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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相知晓说不得圣上,也不能用黎民百姓的生活来劝告圣上,他只能暗中操作。

萧太师一边和杜相打擂台,一边把着灾民们不准进京,封锁一切消息。

杜相一边记着自家性命,一边暗中筹谋,并一边和旧太子联系。

新立的太子十九皇子,是何不食肉糜,被皇后养废了的人。

这人做不得储君,这人就是萧太师拿捏在手上,替萧家铺路的傻子。

城中百姓粮食早已断缺,官员们也人人自危,有的想从龙之功,有的想要粮食活下去。

萧太师喜欢的就是这种有想法的人,不管你是要从龙之功,还是要粮食,他都可以满足你。

京城两股势力就打的不可开交,东市依然歌舞升平,西市百姓十室九空。

城外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逃荒来的灾民们,一个个形如骷髅。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天子脚下,却是城墙紧闭,无人理会。

本就是太阳异能,日夜颠倒,粮食不产,到了这里还没人理,连根小草都没得吃,只能挖土吃。

土吃死人,那就吃死人。

夜里还好,人死后还有几两肉。

若是白日,尸体曝光在太阳下,被晒的的膨胀后炸裂,皮下流出来的人油,晒过一天后也干了,真就只剩下一张红皮。

没吃的灾民们饿的暴动,被官兵射杀,堆出来的尸体往干了的护城河里扔,堆的一层又一层。

再被太阳一晒,臭气熏天。

也不知太阳强是好还是不好,这若是以往,这种臭气定是要好长时间。

可是现在有这种强光太阳一晒,那尸体的臭味消散的很快。

留下来的就只有一张染了尸油的人皮,护城河就又矮了一层。

第二天又往里扔尸体,再一晒,第三天依然是矮矮的一层。

护城河没填满过,但干枯的护城河,如今变成了粘腻的红色沟壑。

城墙紧闭,没人任何人出来赈灾,任何灾民在城墙外自相残杀,叫苦连天。

家中男人不敢阖眼,生怕一闭上眼,家里媳妇孩子就被人抢走了。

运气好的饿死了还有个全尸,挖个坑埋掉。

运气不好的饿死了被人抢走,再找到时,满身牙齿印。

小孩子更是抢手,知道你家有孩子,那伙汉子们专盯你家,哪管你家阖不阖眼,光明正大的抢孩子。

等找到孩子时,除了个脑袋就是骨头。

还有的人家想着,反正孩子都要被别人抢走,那不如咱俩家交换一下,别人家总能下得去手。

女人接受不了,撞死在男人面前,死后不过是化成一碗汤,没有一捧土。

衣裳褴褛的大姑娘们,却有许多活命的,抢来不吃,集体享用。

有姑娘一头撞死,死后成了盘中餐。

汉子们便拿捏姑娘家人性命,让她服从听话,不然家人死。

有多少姑娘为了家人,忍辱负重卑微活着,却得来爹娘一句,你有辱家门不要脸不配活的一句话而疯狂,自杀。

一墙之隔,活的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杜相见着这人间地狱,咬破了唇,含着血渣子,终是朝百姓洒下了一捧悲悯,偷偷拿粮给那些灾民。

因为灾民太多,他若是光明正大的救济,没那么多粮,所以能救一个是一个。

灾民们也不是笨蛋,如果可以活着,谁会告诉他人,杜大人在救济他们。

第二个也是因为皇上,皇上生性猜疑,暴虐成性,特别是在这太阳异能的时候,他若是大肆的救济灾民,怕是会被皇上砍头抄家。

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也曾想过要把家人送出去,可是不行。

城墙外的灾民太多,城墙不开,他全家只能在家,寸步难移。

太阳异能一个月后,杜相和杜六公子已无力再救济灾民便停了手。

朝堂上也是血雨腥风,杜相劳心劳力累倒。

杜六公子遵从父亲之言,前去看望灾民。

不是带粮带米,而是去看望灾民有没有爆动。

杜相说,如果这天下真要易主,那不如把这江山让给民间的枭雄,也不给那狼子野心姓萧的。

姓萧的当了君主,绝不是一个好皇帝。

杜六公子穿过西市,来到城墙上,看着下方又在打砸,暴怒狂喊的灾民们,满脸痛苦,却没有办法。

深深的闭上眼,长叹一声:“书瑞,走吧。”

这样的灾民就算是爆动,也只是在城墙下,如何有那份雄心,爆动得了皇宫?

是他爹病急乱投医了。

杜大公子正要下城墙,猛然传来烟花声。

烟花在夜幕空中绽放,把所有人都惊住了,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天上的烟花。

城墙下的灾民打砸停了,哭泣声没了,求饶声也没了。

城墙上的士兵,易是满脸惊愕的看向天上的烟花,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杜六公子却是脸色巨变,赶紧下城墙。

因着太阳有异,今个年三十,圣上不出宫登高,也不放烟花庆祝。

可现在,放烟花了,这有点不对劲。

突然,耳边做来轰隆隆声,杜六公子侧耳倾听,脸色大变,这是马蹄声。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杜六公子脚步急转,立在城墙上看向城外。

一群铁骑狂奔而来,高大的城墙缓缓打开。

铁骑军大喊:“滚开!”

逃跑不急的灾民,被铁骑踏踩,惨叫连连。

杜六公子看的红了眼,紧握拳头,却阻止不了。

灾民们的惨叫声淹没在马蹄声中,遍地血流成河,惊恐爬行。

书瑞看着一地狼藉,惊恐不已:“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杜六公子红着眼朝城墙下疾走:“快,回去。”

烟花绽放,铁骑进城,怕是要宫变了。

今年三十,皇上虽不登高放烟花庆祝,可每年三十晚上的宫宴却是要举行。

哪怕现在日夜颠倒,百姓食不裹腹,皇上也没关心民生,依然我行我素。

宫宴,凡五品以上的都要携带家眷参加。

他今天之所以没去,是因为要替自家老父亲看灾民暴乱。

他虽然没去宫宴,可是父亲却带着家人去了。

越想想害怕,不行,他得快快回去。