耳朵。又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妈,要不跟给老三写封信?”吃饭的时候徐建国提着建议。

现在日子不好过,总得找个人抗雷啊!

“跟她说什么?白眼狼!”徐母提起这个就生气,原本看着老三老实,没防备她。谁知道一走就飞了,说好的每月寄工资,狗屁!

每月信倒是一封不落的寄过来了,关心亲人身体又是把家人问候个遍。钱是一分没有!

信上就是哭穷,说的自己多么不容易。你别说,老三的文笔确实不错。这半年下来那信还真是封封不一样,但就一个意思——没钱。

要是有户口在,不愁老三不回来。谁知道那王八犊子把户口偷偷转走了!

想到这里徐母更生气了:“写什么?不够邮票钱!”

“那就明儿问问老二,家里这么困难,老二不能什么都不管!”徐父一锤定音。

徐建国看着沈母的脸色,试探的说了句:“妈,单位只有40天的产假。多多马上做完月子该上班了,这孩子怎么办?”

徐母听完,噗嗤一笑:“一个临时工,做完月子还想回去上班?现在什么情况?因为个工作,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谁还会给临时工留着?”

“打量你妈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母仰脸冲着许多多的房间大声说着:“那孩子既不是我生的,也不是给我生的。怎么办?你们看着办,少打老娘主意!”

许多多死死地咬着牙,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