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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村的村民们都被余远航那狠戾的眼神给吓着了,更何况旁边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项信柏他们,自然是不敢再打了,赶紧都散了。

满脸悔恨又无奈的余里正,邀请项信柏一行人去他家坐坐。

项信柏几人本来就是来余家村见见余远航的,谁让他被小七看到了,自然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行人来到余里正的家。

项瓷打量余里正的家,这大门真的是缝缝补补的,一看就知道被别人砍过很多次,又被他们用木板给拼接起来。

窗户被砸烂后又缝补起来,就连窗户旁边的墙都被砸破了一块,可见那一伙人是有多凶残。

家里的墙壁和家具都是湿的,可以看得出来,那三天的雨水,淹了他们的家。

屋里的地面也都是湿的,有些地方还泥泞着,更可见当时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是怎样的危险。

家里的桌椅板凳没有一个是完好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破破烂烂的不样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余家人都面容愁苦的缩在一起,眼神空洞又麻木,连丝仇恨也没有。

许是反抗过,但得来的依然是这些,所以就都没力气反抗了。

也就无所谓了,想自生自灭吧。

就连余里正脸上也没了恨意,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也或许是他知道反抗不了,所以也不反抗。

唯一有恨意的人就是余远航,满身杀气,他的衣服上溅着鲜血,更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煞气。

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气的又像是长久熬夜没睡觉导致的。

项瓷不知道,也没问。

余远航把竹床拖过来,用少了一条腿的板凳倒扣在地上,用来垫竹床。

这个煞气冲天的少年,此时还是有点局促和腼腆:“你们,坐。”

项瓷一行人也没嫌弃,坐到竹床上,四处观望。

一时,没有人出声,大家都低头,好似在忏悔一般。

实则,大家都窘迫的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因为大家都不熟,不知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

良久,还是项信柏憋不住了:“上次项铃医来告诉你们处理尸体的事,你们知道吗?”

有人打开了话题,后面就很自然的接上。

余里正忙接话:“项铃医上次来,村里的尸体我都带人清理过了。”

余远航唇紧抿,却没出声,说是带人清理过了,还不是他们父子俩,把全村的尸体给清理了一遍。

那些王八蛋只想着自己活,连家人死了都不管,就那样扔在外面,让太阳暴晒,让尸体暴露在外面。

可恶可恨可憎。

余远航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别在项家人面前发疯像条疯狗般吓着他们,怎么着也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余里正偷偷的看了一眼项信柏,声音放低:“至于我们村,你们也看到了,我家还有粮,其实他们也有粮,可他们就是想抢我家的粮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项信柏自是猜到了这情况,眉头紧拧:“现在太阳正常了,你应该带着全村人种庄稼,而不是抢粮。”

余里正满脸痛苦:“我知道啊,可他们不听我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凡他有办法,也不至于让村民们几次三番的殴打狂砸他们家。

项信柏真是恨铁不成钢,却又知晓余里正是真的没办法,他看向余远航:“你呢?”

压抑自己的余远航,听到这话,猛然抬头,赤红着双眸,咬牙切齿:“我?呵,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只要我不死,他敢来,我就敢杀。”

余里正看着以前秀气温柔的儿子,此时把杀杀杀挂在嘴里,痛心又无力。

如果不是儿子,他们一家怕是早就死了。

他知道对不起儿子,所以儿子要怎么做,他都听,因为他知道自己没用。

项信柏没有再问话,而是看向夜开:“你怎么想?”

“咱们不是这村里的,也不是县太爷,咱们管不了。”夜开直接推开这件事,“我们只是来看看。”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让余里正都有点措手不及,脸上出现慌乱:“项里正没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你什么?”项信柏冷笑,“你都被村民们逼到这种地步了,指示你,你又能做什么?”

“怕是你一从屋里出来就要被村民们给砍死吧!”

“或者是说,我们一走,他们就把你们一家给全部杀了。”

“以前都不听你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乱的时候,又有谁能听你的?”

余里正也知道这种情况,他慌乱不已:“那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项信柏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我们还有事,等下就走。”

余里正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慌乱的去看自家儿子。

余远航的愤怒已慢慢压下来了:“嗯,我知道怎么做。”

余里正好想问儿子怎么做,又顾忌项信柏他们在这里,便没有出声。

作为代表的项信柏,知晓自己想知道的,便起身:“那行,我去我二舅公家看看。”

余里正倒是想回答他二舅公家现在的情况,奈何他现在对于村里的情况,知道的是真不多。

余远航慌忙起身:“我送你们过去。”

他的视线落在项婉身上,又慌乱的移开。

项信柏指指这屋,眉微扬:“不怕有人趁你不在杀了你全家?”

做为家里顶梁柱的余远航,想着自己若是离开了,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村民们家里人,可能真的会来捣乱。

他只好收回那点小心思,慌乱又自卑的扫了一眼项婉:“那你们去吧。”

这一眼,他连项婉的表情都没看清楚,就慌乱的移开目光。

他怕看到项婉眼中对自己的鄙视和不屑,所以不敢正面面对。

明明对方没有在看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敢看她,总是害怕会看到某些他不想看到的目光。

既然害怕,不如不看。

项婉却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卑,嘴角微微上扬,依然一副温柔样。

这个余远航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还那么清纯,倒是让自己意外。

这样的他,比孙良轩和钱登科不知道好了多少。

愿这个少年一生平安,万事顺遂。

项婉跟着项信柏他们自余远航家中出来,往二舅公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